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猛火相逢鬼面怪人

因爲前一晚熬了夜,第二天我們都起得比較遲,吃過早點之後就已經是十點多了。這一天是週末,街上車流不斷,很多車都奔着索菲亞大教堂而去,有的是虔誠信徒、還有的是舉家出遊。

在索菲亞大教堂旁邊,我們乘坐的出租車因爲前方大堵車而被迫停下。等了一小會兒,車子只能一寸一寸地往前蹭,我們見離目的地不算太遠了,便付了車資下車步行。

一直走到堵車隊伍的前面,我們才知道堵車的原因是前面有一處失火,因爲鄰近國家文物保護單位,所以街道被實施了交通管制,只允許公安和消防車輛自由進出。

我和中島美雪心中同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加快了腳步。剛拐過街角,我便大叫一聲,中島美雪也驚呼出聲,着火的正是黎嫚君的小樓!我們猛跑了起來。小樓外面佈置了警戒線,消防車正在努力地噴水,警戒線周圍擠滿了看熱鬧的人,隱約還能聽見有人說:“火起的真快,一下子整個小樓都燒着了。”

我們奮力擠進人羣,想要到房子近前,可是被幾名維持秩序的公安給死死攔住。此時火勢更猛,房頂都被燒穿了,一股烈焰從房中鑽出,騰空而起。人羣中突然傳出一陣驚叫,我一擡頭,正看到黎嫚君站在我們昨晚偷窺的二樓書房的窗邊,透過窗子,她好像對着我們lou出了一絲古怪的微笑,緊接着火舌一捲,她便在窗口消失了。

我還在兀自震驚,中島美雪已經掙拖公安的阻攔,想要像昨晚那樣沿着排水管爬上樓去。我一下子驚醒,衝上前抱住她的腰,將她拖開。中島美雪不住地大叫:“放開我,我要救她出來,我要把她救出來。”

“火太大了,等你爬上去她早燒死了,你也會沒命。你瘋了嗎!”最後這句話我是氣急敗壞地吼出來的,因爲中島美雪掙得實在太猛了,指甲在我的臂上摳出一道道血痕。

中島美雪總算是還有一絲理智,聽了我的話後跌坐在路沿石上,擡起眼絕望地看着黎嫚君最後出現的那扇窗戶,兩道淚水無聲流下。一旁的公安人員看到剛纔的一幕還以爲我們是房子主人的親屬,於是不再來驅趕。消防車的水柱穿過烤裂的玻璃窗射到房內,大量的白色蒸汽伴隨着“嗤嗤”的響聲升起。

過了足有半個小時,火勢才被控制住,我詢問了一下消防車上的人員,據他們說,火勢如此之猛,一定是從底部開始燃燒,而且屋內必定放了很多的易燃物質。又過了一會兒,火焰幾乎完全熄滅,只剩下屋內的桌椅殘料還在跳動着火花。

120的醫護人員開始進去搜救,旁邊有個人看樣子見識過幾場火災,撇了撇嘴道:“這還救個屁啊,這樣要是都能救出活人來,那全聚德的烤鴨都會飛了。”

說話間,120的急救人員從屋內拉出了一擡擔架,擔架上的人全身被白布裹着,發出一股焦臭味,白布上還在滲出高溫燒灼後流出的屍油脂肪。人羣發出驚呼聲,紛紛向後退去,我掩着鼻子向前問道:“還有救嗎?”

醫護員用看白癡的眼神看我,大概是不想和我多廢話,拋過來兩個字:“死了!”

這在意料之中,我又問道:“屋裡還有其他人嗎?”

一個看樣子是消防隊長的人過來答話:“暫時只發現死者一個人。你是死者的家屬?”

“唔、唔。”我含混地答應了,又問道:“二樓有本日記,還能找到嗎?”

那個擡擔架的人真可惡,他本來已經走過去了,還回頭嘲弄了一句:“你說的日記是不是石頭做的?”

我沒心情和他一般見識,只看向那個隊長,他嘆了口氣:“你是認真的?別說是日記,就連金屬的湯匙都燒化了。”

我只是抱了個萬一的念頭,聽到無望,懊惱地一閉眼,心裡起了小人之心:“要是昨晚進屋把那日記偷出來就好了。”

等我睜開眼,屍體已經被拉走了。此時警戒線撤除,我垂頭喪氣地向依然坐在路邊的中島美雪走去。也怪我注意力不集中,剛走兩步就和一個人撞在一起,此人勁頭不小,我一沒留神居然被撞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撞倒我的人不僅沒道歉,彷彿還冷笑了一聲。我登時大怒,擡頭就想喝罵,可一看清那人的臉,頓時驚得嘴巴打結。

這哪裡是一張人臉,恐怕被燒死的黎嫚君也要比他好看幾分。只見這張臉上疤痕縱橫,幾乎沒有一點好皮肉,一隻眼睛瞎了不說,眼瞼還向外翻着,lou出紅紅的眼肉,上面血管突出,讓人看了即感到可怕又感到噁心。這個人的個頭和我差不多,年紀應該很大,只是因爲臉部傷殘得太嚴重,所以看不出具體的年齡。

我才一愣神,這個怪人就快步走得不見了蹤影。中島美雪遠遠看見我倒在地上,便走了過來。看來她已經勉力收拾了心神,儘管聲音裡充滿了沮喪,但還是對我說:“房子燒成這樣,日記自然也沒了。現在黎嫚君已死,我們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回去吧。”

“回哪兒去?”我一時分不清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拖口問道。

“先回酒店吧。”中島美雪的樣子顯得十分茫然,我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了。

在出租車上,我安慰她道:“我們還可以去找陸元龍,也許這個人也知道天照號的下落。”

中島美雪苦笑了一下:“也許他不知道。也許等我們匯齊了線索,找到陸元龍時卻發現那只是一抔黃土。也許所有知道天照號下落的人都已經不在世上了。”

我不得不承認她說得有道理,事隔這麼多年,知情人的年齡都很大了,如果所有的知情人都已過世,天照號的下落也許就此湮滅無蹤。不過中島美雪一心想要找到天照號完成祖父的遺願,現在卻如此頹唐,可見黎嫚君的死對她的打擊有多麼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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