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港城到法國,再從法國到港城,一次無功而返,心卻彷彿丟在了那九千米的高空之上。
年假眼看着也過去了,蕭墨白依舊鳥無音訊着。
對於那次半夜出行,莫先生嚴詞地批評了蘇楠,更是將莫徵衍也教訓了一通。
作爲大哥的沒有當好,做出應該有的表率,反而陪着她一起瘋。
真是可笑!
蘇楠在莫先生批評莫徵衍的時候,出口勸說了,“爸爸,不要責問大哥了,都是我不好,您要責罵,就來罵我吧。”
也不知道怎麼了,莫徵衍一對上蘇楠,忽然就沒了怒氣了。偶爾也就是念了幾句,瞧着她耷拉着腦袋,一聲不吭的樣子,只覺不忍心了,揮了揮手,索性罷了,只讓她不準再有下次,就也不再說了。
真正是敗在了這個小女兒手上!
於是,一場危機迎刃而解。
過了幾天,蘇楠收拾好了行李,就從莫家離開了。外婆那邊也有知會,她只說一切安好。
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撲面而來的是清冷的空氣,有段日子沒有住,都感覺有些陌生了。
蘇楠趕緊放下行李,將公寓稍稍打掃了一下。
卻又想起,蕭墨白在的時候,總是會數落她太過邋遢,不修邊幅。
如果此時此刻,讓他瞧見自己這麼勤勞的樣子,恐怕又要被他恥笑,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了。
費了一番功夫,總算是將公寓打掃了乾淨。
蘇楠掃視了一眼,其實也沒有如何整潔,只是將那些粉塵給擦拭而去了。這裡還是老樣子,漫畫堆積的到處都是。蘇楠是喜歡這樣亂糟糟的房子,隨意地躺下來,伸手就夠得着杯子,再一伸手,就能抓到一本漫畫。
無拘無束,纔是一個家該有的自由自在纔對。
蘇楠的目光,在不經意間瞥向了掛在牆上的日曆。
蘇楠忽然站起身來,走了過去。
日曆上翻到的頁碼正是二月。
馬上就要過去了,這個難得的二月。
“二月……”蘇楠輕聲念着,目光鎖定在二月的最後一天。手指輕輕劃過那個數字,原來也有這麼久了。
今年的二月,實在是太好了。
因爲這個二月有二十九號。
又是四年了麼?
四年一次的生日。
早些見到他就好了,這樣就可以一起過了。
就在思念和等待交織之中,年假也終於結束了。蘇楠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竟然會是這樣期待去上班。一大早起來了,興沖沖地洗漱乾淨,一手拿過一片面包,就趕緊奔了出去。
結果來得太早了,部門裡幾乎無人,只有清潔工阿姨在掃地通風。
蘇楠來到秘書室坐了一會兒,同事們才陸續到來。
一個年假沒見,自然是話題無數,紛紛討論這一年是怎麼過的,又是去了哪裡旅行。
衆人瞧見了蘇楠,也是笑着問候。
忽然有人想起了什麼,大膽地問道,“蘇秘書,你是不是和蕭總在談戀愛啊?”
此話一出,蘇楠僵住了。
更有人接着繼續追問,一時間壓迫感襲來。
“是啊,蘇秘書,你就老實說吧,你是和蕭總在談戀愛吧?”
“那天年會,還看見你們牽手了!”
“究竟是不是啊?”
蘇楠蹙眉着,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比較好,尷尬到不行。
※※※
就在情況危急之時,有人橫空出現,替蘇楠解了圍。
“錦總,早上好!”有人第一時間發現了秦世錦,立刻喊道。
衆人也不敢再議論紛紛了,立刻齊聲問候。
秦世錦素來都是冷冷的,哪裡會多說什麼,過了一個年,還是老樣子,冰山酷哥。他走過部門,瞥見了蘇楠,吩咐一聲,“蘇秘書,跟我進來。”
蘇楠只覺得救星來了,心裡一個放鬆,又是高興,應得也格外歡快,“是!”
過年剛上來,工作任務也自然是多,全都積壓在一起了。
一番公事商討完畢,秦世錦只道,“出去吧。”
蘇楠心裡邊卻尋思着另外一個人,知道他們關係好,甚過兄弟,她猶豫了下,還是問道,“學長,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說。”秦世錦道。
“你知道蕭……”蘇楠改了個稱呼,“蕭總今天來上班嗎?”
儘管都放肆到直接打電話去向陸展顏要地址了,可是真正面對秦世錦的時候,蘇楠的臉皮還是很薄的。
秦世錦沉默了下,開口說道,“我不知道。”
蘇楠一愣,“學長你也不知道?”
秦世錦又道,“手機聯繫不上。”
“喔。”蘇楠有些失落。
“不過,他總要來公司。”秦世錦察覺出了她的失落,又是提醒一句。
蘇楠想想也是,也就退下了。
俗話說得到底是好,跑的了和尚,那也跑不了廟。
果不其然,過了中午後,蘇楠就聽到了消息。
有關於蕭墨白的消息。
只是這樣的消息,並不能讓她高興。
“啊啊啊,你們知道嗎?大事件啊啊!”
“什麼呀?快點說!”
“我剛剛從外邊回來,我看見蕭總來啦!”
“哎喲,蕭總來公司,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可是蕭總是摟着一個女朋友回來的!好親熱的樣子呢,一邊說笑着,一邊就進了電梯!好多人瞧見啦……”
“哦?什麼樣子的啊?”
“是個大美女!人家是混血的!不過不是那個設計師!”
“這是怎麼回事啊?不是之前還牽了蘇秘書的手嗎?”
“我沒騙人啊!看來蕭總和蘇秘書不是那種關係!”
“沒準,蕭總是玩玩?”
“呃,這個話可不能亂說……”
“噓噓噓,都別說了!”
蘇楠從茶水間裡而出,手裡端着的是那杯樂可可。衆人立刻自顧自忙活去了,哪裡還敢再對上蘇楠。
蘇楠也不說話,只是回到了辦公間,一關上門,坐定了下來。
喝了一口,那甜膩的香氣,直衝鼻息之間。
卻氾濫而起的只有酸澀的感覺。
還有一股子,無法言語的衝動勁,就要去見他一面。
蘇楠放下了杯子,拿起一旁的文件,之前秦世錦交待過等蕭墨白歸來了,就讓他過目,這下有了用處,她起身而去。
—
“丁秘書,蕭總在裡邊吧?”蘇楠來到了副總辦,停步問道。
丁秘書應道,“在裡面的,不過蕭總有客人。”
蘇楠當然也知道,她又是說道,“你幫我通傳一下,就說是有重要文件。”
“好。”丁秘書立刻電話進去了,斷斷續續地應了幾句,掛了電話道,“蕭總讓你進去吧。”
“謝了。”蘇楠回了一聲,而後敲門而入了。
丁秘書這邊,卻也是瞧不懂了。先前明明瞧見蕭總是牽着蘇楠進了辦公室的,而且兩人在裡邊發生些什麼事情,也是腦子裡一番描繪,不禁然的就往男女關係方面去聯想了。只是定然的,他們兩人不簡單的。自從之前被蕭總拒絕後,丁秘書就沒有再妄想了。
現在,瞧見蘇楠這麼個境況,她不由得冷汗一身。
蕭墨白果然是流連花叢中,片葉不沾身。
而另一邊,蘇楠已經進了辦公室。
映入蘇楠眼底的景象,那是一副俊男美女的美好圖畫。
蕭墨白脫了西服外套,一件絲質的襯衣,倜儻地坐倒在沙發裡。他微垂着頭,嘴角是一抹溫柔微笑,那角度將他的側臉勾勒得格外英俊魅惑。他本就生的白,陽光照耀下來,就有種不可捉摸的模糊感覺,卻又格外分明惹眼。
“喜歡這個?”他的聲音,低沉地傳來,依舊動聽。
好多天沒有聽過這個聲音了。
蘇楠正這麼想着,思緒卻被一道女聲給打斷了,“蕭,你看我是戴這個好看呢,還是這個呢?”
說話的女人,一如方纔同事們所言,絕對的美女,混血的五官,帶着別樣的風—情和嫵—媚。冬日裡穿着一條緊身的裙子,瞧得出是國際品牌,那設計很是獨特,襯得她身材愈發曼妙。
女人手裡拿着一本雜誌,放在兩人面前,就這麼一起瞧着。
大概是看中了某個東西了,所以女人正在詢問。
蘇楠卻無暇去顧及到底那是個什麼東西,能讓兩人這樣認真,只是眸光一掠,定格在蕭墨白的身上,死死地望着他。
可是,她望了半天,他卻連個餘光都沒有掃向她。
甚至是,他的手指輕撫着女人的頭髮,那是一頭捲髮,柔順而魅亮。他的手指,就這麼纏繞着,髮絲縈繞在指尖。
這樣的舉動,不是她的專有麼?
蘇楠此刻在別的女人身上瞧見了,心中暮然又是一酸,她嚐到的不是樂可可,而是嫉妒。
蘇楠,你是如此的嫉妒。
什麼個人自由,什麼不亂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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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用來欺騙自己的。
怎麼可能不吃醋,怎麼可能無所謂。
蘇楠真想上前去拉開那個女人,她輕握住了自己的手,握成了拳頭。
她開口了,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是忍住了,只是喊道,“……蕭總。”
他的反應極其冷漠,嘴角的笑容卻是掛着的。
可他沒有理會她,依舊連眼光都不給一個,只是不疾不徐地“恩”了一聲,那話語卻是對着懷裡的女人說的,“這一款吧,紅寶石,很適合你。”
※※※
女人嬌笑着,嬌嗔說道,“是嘛?紅寶石適合我嘛?那我就定這一款了好不好?”
“好。”蕭墨白應着。
女人亦是大膽了,心滿意足的,湊過去親了蕭墨白的臉龐一下。
這一幕瞧在蘇楠的眼中,莫名覺得諷刺起來了。
女人親了後,才似乎注意到辦公室裡還有一個人,她擡起頭來,狐疑說道,“哎?這位小姐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不好意思,我都沒有發現!是不是打擾你們談正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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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着,又是望向了蕭墨白,“蕭?”
蕭墨白道,“有什麼事情,說吧。”
這句話算是對着蘇楠說的了,蘇楠艱澀着開了口,“這份文件……錦總急着要的。”
瞧見這個樣子,女人也知道似乎要回避,她笑着問道,“那你忙吧,我不打擾你啦。”
“不用,你就留在這裡。”蕭墨白拉住了她,就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
“這樣可以嗎?”
“可以,有什麼不可以。”蕭墨白獨裁地說道,笑容可掬。
女人一瞧他如此,有靠山撐腰了,這下更是得意了,“那我再看看有什麼好看的吧。”
“你喜歡就好。”蕭墨白寵溺地說着,又對着蘇楠道,“蘇秘書,你就這樣說吧。”
蘇楠耳朵嗡一陣響,但是此情此景之下,她忽然就沒了反駁的念頭,彷彿是鬼使神差了一般。她就這麼站着,將文件放下了,自己手裡的是一份影印本的副本。她打開來,條條框框都說得格外清楚。
蕭墨白是有本事的,身邊有美女作陪,一邊能和對方聊着,一邊還能應付公事。
從容的姿態,真是遊刃有餘。
直到蘇楠將文件的內容全都說盡了,蕭墨白道,“一會兒我自己交給錦總,你可以出去了。”
他又是輕飄一句,絲毫不將她看在眼裡。
蘇楠想着,他大概是太生氣了,因爲那通電話的關係。她忍耐着,試圖開口道,“蕭總,我想和你談談。”
“哦?還有什麼事情麼?蘇秘書?”蕭墨白問着,微笑的口吻卻是生疏。
蘇楠快忍不住了,她咬牙道,“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這裡沒有外人。”蕭墨白不鹹不淡一句,卻是將他身邊的女人標識成了內人。
那麼她呢?
她又是什麼?
隨即女人瞧向蘇楠的目光,也變得輕—狂起來了。
有時候,有些天性是敏銳的,是不是對自己的男人有意思,那最明白不過了。
只這麼看着,就覺得這位秘書小姐不一般。
對方道,“秘書小姐,蕭都讓你直接說了,你就說吧。”
“其實還有什麼事情需要談,我以爲已經很清楚了。”蕭墨白笑着開口,他的口吻,如此的雲淡風輕。
蘇楠本來覺得自己憤怒了,他一直都盯着那本雜誌,看都沒有看過她,甚至是美人在懷。可是那麼突然的,她的憤怒又化爲了冰。
清楚什麼?
清楚其實你是真的玩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