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明絮得知活捉與刺殺宗綾都失敗的消息, 掩下不甘的心去探望臥病在牀的母親施二夫人。路上遇到了施明雀,免不了要被其嘲笑一番。
施明雀抱胸對她道:“不知二姐可想好以後該如何?十八老姑娘了。”話語間, 她不由嗤笑了起來。
若是以前, 施明絮定是會無動於衷。但自從秦洬與宗綾的事情發生後, 她這心裡似乎總堵着一團在不斷灼燒她的火,聽到這話, 衣袖間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 青筋暴起。
但她臉上卻不動聲色, 越過施明雀就走了。
縱使她再如何努力隱藏,那日漸消瘦的模樣卻是人人都看在眼底的。施明雀看着她的背影, 心裡覺得非常痛快。但同時也覺得心酸, 畢竟她又何曾不是也喜歡秦洬的人。
可惜人家卻硬是要那曾經最討厭的人, 想想都覺得匪夷所思。
去到施二夫人那裡, 施明絮就聽到母親對父親施德的懇求聲:“老爺, 凊王爺是不可能喜歡阿綾的,一定是她使了什麼手段,這丫頭從小便是如此。老爺就和老夫人一起去勸勸她吧!”這還是真是瘋魔了。
施德至今都不瞭解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更不知道這事其實是秦洬主動的。聽着妻子的話, 他也沒說什麼, 只蹦着臉。
施明絮垂眸掩了掩情緒,邁步走了進去。
見到越來越沉默寡言的女兒,施二夫人眼裡的淚又涌了出來。她向女兒招了下手,正欲說些什麼,這時康管家又跑了過來站在門口道:“二老爺, 二夫人,凊王爺與表姑娘一道回來了。”
隨着康管家的話音落下,坐在牀邊的施德立刻站起身,詫異道:“凊王爺與表姑娘一道來的?”
康管家不敢看裡頭,只低着頭應了聲:“回二老爺,凊王爺與表姑娘確實是一道來的。”
施德立刻大步邁了出去。
站在原處的施明絮不由想打晃,她的臉色白的可怕。
施二夫人連忙讓婢女服侍她穿衣洗漱,拉着還在原地發愣的女兒就朝正廳的方向走去。她仍舊不相信凊王爺會要宗綾,她只巴巴的希望他和宗綾回來是因爲些別的原因。
母女倆的狀態都不好,一個因爲臥病多日而虛弱不已。一個因爲心裡受盡打擊而神情恍惚,臉色慘白。
她們去到正廳時,秦洬與宗綾正坐在一對帶幾靠背椅上,秦洬正側身拉過宗綾的小手在那裡垂眸把玩着,宗綾則一直低着頭,想抽手而不能。
施德向秦洬行過禮之後,就企圖問明其來意,奈何對方愣是不說話,只把玩着自己外甥女的手,仿若那是什麼稀罕的玩意。如此被忽視,這讓施德感覺很尷尬,也特別不是滋味。
母女倆進門見到這一幕,受的打擊別提有多大。
施二夫人見宗綾梳的是已婚婦人的髮髻,她稍一想,立刻懷着一顆期待的心過去問:“阿綾這是和柳將軍成親了?”
聽到她說這話,秦洬輕飄飄的擡眉看了她一眼,那眼裡雖什麼情緒都沒有,卻莫名讓人覺得滲人的慌。
宗綾梳着婦人的髮髻,要麼是因爲已嫁給了秦洬,要麼是因爲已嫁給了柳無風,卻仍舊被秦洬給搶了來。無論是哪個原因,都足夠打擊的施明絮那顆心支離破碎。
聽到施二夫人提到自己的髮髻,宗綾的眉眼微動了下。這是在路上秦洬硬是要給她弄的。
施二夫人知道自己如何也不能再失去自己的修養,她一咬牙,只能在施明絮的攙扶下向秦洬行了個禮,咳嗽着去到施德旁邊坐着。有丈夫在,這與秦洬交談的事情自然輪不到她。可是時間靜靜地流逝,她也不見施德再開口。
她不由小聲提醒:“老爺?”
施德的臉色並不好,擡眉瞪了妻子一眼。他又怎會不知妻子的動機,可在她們來之前,他已經開了口,可人家凊王就是不理他,他能如何整?
施二夫人本就身心都不舒服,被丈夫一瞪,就更是難受的緊。她握了握拳頭,呼吸越來越不穩。
後來施明雀虛扶着老夫人快步踏了進來。
見到老夫人,秦洬與宗綾一起站了起來,這待遇是剛纔進來的施德與施二夫人都得不到的,這讓施德與妻女都起了不大不小的心思。
老夫人立刻過去拉起宗綾的手將其渾身上下好生的看了看,見其沒事,她擺出外祖母的架子沉聲斥道:“與柳家一家子一道私奔,也虧你想的出來。”之後又將宗綾拉在自己身後,滿含警惕的看着秦洬,“阿綾如何會與王爺一道回來的?”
知道老夫人是宗綾的親人中僅有的疼她的人,秦洬對老夫人難得是挺給面子的,他平靜道:“我說過一定會娶她,人自然是被我尋回來的。”
老夫人轉頭看了眼宗綾的婦人裝束,心裡想到什麼,頓時震驚道:“莫不是王爺連強搶有夫之婦的事情都能幹的出來?”她以爲宗綾在外頭已經和柳無風拜堂了。
施二夫人緊盯着秦洬,覺得他若是真的搶了有夫之婦也是好的,如此老夫人定是與他沒完。堂堂一個親王,做事若是如此不着調,當今聖上也不可能會坐視不理。她沒有想過若人家真的爲了一個女人不擇手段成這個地步,那品行又怎麼值得自己女兒去嫁。
可這時秦洬看了低着頭的宗綾一眼後,道出:“與她成親的是我。”
“什麼?”施二夫人立刻站起身,這些日子她本就病的不輕,這回聽到這話更是渾身打顫,仿若下一刻就要暈過去,讓施德不由心生擔憂,趕緊過去扶着她。
施德吩咐下人:“快把二夫人扶回屋裡去。”
可施二夫人卻不肯走,只努力壓抑着心裡的狂濤駭浪,坐了回去顫着手端了杯茶水在手裡喝着。
老夫人只驚詫了一會兒,便沉着臉道:“是王爺逼着阿綾拜了堂?”
宗綾知道老夫人是個直性子,未免節外生枝,她趕緊道:“外祖母,不是他逼我的,是我自願的。”
老夫人只覺就算宗綾是自願的,那也是因爲清白給了人家沒辦法。現在無論是他們說什麼,他都是氣的不行。現在外孫女的清白沒了,也拜過堂了,她再氣也知道事情已無迴旋的餘地,
她不由打了個趔趄,一把年紀真承受不了這種生死氣的感覺。
“外祖母!”宗綾大驚,趕緊扶住她。
老夫人撫了撫額頭,閉了下眼,恢復了冷靜,沉聲道:“外祖母沒事,你們就與外祖母講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宗綾抿了下嘴,臉上雖有糾結,卻沒有痛苦之意。猶豫了一下,她只垂頭道:“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反正事情都已發生了。”她從不知道自己演起戲來,到了信手拈來的地步,大概是知道自己再如何表現的悲天憫人,都是多餘。
老夫人仔細打量着宗綾,噺 鮮 尐 說如何也看不出她身上有被勉強的痛苦,便深吸了一口氣,冷聲對秦洬道:“既然事已成定局,老身也不會去胡鬧。只是畢竟還未明媒正娶,阿綾還是得待在我們施府。”
秦洬的目光落在宗綾這張佈滿“戲”的臉上,道:“我知道,明日我便會來提親,把日子給定了。”
老夫人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這心裡憋的一口氣,實在是讓她沒法子與這小子心平氣和的說話,總忍不住有要將人轟出去的衝動,她是廢了好大一口氣才忍着沒有去拿東西砸他。畢竟她女兒女婿的死……反正她就是看秦洬不順眼,雖說做錯事的是宗綾,可宗綾畢竟是她最疼的外孫女,女兒唯一的血脈,多年過去,也不可能真的一直埋怨宗綾。可秦洬,她總歸是會不由有遷怒的感覺。
秦洬也沒多做逗留,壓下對宗綾的不捨,看了看她後,便作了個揖,告辭了。
秦洬的離開讓宗綾總算覺得舒坦了些,只是面上仍舊不動聲色。
老夫人趕緊拉住她的手,問道:“阿綾快說,是不是他逼你拜的堂?作爲堂堂一個親王,強搶民女,這事非同小可,你與外祖母說,外祖母去求聖上做主。”
宗綾幾次想要把實情說出來,讓外祖母幫幫她。可她知道不可能,這事情告訴齊雲帝也沒有用。她垂眸狀似羞愧不已:“一開始確實是他逼我的,可我對他……”
如她所料,只是點到就讓老夫人明白她的意思。老夫人覺得她或許真的是又開始執迷不悟,連自己爲了喜歡秦洬,受到的代價都可以忘了。
秦洬實在是太有魅力,有到令她孫女與外孫女都情根深種。
老夫人突然一把甩開宗綾的手,心裡覺得實在是對這個外孫女失望極了。她倒寧願宗綾是被逼的,也不願意她又喜歡上了人家,這情何以堪?
老夫人堵着氣,轉身就快步走了。
看着老夫人背影,想到她眼裡的失望,宗綾頓覺無措。
這時受盡打擊的施二夫人見老夫人走了,站起身顫着手指指着宗綾:“你……你……”
她正要狠狠地的數落宗綾,被施德喝了聲:“行了!”
“行什麼行?”施二夫人不由與丈夫也紅着眼發起火來,“看看你的好外甥女做的好事,現在你讓明絮怎麼辦?”她女兒爲了凊王爺等到了十八老姑娘,所有人都知道凊王爺不要她女兒。
“別在這丟人,跟我回去。”施德懶得與妻子吵,強制拉起她就走。
施二夫人最近身子越來越差,哪裡是他的對手,只能滿懷怨憤的被迫着拉走。
眼看着施德與施二夫人越走越遠後,施明雀冷哼了聲,也走了,她也不想看見能成功嫁給秦洬的宗綾。
只留下施明絮還站在這裡神色晦暗詭異的看着宗綾。
宗綾擡眸神色無異的看了面容憔悴的施明絮一眼,邁步走出了正廳,迎面便看到神色呆怔,也不知聽到多少的施明媚。她收回目光,去了風萍院。
施明媚緊緊的攥緊了拳頭,看着宗綾的背影滿是憤恨。
害死她三弟的人怎可有這麼好的運氣?
這丫頭因爲喜歡秦洬而意圖陷害情敵,最終卻害的父母雙亡,自己的三表哥也不幸殞命。戰場上更是死傷無數,也禍及了衆多無辜百姓。可結果她自己仍可以嫁給秦洬,還得了秦洬一顆心。
敢情其他人合該去死,就她仍舊活的光芒萬丈?
施二夫人當日就拖着帶病的身子去找了蔓陽長公主,她如今什麼面子都不要了,一邊拭淚一邊將宗綾與秦洬的事情加加減減的與蔓陽長公主說了。
蔓陽長公主聞言豈止是一個“驚”字能形容她的心情。氣的直接將茶杯砸在了地上,起身就備了馬車帶着女兒趕去了凊王府。
見到正悠哉悠哉站在湖邊扔魚食的秦洬,蔓陽長公主拉住正要衝過去的徐麓長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坐下。
壓住心頭的憤怒,她接過婢女倒的茶慢悠悠的品了口,才仍舊保持着萬千儀態喊了聲:“阿洬!”
“嗯!”秦洬淡應。
徐麓謹記着母親的話,來了凊王府千萬不能胡來,可當下見到小舅舅這般不把她們當一回事的模樣,只以爲這都是被宗綾害的,便終是忍不住怒道:“聽說小舅舅已經和宗綾那個賤丫頭拜了堂?”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秦洬終於側頭看向了她們。目光先是從蔓陽長公主臉上落了一瞬,之後擱在了徐麓臉上。
蔓陽長公主覺得不妙,眉頭略皺。
他一步步朝母女倆走去,徐麓早已被氣的頭昏腦漲,繼續憤憤道:“小舅舅怎可做這種事?那種貨色都要?”
秦洬突然一腳踹了過去,徐麓瞬間便在驚叫中落入了湖中。
蔓陽長公主只知道秦洬生氣了,卻不知道他竟會生氣到把她的女兒,他的外甥女給踹入湖中。她本是維持好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極了,對秦洬喝道:“阿洬這是在胡鬧什麼?”
秦洬未語,將剩下的魚食遞給了驚奕,去到亭下撫起了琴。
蔓陽長公主忙厲聲吩咐王府的侍衛:“都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給本宮救人?”
但王府的侍衛這回都沒聽她的話,而是靜候着秦洬的吩咐,氣的蔓陽長公主都有些發怔,她真未想到她的好弟弟竟然爲了個姑娘如此待她。
直到秦洬懶懶的擡了擡手,他們才跳入湖裡救人。
蔓陽長公主知道秦洬不是個可以管束的人,但最起碼素來都對她這個姐姐尊敬有加。她覺得自己是除齊雲帝外,唯一被他另眼相待的人。這孩子一直都是全大晟仰望的存在,這難免讓她起了絲虛榮心。
但現在她感覺自己被狠狠打了臉。
徐麓被撈起來狠狠吐了幾口水,便看着秦洬哭着尖叫起來:“小舅舅,你太過分了。”
這聲音太刺耳,秦洬擡了擡眉,隱隱有些不悅。
蔓陽長公主見徐麓的聲音中氣十足,便知無大礙,便吩咐下人將哭的淒厲悲慘的徐麓送去了凝煙閣。
蔓陽長公主再也繃不住心中的憤怒,冷着臉問秦洬:“你到底是在胡鬧什麼?怎三番兩次與阿麓過不去?”爲此徐麓可向她告了不少狀。
秦洬一邊撫琴,一邊不緊不慢的淡道:“欠收拾。”
“你……”蔓陽長公主喝道,“你果然娶了宗綾?”
秦洬默了一瞬,道:“姐姐意見很大?”
“本宮絕對不允許那丫頭進凊王府。”蔓陽長公主就不相信他真能爲了一個宗綾徹底和她翻臉,這回她難得直接把話說開了。
秦洬只擡眉看了她一眼。
蔓陽長公主實在受不了他對她的態度變化如此之大,她又道了聲:“阿洬若還當本宮是你姐,就馬上棄了那丫頭。”
“姐!”秦洬突然喊了一聲,看着她,淡道,“你管太寬了。”
蔓陽長公主聞言身子微僵,未想到他竟會說這種話。她冷問:“莫不是阿洬覺得姐沒權利管?”
秦洬緩慢啓脣,扔出兩個字:“試試。”聽似輕飄飄的聲音,卻含着一絲警告的意味。
看在她對他有恩,他可以給她尊重,但這不代表她的手真能在他身上伸的很長。
蔓陽長公主也是個精明人,自是發現了秦洬語中的警告,她覺得不可思議極了。後來她氣急,突然冷笑了起來:“好,試試便試試。”扔下這句話,她一甩袖,轉身就離去。
說再多都是多餘,一個賤民而已,她就不信若她弄死了對方,他真能與她記仇。
目送蔓陽長公主離去後,秦洬擡頭看了看天色。
是時候該去摟着媳婦睡覺了。
施府風萍院。
宗綾站在窗口看了看天上的圓月,心裡覺得非常慌亂。她知道,以他的德行,他定是會來。她想了下,明知無用,卻還是將窗戶關的死死的。
她嘆了口氣,回頭在自己的腰帶上打了個死結,便過去吹了燭燈,邁步摸索朝牀邊走去。
黑暗中,她伸手摸到了自己牀,正要躺上去,不想手腕突然被溫熱的大掌包裹住,她被一股力帶着躺在了牀上。
溼熱熟悉的吻落在她的嘴上堵住了她的驚叫聲。
她擡手捶了捶他的背部,無力的承受着他滿含壓抑的熱情。她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身體所起的變化,驚恐讓她不由直打顫。
好在考慮到她氣短,他終於不捨的移開了些,只貼着她的脣瓣,呼吸灼熱,聲音低啞溫柔道:“別怕,我說不要你,便不要你。”
他雖對她有渴望,但他本性並不是個重欲的人,若非迫不得已,他絕對不會更深一步去逼她。
現在這樣相處雖各懷心思,卻也挺好。
宗綾別開頭,喘足了氣後,淡道:“你壓的我難受。”
秦洬聞言便從她旁邊躺下將她摟入懷中抵着她的額頭:“睡吧!”
宗綾閉上了眼睛。
但黑夜中,他卻始終看着她,目光專注認真,似乎如何也看不夠。
直到她因感受到他的目光,終於忍不住道了聲:“別看我。”
“好。”秦洬也閉上了眼睛
習慣確實是最可怕的東西,如今的宗綾竟是能認命的在他懷裡的睡的挺沉。再醒來時,已不見他的身影。
宗綾躺在牀上眸色空洞看着牀頂,那種無措的感覺一陣一陣的朝她侵襲而來。
後來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她立刻收斂了情緒起身去開了門。見到門外竟是老夫人,她怯怯的喊了聲:“外祖母。”
老夫人沒說話,只拉近她從她身上聞了聞,當聞到她身上有別人的味道,老夫人哼了聲,轉身就走了。
宗綾快步追上老夫人,想討好時,老夫人道了聲:“凊王爺已親自和二皇子一道過來提親,你是想親自過去?”
宗綾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這場明媒正娶只是走過場,速度定是很快,她緊抿起了脣瓣。
施家其他不少人都聚在了廳裡,就連得到消息的秦馥詩也與丈夫施佩志一道過來了。秦馥詩想到宗綾即將成爲她的小皇嬸,大大的壓她一輩,這心裡的滋味着實不好受。可這事輪不到她管,她也只是過來看看情況。
施佩志知道妻子的計較,拉過她的手輕輕撫了撫。
秦馥詩回已安心的眼神,表示自己無大礙。
施佩戡與妻子慕容琴都是老實人,只默默地在一旁坐着。
施佩傾素來也都不問這些雜七雜八的事,不過聽說秦洬與宗綾真的拜了堂,自是難免驚訝。他一直坐在那裡時不時打量着秦洬,覺得非常稀奇的同時又心覺埋怨。早不喜歡他表妹,站在才喜歡,未免太不合時事了些。
都知道秦洬話少嫌鬧,是以都只是行了個禮後,沒敢多言,只默默關注着這場說是震驚整個大晟也不爲過的大事。
秦洬擡起胳膊擱在茶几上,手掌撐着下巴,擡眸神色莫辨的看着外頭。遠遠地,便看到老夫人在嬤嬤與婢女的虛扶下過來。
老夫人走路的速度非常慢,似是想故意撂着秦洬。
當老夫人踏進來時,兩個孫媳婦,秦馥詩與慕容琴過去扶着老夫人坐下。
老夫人沒看秦洬一眼,也沒與他多言,只是坐下不緊不慢的喝着茶,確實有意的撂着對方。
秦蒙湛坐在秦洬身旁,看了眼神態自若,難得好脾氣容忍他人刁難的秦洬,心覺能惹得成親跟成仇似的,怕是也只有他這小皇叔了。
正廳裡的氣氛有些詭異,除老夫人與秦洬之外,都面面相覷的。
老夫人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心裡卻實在是翻江倒海般難受,偏偏卻無可奈何。許久後,老夫人終是暗暗無力的嘆了口氣,心力交瘁的下令道:“把庚貼交出去吧!”左右只是走個過場,她一直卡着也沒意思。
但就在這時,柳無風突然出現跑進了正廳,大聲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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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柳無風,老夫人本是冷然的臉上起了驚詫之色,立刻站起了身。
當下的柳無風風塵僕僕的,看那有些凌亂的髮絲,便知他定是快馬加鞭趕過來的。他看了眼秦洬,對老夫人道:“晚輩與阿綾還有婚約。”
秦洬收回落在柳無風臉上的目光,似乎不把他放在眼裡。但秦蒙湛卻好生打量起這個搶了小皇叔在宗綾心中地位,又敢在這種時候過來找事的人。
老夫人只以爲柳無風還不知道宗綾已和秦洬有名有實的事,便心懷愧疚道:“在這件事情上是我們施家對不住柳將軍,可阿綾和王爺已是夫妻,當下只是走個明媒正娶的過場。”
柳無風的眼睛一直落在秦洬臉上,固執道:“我與阿綾有婚約,只要這婚約沒解除,她便仍是我的未婚妻。王爺與阿綾就算拜了堂,也名不正言不順。”
“這……”老夫人覺得爲難了。
話雖如此說,可也改變不了宗綾與秦洬已是夫妻的事實,在這事情上,那所謂的未婚夫婦關係,也只能是名存實亡。
秦洬難得又打量起柳無風,雖說不足爲懼,但眼睜睜看着別人肖想宗綾,這感覺還真是不美妙。
柳無風與秦洬對視着,臉上是他鮮少會有的冷冽。
“我要見阿綾。”柳無風扔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
不想這時秦洬手裡的茶杯突然射了過去,柳無風及時躲開了去,繼續朝前走。但秦洬卻瞬間移了過來,茶杯好躲,人難躲,兩個人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