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左丘知秋向來都是這種漫不經心的樣子,可是現在我自身有事,不禁心頭火起,怒道:“這麼說你是拿我搞人體試驗了,萬一治不好怎麼辦?還是你心中把贏來的那幾件死物件看得比活人的命還重要,就是不肯向中島美雪要解藥。”說這幾句話時我也有點心虛,要說自己的命比那些奇珍異寶還值錢也不見得。
左丘知秋見我發火,一時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擺擺手道:“這、你也知道我是在騙中島美雪,怎能去見她。”
我看左丘知秋吞吞吐吐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喝道:“左丘知秋!你我相識時間不長,本來就不是朋友,你不救我也是平常。既然你這麼爲難,我現在就走!”說着往門外就走。
左丘知秋沒料到我脾氣這麼大,一晃身攔住我,叫道:“不行,我不救你,兩天後你毒發必死!”
“那是我的事,不勞閣下費心。”我現在是一點好心情也沒有。
左丘月明聽到爭吵聲,從二樓的臥室中跑出,看到大廳中央的袋子還是不敢下來,只是遠遠地喊道:“喂,你這個人怎麼不講道理,我哥爲了救你,連對別人發的誓都不顧,你怎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呢。”
我一回頭冷冷道:“多謝你把我比喻成狗,這已經很擡舉我了,不然我還以爲自己是實驗室裡的耗子呢。”
左丘月明受了我的搶白,卻也不惱,從樓梯把手處一滑而下,繞過地上的袋子,一把拉住我,口中道:“秦大哥,你消消氣。我知道你中了毒心情不好,可是你也不能責怪我哥哥啊,畢竟不是他弄傷你的。要恨你就恨中島美雪那個壞女人,我幫你一起恨她,將來我再幫你好好修理她一頓。你不要走,要是你毒發死了,我哥哥一輩子心裡都會不安。”說着用手抓住我的胳膊來回搖晃。
我被她弄得哭笑不得,這小丫頭分明是假公濟私,想借我的名義去對付中島美雪嘛。被她這麼一鬧,我也不好再堅持要走,便認真地對左丘知秋說:“我是莫名其妙被捲進這件事中,但我不想糊里糊塗就送了命。想要我留下來,那你就要仔細地把與中島美雪打賭的前因後果說與我聽。”
左丘知秋聽了嘆口氣道:“唉,其實你實在是沒有知道的必要。”見我臉一沉,忙又道:“但既然你這麼說了,好吧,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你們兄妹到底是什麼身份?中島美雪怎會和你打賭?她究竟要知道什麼秘密?”我一條條地說出。
左丘知秋無奈地搖搖頭,說:“你想知道的還真多,我就沒見過一個人死到臨頭還有這麼多好奇心。”
我一笑,道:“好奇心是生命力旺盛的一種表現,這才說明我不會有事。”
左丘知秋從地上拎起袋子,在手裡晃了晃,說:“鬼門十三針要太陽落山後方可施針,我先處理這些毒草毒蟲,吃過晚餐後,我們再好好聊一下。”
左丘知秋“處理”毒草毒蟲的手法也不知是否專業,但是過程實在是大大的影響了我晚飯時的飯量。
左丘月明只是不小心瞥了一眼,就差點吐了出來。我一想到從那些長着剛毛硬顎的蟲子身上熬出的綠色汁液要進入我的體內,也是心裡直發毛。
在左丘知秋的建議下,我用紗布做了一個臨時性的指套套在中毒的手指上,以免不小心傷到人。
晚餐時,左丘月明叫嚷着吃不下,趴在沙發上打電動。我盯着桌上那碗綠油油的菠菜湯直髮愣,勉強吃了一小口,就對左丘知秋說了聲“抱歉!”走了出來。
一進客廳,左丘月明就衝我做了一個鬼臉,樂道:“秦大哥,這次可要謝謝你啦。”
我奇道:“謝我什麼?”
左丘月明嘿然一笑,道:“我纏着哥哥問了很多次他和中島美雪如何相識,他都不肯說,這一次託你的福,連我也可以一消疑雲。”
原來這小丫頭的好奇心一點也不亞於我,我趁機問道:“那你先替你哥哥回答一個問題,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人?”
我這一問,左丘月明可得意了,揚着頭,兩個酒窩笑得好深:“那好,反正哥哥也要告訴你,我就提前說了,我們是有名的雌雄大盜!”
此時左丘知秋已從小餐廳走了出來,聽見後笑斥道:“什麼雌雄大盜,你盜過什麼,就敢如此誇口。”
我以爲左丘月明必定要出言反駁,誰知她卻張口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來。左丘知秋這才向我歉然道:“秦非,對不起,我這個妹妹從小嬌慣,得罪之處,我替她向你賠不是了。”說着雙目盯向我左臉頰,就是一揖。
這是古禮,我一隻手行動不便,不能還禮,這才恍然,原來左丘月明早上做的“好事”早已被左丘知秋看破,只好無所謂的一笑:“你妹妹叫我秦大哥,我哪能和她一般見識。不過她口中的雌雄大盜是……”
左丘知秋稍有些遲疑,但終於說:“本來此事不足爲外人道,但你既然問起,我也不能虛言相欺。我們左丘一家是世代相傳的神偷世家,門下子弟皆以偷盜爲生,說起來在你面前的不過是個盜賊而已。”
這番話說出來,左丘知秋的臉上略有慚色。我明知道不太禮貌,可也忍不住像剛見面一樣,仔仔細細地打量了這兩兄妹一番。男的灑拖不羈,如同貴族家庭裡的公子哥;女的則天真爛漫,像是富貴人家的刁蠻大小姐。從這兩個人身上我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匪氣。
就在我上下打量時,左丘月明已然出聲不依道:“哥,就算你一向看不起家裡的營生,也犯不着在外人面前如此自貶吧。盜賊這個稱呼真難聽,應該叫妙手兒纔對。我先聲明,不管你怎樣,我可是立志要當一名通天大盜呢。”
左丘知秋勉強笑笑,道:“我沒有看不起家裡的意思。秦非,你也不要誤會,左丘家雖以偷盜爲生,卻又家規森嚴,有九誡之規,家中子弟如有違犯,輕者逐出家門,重者要挑斷手筋、甚至處死。像月明今年只有十七歲,家規中規定不滿十八歲不可行盜術,她現在連一次出手的機會都沒有,還說什麼要當雌雄大盜。”說着,好笑地看看左丘月明,左丘月明有點不服氣地噘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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