十八 逃殺(上)

警笛的聲音越來越響,可以聽到警車到了樓下便停了下來。

“這時候不逃,就來不及了!”

我再也顧不得遲疑了,飛快地衝出了房間。現在所有的樓道出口估計都已經被警察封鎖了,我如果下去只能被逮個正着,看來出路只能是往上走了。

順着樓梯瘋狂地往上跑,這時候已經可以聽到下面傳來咚咚的聲音了,那些警察的動作很快!

很快便到了7樓樓頂。我知道這個樓的東邊有一個稍微矮一點的樓離得很近,那裡應該還沒有警察封鎖。便探到樓沿看了看,發現兩棟樓之間的距離不過兩米左右,而且還有一定的落差,便助跑了一段,猛地朝那樓跳了下去。

在落地的瞬間,感覺腳底下傳來一陣劇痛,身子控制不住,在地面上接連打了好幾個滾才停了下來。大概是面臨危險的時候確實會大大激發人體的潛能,下一刻我居然又迅速地站了起來,繼續學着剛纔那樣再跳到鄰近的一棟再矮一些的樓頂上去。

要麼是有可能被摔死,要麼便是被抓住,面臨讓人萬劫不復的罪名,在這兩個選擇之間我還是選擇了前者。

就這樣連續跳了幾次,終於落到了地面上,我爬起來,閃到一條小道上便狂奔。

大概是警察已經發現了我的舉動,我隱約聽到後面傳來的警車的鳴笛。這下便更是一刻也不敢停下來了,專門挑偏僻的小道衚衕鑽,跑了大半天,直到再也聽不見後面追兵的聲音,才停了下來,趴着牆頭不斷地喘氣。

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褲子已經被磨得千瘡百孔,腳上的皮也擦破了一大塊,正不停地流血;而且感覺上半身很不對勁,很可能是剛纔往下跳的那次摔斷了肋骨。剛纔在奔跑的時候沒有感覺,此時傷口傳來的陣陣劇痛卻讓我快要暈過去了;更糟糕的是我的左手,剛纔從二樓跳下來的時候往水泥地面上撐了一下,在身體的重壓下居然變了形,可以看到有一根白色的骨刺從肘後面冒了出來,傷口還在往外流血。

“糟糕,再不及時止血的話,就算沒有被抓住我也要完蛋了……”

大概是失血的原因,我已經感覺自己的頭開始暈了起來,有種很想睡覺的感覺。

這是一條非常偏僻的衚衕,周圍並沒有行人。我明白如果自己真的睡了過去的話,就再也醒不來了。

費力地從懷裡掏出了手機,居然沒有壞,我趕緊撥打了韓小磊的電話。

“快來……救我,李星他陷害我。”

“啊!”韓小磊在那邊很吃驚的樣子,“你怎麼了?現在在哪裡?我馬上就來!”

“安第衚衕十八號。”

“好,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就來!”那邊啪一下掛了電話。

我緩緩靠着前面坐了下來,用嘴角撕了塊布,簡單把左手包紮了一下,再摁着上臂的血管,避免失血過快。儘管如此,頭卻還是越來越暈。

在倒下去的一剎那,我看到一輛松花江麪包車停在我的面前,從裡邊下來一個人,可是那個人的面孔我看不清楚。下一刻,我暈了過去。

……

“你醒拉?”等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那種病牀上,旁邊吊了個輸液瓶,韓小磊正坐在面前。

這是一個小小的病房,病牀靠在窗邊,窗戶卻拉上了一層窗簾,屋子內沒有開燈。外面的光線透過窗簾進來,屋子裡有些陰暗。

“嗯……,那輛車是你的?”在我記憶中,韓小磊並沒有松花江牌的麪包車,所以才這樣問。

“你先彆着急,剛輸過血,注意身體。我也有些事情想告訴你,等一下我慢慢跟你說好嗎。”韓小磊笑着對我說。

“好,這裡是哪裡呢?”

“這是一家我朋友開的私人診所,你放心,沒有人能找到你的。”

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下來。

“那些警察,他們沒有追上你吧?”

“你還是先吃點東西之後再來關心這些問題吧。”韓小磊笑而不答,走出門去,從外面拿進來一個碗,裡面是熱騰騰的粥。

我沒有說話,默默把粥喝完。

“好了,粥喝完了,可以說了吧?”

“你真的現在就想聽?”韓小磊重新坐了下來,衝我笑了笑。

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覺得這個笑很詭異,讓我有一點害怕。

“是的!”

“好,既然你這麼想聽,我現在就告訴你吧。”韓小磊重新站了起來,在屋子裡面踱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對我說。

“很簡單,我就是想告訴你,其實是我報的警,那些警車都是我找的。因爲,”韓小磊用手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說,“你就是那個兇手!”

“啊!!!”韓小磊的話就如晴天的萬道霹靂,直接地劈在了我的心上,讓我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這時候突然從門外衝進來兩個警察,把我摁住,其中一個用手銬把我的雙手緊緊地銬了起來。

這時候又從門外進來一人,居然是李星!

“不!是李星他陷害我!”我實在沒有想到一直相信是李星在陷害我的韓小磊居然也會臨陣倒戈,被李星騙到他那邊去。

難道他們一開始就是合謀好來算計我的嗎?

“是的,一開始我也確實相信是李星在陷害你,張雲。我承認我差點就要被你騙到了。不過有一句話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我就要看看接下來你怎麼抵賴,要你知道什麼叫死有餘辜!。”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我是被陷害的!真正的兇手是李星!”

“哼,那這些東西呢,你怎麼解釋?”韓小磊將一包紅燦燦的東西扔到我面前。

“這些情人結……,居然是你拿的!?”我萬萬沒有想到那些丟失的情人結居然是韓小磊給拿走的。

“是的,第一次去你家的時候,客廳裡邊掛着的那個情人結給了我很深刻的印象,後來又在兇殺案現場發現那些情人結,我便開始懷疑你了,你再看看這個。”韓小磊又丟過來一個東西,我低下頭一看,是一隻有血漬的情人結。

“這是我費勁力氣才從其中一個受害者屍體上找到的,這種結的紋理和從你家裡找出的這些完全一致。

“而且,我還特地去江城的大小商店看了,這種結在商店根本就沒有出售,只有你家裡纔有。”

“是的,我承認這些情人結都是我的……,可是別人完全可以利用它來陷害我!”我的內心充滿悲哀,看來李星的計謀正在一步一步實現了,連一向精明的韓小磊也被算計了。

“呵呵,你心裡一定在笑我傻吧?笑我韓小磊居然就爲這樣的一個證據就懷疑你是兇手。放心,我還沒有幼稚到這個程度。我再給你看看一些東西,就讓你徹底的死心吧。”韓小磊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