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東瀛美女突兀來訪

楔子

一九四五年八月初,在廣闊的東海上,我與一羣亡命者從中國的上海出發,正在乘船秘密趕往自己的國家,那裡被日本人吞併已近半個世紀,上面的人民亟待我們去解放。

我們的船趁着夜幕的掩護,打算繞行濟州島前往光州,可是在海上突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浪,在遠處電閃雷鳴之下,浪濤裡突然站起一個巨人,巨人的身體從海面直達雲端,他的頭上長有尖利的雙角,嘴裡發出悶雷一般的吼叫。巨人頂天立地的站着,電光霹靂照耀着他的身體,足有五分鐘之後,纔將身體慢慢沒入水中隱滅了蹤跡。隨着巨人的離去,大浪與雷電也消失了。

與我同船的十幾個人此時大都已拜伏在地,還有人嚇得大喊怪物,只有我依然站直了身體面對着巨人,只有我認出了它是誰。

那一定是中國上古傳說中的蚩尤大神,它是連黃帝也欽服不已的“兵主”,是中國的戰爭之神。我作爲一名即將歸國的戰士,有了蚩尤戰神的保佑,一定會戰無不勝……

--《李**將軍回憶錄》

“胡扯!”我把手中的書丟到一旁,向後往椅子上一kao。

我剛剛看的這本書名叫《李**將軍回憶錄》,這名李將軍是北朝鮮著名的軍事將領,以打仗勇猛著稱,也是在朝鮮戰爭中唯一沒打過敗仗的將軍,最後一點讓他的軍事生涯帶上了傳奇的閃光點。

也正因如此,在他退休並移居中國後,很多出版商找到他,想請他寫一本關於朝鮮戰爭的回憶錄,他也欣然應允。可是書出版之後,卻引起了不小的風波,引發爭議的不是那些珍貴而少有人知的戰爭資料,卻是我在上面讀到的那段話。

不少人認爲這段話純屬瞎編,只是他用神靈來擴大自己影響力的一種方法,與古代帝王自稱“天子”是一個道理。但李將軍卻堅稱他在東海上的所見俱都真實可信,況且在他打仗的時候之所以悍不畏死,大半是由於深信蚩尤保佑的緣故。不過由於當年與他同船的人不是在戰爭中死去就是老病而死,他的話也沒有任何的佐證。

我之所以會翻看這本書,理由很簡單,自己雖然已在一所北方的大學裡工作,但卻很想報考另一名校的歷史系研究生。名校畢竟不一樣,我想要找的那名導師學問雖高卻脾氣古怪,要求所有想投在他門下的考生,在報考之前必須先交一篇讓他滿意的論文,否則就是考試通過也不收。

秦漢唐宋元明清,這些朝代早被人寫了無數遍,我想標新立異,寫一寫中國上古的傳說時代,與黃帝、炎帝齊名的蚩尤自然是必須研究的對象。不過關於它的資料不多,我聽說最近一名將軍的回憶錄因爲提到了蚩尤而引發議論,便專程跑去圖書館找來看看,一看之下卻是大失所望。我還以爲這名將軍見到了什麼遠古遺蹟,沒想到他卻說自己親眼看見了碩大無朋的蚩尤神,這豈非是癡人說夢,滑稽之極。

找不到更全面一點的資料,我有些心情鬱悶,起身走到辦公室窗邊看着天上的沉雲。

眼看畢業三年了,同窗好友一個個發展得都不錯,更別說堂姐秦柔雲只比我早畢業兩年,現在已經是上海一家國際知名外企的高管了,收入是我的二十多倍。這還不算,她沒事就給我打電話,一張口就罵我“秦非,你懂不懂得上進!”,一定要我辭了這份沒前途的工作去上海闖闖,也不知道她哪來的那麼多閒工夫,每次打電話騷擾我沒半個小時就不算完,我簡直懷疑那家外企會不會請人,害得我現在只要一看見021的區號就頭痛不已。

其實坐了三年辦公室,我對這種枯燥的生活也有些厭倦了,只是生性懶散,喜歡得過且過隨遇而安的生活,對老姐口中那風雲變幻的上海灘根本不感興趣。

想到這兒,我瞥了一眼在辦公室另一側,閉着眼睛正聽音樂的編輯三人組中另一個傢伙左丘知秋。左丘這個姓很偏,但是對學文學的人來說倒也沒有那麼怪,春秋戰國時寫《左傳》的左丘明就是左丘家的名人。

左丘知秋三個月前應聘到編輯部,滿身的名牌還擦着古龍水,一天到晚吊兒郎當,混不在乎的神氣怎麼看怎麼像是個新新人類,不過他的古文功底倒是極爲紮實,連我這個中文系畢業的高材生都自愧不如。

編輯部的女主任方大主編光看左丘知秋的俊朗外表就兩眼放光了,馬上自稱對人才愛不釋手,立刻收入囊中。想當年我也是方大主編費盡脣舌用種種許諾哄進編輯部的,爲此我還婉拒了北京一家大報社的邀請,現在想想自己當初還真是幼稚啊,方大主編的那些承諾自然早已成了水中花鏡中月。不過我看左丘這小子倒是對這種比較悠閒的工作十分滿意,只是不知道他哪來的錢供那一身的名牌。

看着悠哉悠哉的左丘知秋,我無聲的嘆了口氣,開始考慮這個暑假是否應該去旅遊轉換一下心情。這時牆上的自鳴鐘響了起來,十一點了,鄰近放暑假又正在期末考試,編輯部也沒有學生來投稿,看來又是無聊的一天。

我正這樣想着,伴隨自鳴鐘的最後一聲報時,有人敲起了辦公室的門。

“梆榜、梆梆梆!”聲音不重卻很有力,我剛想開口叫請,左丘知秋卻轉過身來,他看了一眼掛鐘,然後站起身衝門的方向道:“請進!”

奇怪了,左丘知秋好像早就知道有訪客到,但他來編輯部三個月,別說客人,就連打電話找他的人都沒有,左丘知秋的這第一個拜訪者會是誰呢?我不由得好奇地向門口看去。

門開處,一股似麝似蘭的香氣隨風飄入,那隨香而入的女子一頭披肩的烏髮,身着紫衣,容顏俏麗,美目顧盼間雖帶了幾分冷傲之色,卻更增添了一種奪人魂魄的魅力。

居然是個絕色美女!我正看得楞神,在美女身後又跟着走進來一位身着灰白色休閒服、年逾六旬的男子,此人神態儒雅、氣度不凡,一望而知是經常出入於上流社會的人物。在他身後隨從的兩個男人都穿黑色西裝戴着墨鏡,手中還分別捧着三個大小不一、古香古色的木匣子和一個木箱。

既然方主編去南方出差了,現在辦公室裡我最大,我剛想開口招呼人,左丘知秋已在身後輕輕鼓起掌來。

“了不起呀,中島美雪,這樣都讓你準時找到我。”他的口氣還是懶洋洋地。原來這個大美女還真是來找左丘知秋,我不由得在心裡悄悄的生出一絲妒忌。只是“中島美雪”這個名字……

“準時是我們日本人的好習慣。左丘先生換了個身份藏起來,我找你找得也是很辛苦。”被稱作“中島美雪”的那個美女微微一躬身,櫻脣輕啓用一口純正的普通話做了回答。

日本人?我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我這個人對那幫死不認錯的日本人沒什麼好感。

“哈哈,”左丘知秋打了一個哈哈,接下來道:“這世上還有什麼地方是黑龍會找不到的,美雪小姐真會說笑。”

聽完這句話,中島美雪的臉上顯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要是黑龍會真的那麼神通廣大,這三年來我也不必一直來找你了。”

“是我失言了,不過我絕沒有輕視黑龍會的意思。”左丘知秋的臉色一下子鄭重了起來,看來他很是忌憚“黑龍會”這個組織。我在一旁不禁有些奇怪,給我的感覺左丘知秋一向是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房間裡的空氣一時有點緊張,我將視線移向中島美雪身後的那幾個人,尤其是那個頗有風度的老者,我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面熟,好像不久之前還見過面,這就奇怪了,我沒道理會認識日本老頭啊。

我正在打量這幾個人,左丘知秋輕咳一聲,道:“時間應該會很長,美雪小姐,我們可以開始了吧。”中島美雪點了點頭,跟着左丘知秋來到辦公室的會客圓桌旁,她身後的一名黑衣隨從將手中提着的木箱子打開,從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張材質古樸的圍棋棋盤和兩個沉甸甸的棋盒擺在桌上。

中島美雪開口道:“左丘先生,我們是不是還按照老規矩來下這三局棋呢?”

左丘知秋點點頭:“既然是約定好的,那就按照規矩來吧。”

“那好,我重複一遍規則。棋一共下三局,三局棋中左丘先生只要輸了一局,那就視爲輸掉比賽,必須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而我每輸掉一局,則將那三個盒子中的一個輸給你作爲賭注。”中島美雪說着向旁邊一示意,另一個黑衣男子向前站了一步,將手中捧着的三個匣子略擡了擡。

“左丘先生可要先驗看一下。”中島美雪又開口說道。

左丘知秋搖了搖頭:“不必了,我信得過黑龍會這塊招牌,也相信盒子裡的東西不會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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