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鞋子,從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飛落進了河水之中。
陸展顏望着他,月光覆着他的俊容,模糊的,卻又是清晰的,讓她的心顫抖起來。
她硬是冷了聲音,“現在可以放手了?”
可是誰知道,秦世錦卻道,“這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陸展顏來不及回神,他卻猛地撤手轉身衝下了橋去。而她還站在橋上,瞧着他往下奔跑的身影。他甩了外套,丟在岸邊,竟然就這樣跳入了河水中。他的身影在河水中迅速而矯健,他的雙手在河水裡不斷地摸索着,找尋那隻鞋子。
陸展顏站在高處,瞧着他近乎瘋狂的一幕,一時間百感交集。
突然之間就想起了那一年,那一年宋文誠的訂婚宴,也是這樣的一個夜晚,那一年卻是夏日,而如今是寒冷的冬日,交替着的酷暑和寒冬,風颳過臉頰,如刀刃一般的生疼,讓她彷彿連心都連帶着隱隱作痛起來。
那個時候,就不應該有所牽扯的。
那個時候,他就不應該跳下去爲她撿鞋子。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一切就已經錯了。
“哎呀!這麼冷的天,這個人在做什麼呢?”
“真是不怕冷的!”
身邊偶爾經過一對情侶,詫異地瞧着河水中的一幕,不敢置信地說道。
陸展顏定住了,那些撕心裂肺的情感在剋制着,快要讓她無法負荷。可是她不能,她任性的允許自己,她甚至任性的想要懲罰他,憑什麼痛苦的是她,憑什麼他能這樣對待她,憑什麼他能一走了之,憑什麼他要說沒有同意分手,卻又和別人訂婚……
這都是憑什麼!
所以,甚至是在詛咒着,他絕對不會找到的!
五分鐘……
十分鐘……
然而瞧着他摸索尋找的身影,那樣頑固的姿態,那河水她未曾感受到,卻彷彿已經感受到那冰冷的溫度。
陸展顏的心如狂風過境一般,無法再平靜了,她抓着橋樑的扶手,衝着河水中還在找尋的秦世錦開口打喊,“秦世錦!你給我上來!秦世錦!你聽見了沒有!秦世錦!你聾了是不是!”
可是他卻似沒有聽見,依舊執着而頑固地找尋着。
彷彿今夜不找到,就不肯罷休。
陸展顏一邊喊着他的名字,一邊就要跑下橋去。
可是誰知道,秦世錦卻喊住了她,“陸展顏!”
她立刻停止腳步,回頭望向了他,秦世錦半個人浸在河水之中,擡頭仰望着她。
他將手高高舉起,那一隻鞋子被他抓在手中。
“找到了!”他的眼眸深邃,在夜色下炯亮一片。
陸展顏站在橋上,而他淌水在河中,月光是冰冷的,心卻是溫熱的。愈來愈灼燙,讓她感覺什麼東西要從眼眶裡掉落出來,那樣的酸澀,她衝着他大吼一聲,“秦世錦!你這個笨蛋!”
……
兩人再也顧不上吵架了,秦世錦幾乎都溼透了,而且還是冰冷的河水。陸展顏拉着他,就往客棧奔回去,索性離得並不遠。一進了房間,就立刻給他放水,“你快進去洗澡,快點進去!”
秦世錦卻不肯聽從,依舊在執着方纔的話題,“我們談談!”
“你先去洗澡!”
“先談!”
“你不洗是不是?不洗就給我滾出去!滾得越遠越好!不管是英國,還是德國,不管意大利還是美國,隨便哪一個國家!你最好去了就不要回來!永遠也不要回來!”陸展顏爆發起來,將毛巾扔向了他,像是發泄地怒吼起來,“我沒有讓你回來!你還回來做什麼!”
陸展顏的眼睛紅了,血紅的滴出水來似的。
秦世錦最煩惱她哭泣,從小時候就是,現在瞧見她紅了眼眶,一副就要痛哭的模樣,只覺得心中一擰,竟也嚐到了一絲疼痛滋味。他是那樣煩亂,竟也是沒轍,那煩亂的意念,壓制不住他的渴望,一下子將她抱入懷中。
一具溫暖的寬闊胸膛,曾經躲在這裡笑過鬧過,曾經每個夜裡都在依偎着入睡,以爲找到了一個攜手回家的人。
她怔了下,輪起拳頭開始捶打他。
“秦世錦!我沒有讓你回來!我沒有!”陸展顏發起瘋來,她握緊了拳頭,使了所有的力氣,不斷的打他,好似要將這段日子以來,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出來。
而他卻紋絲不動,只用雙臂禁錮她,任她爲所欲爲。
當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當喉嚨裡像是被堵了一塊石頭,當全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乾,陸展顏才漸漸沉寂下來。
空氣像是光陰流淌,一下逆流到過去。
“顏顏……”那樣深沉的思念,在她的耳畔響起,那是他的呼喊。
他只是開口喊了一聲,低沉的,動聽的,熟悉的,無一不令人懷念。
陸展顏覺得自己快要不行了,滿腔的怒氣無從訴說,那些以爲已經淡去的想念都蓬勃而起。她垂下的雙手,無力地鬆開手指,卻是不由自主地捏住他的衣角,他已經脫去了外套,而裡面的襯衣卻也被浸溼。輕握的時候,有着冰冷感覺,手指好像都感覺到了凍意,刺激到內心深處,讓她無法動彈。
秦世錦緊緊抱着她,而後按着她的肩頭將她輕輕拉開,他的大手撫向她的臉龐,俯身低頭吻住了她。
秦世錦的吻,傾注着熱情,傾注着急躁過後的念想,是擔憂是憐惜,無數的情緒在盤旋,只能在此刻擁抱住她,不斷地吻她,彷彿才能確信,她確實在他的懷中,她並沒有離開,她並沒有不知去向。
兩人擁吻着坐倒在地,秦世錦用手扶住她的腰,陸展顏則是背靠着牀。
呼吸是急促的,情感翻江倒海地席捲而來,在分開的日子裡,那些濃重的渴望,都匯聚到一處。
秦世錦凝望着她,又要再次俯身去親吻她,陸展顏卻推開了他。
“你如果不想洗澡,就給我出去!”
秦世錦卻不管不顧,霸道地捧住她的臉龐掠奪她的脣瓣,陸展顏卻忽然無力了,只是順從着他。
秦世錦察覺到一絲異樣,放開了她一瞧,她神情萎靡不振,再也沒有了那驕傲的倔強。
“秦世錦,我不想和你玩了。”
……
陸展顏靠着牀畔,整個人無力地倒着。
長髮披散下來,宛如一簾幽夢遮掩了半張臉龐。她的脣瓣,方纔被他親吻過,殷紅如血。一向不羈的秀眉,也只是悵然地舒展着,她的雙眼,混沌黯然,早沒有了往日的那份光采,只剩下無止盡的憂傷。
陸展顏望着他,那張俊容,在這兩個月裡怨過恨過念過的容顏。
她忽然感到心力交瘁,只是想到如果這是一場他所不甘願放棄的遊戲,那麼她是否有退出的權利。
“顏顏。”秦世錦低聲喊她。
陸展顏輕垂下眼眸,半閉半掩地望着他道,“秦世錦,如果這是你的遊戲,那我可不可以選擇退出。你和誰訂婚,不關我的事,你要去德國,也不關我的事。我們就當是遊戲結束,你就別在玩我了。”
其實有些話放在心裡,並沒有說得出口。
比如,其實她一向都玩不起。
小時候就是,長大後更是,從沒有將感情當成是遊戲,所以在認準了一個人以後,就那樣堅持地認定着。近乎是盲目的,近乎是癡傻的,像個笨蛋一樣的那樣認定着。可是爲什麼事已至此,都不肯放過她。
難道她真的就只能讓他爲所欲爲?
難道她就不能有重新開始的權利?
難道他以爲,她真的非他不可嗎?
“所以,秦世錦,我也不想和你玩了。”陸展顏揚起脣角,有些自嘲,有些黯然地說道。
秦世錦只瞧見她這個樣子,這樣的神情,這樣的話語,心中只覺得彷彿被尖銳的刺傷中。那些隱忍的情感,全都涌現而出,他抓着她的手臂,那樣牢牢地抓住,似是一生都不願意放開,凝眸說道,“陸展顏,我不會同意結束!”
“呵!”她竟笑出聲來,只覺得好笑。
“我是一個人,活生生的人你知道麼?我有血有肉,也有感情,我也會疼的!秦世錦!你知不知道?我不是你的玩具,你想怎樣擺佈都可以!契約的事情,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如果不同意,那就告我吧!”
“我會等着法院的傳單!我們就法庭見吧!”
“還有,我不會再回中正!我去哪裡,你也沒有資格管,你沒有身份,你不是我的誰!”
“我要說的話就這些,剩下的,我不想再多談了。”
陸展顏覺得自己是真的累了,可能是這數天來的旅行讓她那樣疲乏,所以纔有了疲倦的感覺。
秦世錦沉默,一雙眼睛閃爍着深沉的光芒。
陸展顏推開了他,從地上徐徐起身。
可她纔剛剛站起來,秦世錦一下握住她的手腕,連帶着將她整個人壓向了大牀。
陸展顏一怔,他的俊容放大,映入她的眼中,如此的震心。
秦世錦盯着她瞧了一瞬,陸展顏率先別過臉去,不想和他再對視。可他卻硬是捏住她的下顎,讓她迎上他,奪定的口吻道,“陸展顏,你給我聽好了!她不會嫁給我!我們不會結婚!”
“那又怎樣?”被迫對着他的眼睛,陸展顏揚起脣角反問一句。
幾乎是脫口而出,從來也不知道原來這句話竟能這樣的順理成章,也能這樣的理直氣壯。
就算如他所說的,那又怎樣?
卻在此時,有開門聲響起。
古城的客棧,都是鑰匙,沒有房卡。
那窸窣的開門聲,讓兩人一驚。幾乎是同時,陸展顏再次推開了他,秦世錦也不再按住她,只能鬆開了手。
場景有些混亂,秦世錦穿着溼漉漉的襯衣坐在牀邊,而陸展顏略顯慌亂,披散着頭髮跪坐在牀上。
牀單也不再平順的鋪着,和旁邊的單人牀顯出了強烈對比。
總之,這樣的場景讓進門的蘇楠顯得很驚訝。
蘇楠愣在門口,半晌都沒有說話。
反是後面跟隨着蕭墨白,眼尖地瞧見了,微笑着打了聲招呼,“我們是不是打擾了?”
蘇楠的臉都紅了,餘光瞥向他,想着這個人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陸展顏急忙下了牀,望着蘇楠問道,“你們怎麼在一起?”
“她一個女孩子走夜路,我不放心,非要我陪着,我就勉爲其難,當一回保鏢。”蕭墨白笑着打趣。
蘇楠瞪大了眼睛,“哪有這種事情?”
“學姐!根本不是這樣的!”蘇楠急忙解釋,慌忙着說,“她們還在跳舞,湊巧遇見了學校的同學,我就不想跳了,想要回來。是他自己跟着我出來的,要送我回來,我纔沒有非要他陪!”
蕭墨白倚着牆,雙手環胸道,“難道這就是過河拆橋?”
“誰拆橋了?你有橋嗎?你有嗎?你有嗎?”蘇楠覺得這個人真是不可理喻,忿然吼道。
蕭墨白也不和她繼續拌嘴,再次瞧向了秦世錦,頗是好氣地說道,“錦,你的衣服怎麼溼了?”
“不小心弄溼的。”秦世錦默默一句。
蘇楠也瞧向了他們,想到剛纔撞見他們的一幕,尷尬說道,“那個……我突然想去買點東西……”
早知道會是這樣,那她就不提前回來了。
“不用買了。”陸展顏輕聲說道,扭頭衝着秦世錦吩咐,“你現在馬上離開這裡。”
反正他也不用洗澡!
秦世錦眉宇一皺,一言不發,卻是進了洗浴室。
“小姐,可以進去坐了嗎?”蕭墨白低聲問了一句。
蘇楠急忙走進房間裡,兩人找了椅子紛紛坐下了。
陸展顏略有抱歉地說道,“學妹,不好意思,洗浴室借用一下。”
“沒事沒事,隨便用!”蘇楠立刻回道。
“我去借個電吹風,你們先聊聊。”陸展顏說着,走出了房間。
頃刻之間,只剩下蕭墨白和蘇楠兩人獨處。洗浴室裡還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卻也顯得侷促起來。
蘇楠開了電視,調着頻道在看。
蕭墨白一邊瞧着屏幕,閒暇時問道,“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蘇楠想她纔不想告訴他,就假裝沒有聽見好了。
突然,蕭墨白似是瞧見了什麼,忽然念出了兩個字,“蘇——楠——”
蘇楠感到愕然,想着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猛地扭頭一瞧,發現他正拿着自己的學生證,也不知道他是在哪裡拿來的。而後又是一瞧,纔想起來,自己將學生證放在桌子上了。
“你……怎麼隨便動別人的東西!”蘇楠一下子跳起來,就從他手中奪過。
“我可沒有動,只是放在桌子上的。”
“那還不是動?”
爭辯了幾句,蕭墨白冷不丁說道,“你的照片真醜。”
蘇楠一下子大窘,急忙將學生證藏起來。
……
陸展顏拿着吹風機很快就折回,瞧見蕭墨白和蘇楠各自坐在沙發裡,也沒有多在意。過了不久,秦世錦也洗完澡出來了。沒有適合他穿的衣服,只好裹了浴巾又套了件浴袍。
墨黑的頭髮還淌着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雖然全身包得很嚴實,幾乎是沒有露出什麼。但是他的身材,甚過模特的黃金比例,還是會讓人忍不住多瞧上幾眼。就連陸展顏都要蹙眉,更別提這裡還有個蘇楠。
陸展顏覺得這樣不大行,就立刻說道,“你是怎麼過來的?難道沒有別的衣服了?”
“沒。”秦世錦確實沒有別的衣服,過來的時候,太過匆忙。只不過臨時買的換洗衣服,在另一家酒店。
陸展顏挺煩悶的,這個時候,深更半夜的,哪裡去找衣服?
“明天再解決這個問題吧,今天晚上,看來也不能去別的地方了。”蕭墨白說道。
秦世錦往一邊一坐,擦拭着頭髮。
陸展顏問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錦穿成這樣,他怎麼跑出去?”蕭墨白笑着說道。
秦世錦默然承接下一句,“今天住這裡了。”
住這裡?陸展顏明顯的愣了下,而後說道,“你們自己去開個房間!”
蘇楠有些爲難地說,“學姐,這家客棧的房間都住滿了……”
陸展顏這纔想起來了,早在她們住進來的時候,客棧就已經住滿了,哪裡還會有空的房間。如果將他們這樣趕出去,好像也不大妥當。但是,他們兩個大男人,如果留下來了,也太過不自在了。
陸展顏想了想,開口說道,“學妹,馬上收拾東西,我們搬去別的房間。”
蘇楠立刻聽話應聲,“哦,好的。”
反正同行的姐妹們還有另外兩個房間,也夠她們擠一擠了。
蕭墨白默然微笑,沒有多說什麼,秦世錦卻是擰了眉宇。
很快的,陸展顏和蘇楠將行李收拾好搬去了別間。等搬到最後的時候,蕭墨白說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蘇楠差點噴出來,這個人要不要這麼變態,竟然還念這種詩詞。
陸展顏懶得理會他們,臨走的時候,瞧見那隻電吹風還在櫃子上,他並沒有使用。她動了動脣,想要說什麼。
可最終也只是默然,而後和蘇楠離開了。
蕭墨白往一張牀上一躺,閉着眼睛道,“那隻能睡覺了。”
秦世錦卻將手裡的毛巾扔到了他的臉上,蕭墨白伸手抓過甩到一旁,“怎麼?”
“你睡那一張去。”秦世錦說道。
他現在躺的牀,可是陸展顏睡過的!
蕭墨白頓時明白了,只能起身換了一張,“有異性就沒人性了。”
……
次日一早醒來,陸展顏一行就要退房離開。來到那間房間,才發現秦世錦和蕭墨白早就穿戴整齊。蘇楠想他們真厲害,比她們還要早。陸展顏卻知道他們的本事,反正到了哪裡都是大少爺,恐怕一個電話就搞定了。
陸展顏說道,“我們要退房,你們也離開。”
陸展顏說完就拿了鑰匙去樓下退房,蘇楠也跟着走,而秦世錦和蕭墨白則跟隨在後邊。
樓下等候的女生,早就知道他們昨天晚上霸佔了房間。
“嗨,兩位帥哥今天要去哪裡?是不是和我們一起回港城?”有人搭話了。
秦世錦默然不語,一貫的冷漠,蕭墨白微笑着道,“你們今天就要回去了?”
“是啊,旅行結束了,火車票都訂好了。”
“那我們送你們去火車站吧,女孩子提着那麼多行李,總歸是不方便的。”蕭墨白紳士地說道。
蘇楠急忙道,“不用了!我們自己可以的!”
女生們也不大好意思,自然沒有應允。
衆人都在說話,唯有陸展顏和秦世錦兩個人沉默。
等順利退了房,陸展顏就提着行李往外邊走,幾個女生隨即跟上。
只是一走出客棧,卻有幾個男人在等候。不由分說,就替幾個女生提過了行李。
而後朝秦世錦和蕭墨白打招呼,“秦先生,蕭先生,車子在外邊等。”
衆人還在詫異,聽見他們這麼說,也明白過來了,原來這兩個男人不是普通人,可是大人物。
最後是敵不過那些人的迅猛,幾個女生一邊說着沒關係可以自己拿,然而幾個男人卻是隻聽從命令,提着行李往車子趕。
開來了幾輛轎車,等將行李都放進了車中,女生們都不敢私自上車。
一直沉默的秦世錦這纔開了口,淡漠說道,“我送你們過去。”
衆人全都看着陸展顏,等着她放話。
蘇楠也是爲難,只是站在一邊,見她久久不說話,喊了一聲,“學姐。”
蕭墨白也在旁適時勸說,“陸展顏,這麼多人等你可不好,還是上車吧。”
陸展顏怔愣了一瞬,而後什麼也沒有說,坐進了車中。
瞧着陸展顏上車了,衆人也都紛紛上了車。
從老城區到火車站,將她們送進了檢票口,陸展顏原本以爲到這裡就可以分開了。可誰知道,他們竟然也買了火車票,同樣進了候車大廳。有人困惑問道,“你們也坐火車?”
“是啊,還是沒位置的。”蕭墨白無奈說道。
“哎?沒有位置?”
“從這裡到港城可要八個小時!”
陸展顏心裡一震,卻讓自己保持着冷漠。然而他們卻當真上了車,近乎是難以想象,從古城到港城,整整八個小時。兩個男人,竟然站了八個小時。中途的時候,也有女生給他們讓座,讓他們先坐坐,可是誰也沒有坐。
陸展顏扭頭,望着車窗玻璃,才發現他正望着自己。
頓時心頭一緊,煩亂起來。
不要以爲這樣,她就會心軟,她纔不會!
好不容易抵達港城,衆人都累得不行,就紛紛作散了。陸展顏也要走,秦世錦卻拉住了她的手。
“一起去德國吧。”他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