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中島美雪的隱瞞

中島美雪回憶道:“我用溫開水將龍涎膠送入祖父喉中,因爲沒有人幫我,水灑了一小半。祖父在說話時,將右手的中指與食指搭在一起,中指在上食指在下,蘸着水珠在靈牀的牀邊上寫了一個數字33.60。我當時一是不明白祖父的那個奇怪手勢是什麼意思,二是對那個數字不解。後來細細思索,祖父要我去尋找沉船,那個數字也許是經緯度,按照北緯東經的慣例,33.60應該就是北緯33.6度,6後面本不該有0,這證明祖父還知道更加精確的度數,只是沒有時間寫完,東經的度數也沒有來得及留下。”

這麼重要的線索中島美雪卻一路都不說,我道:“你今後不要怪左丘知秋將那日記的存在瞞你三年了,你和他是一丘之貉!”

中島美雪居然聽得懂,看樣子想辯解又忍了下來,只問道:“你說我關於那個數字的分析有沒有道理?”

“有道理,要是換成我也只能這樣猜。”我側頭想了一想,回答道。

中島美雪將地圖拿起來,指着上面一點:“你看看江蘇省社羊縣的緯度位置。”

老天,社羊縣的緯度位置正好在北緯33.6度附近,我有點看傻了。

中島美雪說:“陸元龍這個人與天照號有關聯,他百折不撓要去的地方又與祖父留下的緯度位置重合,我看他一定是去找天照號。”

我連連點頭稱是。

我又試着比量了一下,奇道:“你的祖父爲什麼要用那麼奇怪的手勢寫字呢?”

“你也發現了。”中島美雪道:“將中指搭在食指上,然後蘸水寫字真的是彆扭之極,其實只要伸出一根食指或者中指就好了,我也想不通祖父爲什麼要這麼做。”(日後當我們終於弄明白這個手勢的含意時,中島美雪責怪自己反應遲鈍,我則安慰她說:能猜到如此隱晦提示的人,不是幾百年出一個的絕頂天才,就是個大怪胎,總之不正常就是了。)

仔細商量之後,我和中島美雪都決定要儘快趕赴江蘇社羊縣龍王港。龍王港是社羊縣往西唯一的一個漁村,我與中島美雪都猜測陸元龍如果要找一艘沉船,當然是直奔海邊,因此社羊縣大概只是他去往龍王港的必經之路。當然這只是我們的猜測,但畢竟在村裡找人要比搜索一個縣城更加容易,萬一沒結果,回頭再去社羊縣找也不遲。

社羊只是一個小縣城,要趕到那裡最快的途徑是坐飛機到鹽城市,然後轉車。我打了個電話要酒店幫忙訂第二天的飛機票,回過頭來見中島美雪依舊有些愁眉不展,便道:“別把眉毛擰那麼緊,放輕鬆點,如果我們運氣好,一到社羊縣就能找到陸元龍,一找到陸元龍就能打聽到天照號的下落,那不是很好嘛。”

中島美雪微微嘆了口氣:“可是我在這件事情上運氣一直不好,沒有一件事順心。”

我正色道:“中國有句成語叫否極泰來,意思是人有三衰六旺,壞運過去了,好運自然會來。對了,你說沒有一件順心的事,也包括遇上我嗎?”

中島美雪終於被我逗得展顏一笑:“好吧,就算你是順心事兒好了。秦非,這次多虧你,謝謝。”

她這樣鄭重地道謝,我反倒不自在起來:“嗨,謝什麼,你不要再哭就好了。”

中島美雪臉一紅,下意識地擋了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我剛纔想到不能完成祖父的遺願,所以就哭了起來,很難看是嗎?”

我打趣道:“那倒不是,只不過你的標準形象是冷傲的冰山美女,要是一哭,豈不是冰山融化,形象可就全毀了。”

中島美雪抿嘴一笑,梨花玉潔方帶雨,自然讓我看得心醉。

爲了乘飛機,我連夜從小招貼上找了個辦假證的電話,爲中島美雪辦了一個身份證,第二天一早便拿到了手。

當天從哈爾濱至鹽城的HI882航班是下午三點鐘起飛,因爲不瞭解哈爾濱的路況,擔心誤機,所以我們早早到了機場,換過登機牌,我與中島美雪每人捧了一本雜誌,在候機大廳裡閱讀打發時間。

有一篇介紹黃石國家公園獨特地貌的文章正讓我看得入神,卻冷不防有一個小紙團打在書背上,勁道還很大。我擡頭四顧,發覺在左邊過道上有一個人正匆匆走開,背影很是熟悉。我還在觀望,就見那人將手伸到背後衝我招了一招。我不明就裡,只對中島美雪說看見了一個熟人,就趕了過去。

那人一轉過拐角就不見了蹤影,我正疑惑間,感覺有人在背後拍了我一下,回頭一看,頓時大喜過望。

來者正是許久不見的左丘知秋,他還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嘴角掛着一絲微笑看着我。我笑道:“你怎會突然出現?你妹妹呢?”

左丘知秋道:“自從你被中島美雪帶走之後,我一直在找你,而且廣發訊息尋人,直到你用身份證入住酒店,哈爾濱的同行纔將你的行蹤告訴我。”

左丘知秋的“同行”都是神偷一族,豪華大酒店的客人從來都是他們下手的目標,發現我的行蹤當然不是難事。我將那天在別墅被擒之後的情形簡略地說了一遍,其中當然也提到了中島美雪尋找天照號的原因。

左丘知秋邊聽邊點頭,喃喃道:“只是爲了一個骨灰盒嗎?女人啊,做起事還真是不顧一切。”

他發了一頓感慨之後又道:“當天他們人多勢衆,我只能救月明出來。一打聽到你在哈爾濱,我就猜到是因爲那本日記,於是抓緊和月明趕了過來。本來準備調集人手救你,卻發現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而且好像還是自願與中島美雪在一起,我琢磨不透是怎麼回事,又見你沒有危險,就暫且不忙動手。今天看你們又要離開哈爾濱,所以才現身一問。”

我抱歉地說:“你曾讓我對日記的事情保密,可是我見中島美雪一片孝心感人,就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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