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秦洬站在牀邊望着宗綾瑟瑟發抖的模樣, 仿若一朵迎着風的花朵,花瓣搖搖欲墜, 馬上便會被摧殘至凋零。

他知道她太脆弱, 還得給她時間緩緩。

在她驚恐的眼神中, 他從竹牀上側身躺下。他向她擡手騰出自己的胸膛,壓柔的語氣:“過來讓我抱你睡一覺, 我便就不動你。”

宗綾仍舊是防備的看着他, 仿若想從他眼底看出是否有騙人的痕跡。她猶豫不前, 不知該如何做。

“你是想我現在就要了你?”與她相處,無時無刻不要去逼着她, 秦洬不由覺得有些疲憊, 無聲微微嘆息了下。

雖是淡淡的語氣, 卻足夠威脅的宗綾慢吞吞的過去從他身旁躺下, 任他將她納入他溫暖卻讓她覺得寒入心底的胸膛。

秦洬緊緊的摟着她, 嘴脣靠着她的額頭,未免嚇到她,他壓下對她的渴望故意淡聲道:“我是你丈夫, 你什麼時候給我?”

宗綾垂眸還算平靜道:“待在耀都明媒正娶後, 可以嗎?”

“好!”秦洬聞着她身上的清香閉上了眼, 能與她心平氣和的相處,哪怕各懷心思,也是好的。

宗綾乖乖趴在秦洬的胸膛,感受到他呼吸的節奏先是越來越亂,溫度越來越高, 仿若壓抑着什麼。在她繃緊着身子警惕着時,許久後又漸漸歸於平靜。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最起碼她是安全了。

她在他懷裡安安靜靜的,腦子一片空白,幾乎忘記了今夕是何夕。直到窗外的日頭西斜時,有夕陽的紅光射進了竹屋,她纔回過神擡頭看着他,看着他該是真的在沉睡的模樣。

目光從他眼底的青色瞥過,她又面無表情的低下了頭。

不想這時他卻出聲:“我們現在去找柳家人?”他睡的淺,只要她稍稍動一下,全身心關注點都在她身上的他就能發現。

宗綾壓下心慌,低頭平靜的問道:“你會傷害他們嗎?”未免他們擔心,她確實該去一趟。

每每抱着她時,他總是會習慣性的撫摸她的後腦,仿若想要儘可能撫平她心裡的惶恐不安。他道:“不會,只要你不再想着柳無風。”

他要得到她還不至於真的需要靠傷害情敵來實現,他介意的一直都是柳無風在她心裡的地位。

“不會想。”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想無風哥哥呢?她根本就配不上他。在與秦洬拜了堂,在決定了放棄無風哥哥,她發現其實自己也並不是真的沒了無風哥哥就活不下去。

她對無風哥哥大概真的就只是一種難以割捨的依賴吧!畢竟是他從沼澤中將她拉出來,給了她第二次生命。

但只要提起勇氣割捨了,便就割捨了。

秦洬擡起她的下巴低頭看入她平靜的眼底,道:“我相信你。”

她大膽的迎視着他:“只要我不去想他,與他斷絕所有的關係。以後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麼,我們的事情都不會牽扯到他?其實你心裡也很明白,縱使拜了堂,我也不可能乖乖的。”都心知肚明的事,她也不需要遮遮掩掩。

“你在想着護他?”秦洬的臉色雖沒變,但明顯氣氛卻變的凝滯了。

宗綾倒不覺得心虛,只道:“他是我的恩人,換成藍玉,我照樣不會希望她出事。”換而言之,這與感情無關。

“好,以後他便是與你不相干的人。”他還不至於真的鎖不住她。

“你可會食言?”她總覺得他這個人不靠譜。

他將她拉近蹭了蹭她的耳朵,繼而輕舔下,感受着她陡僵的身子,低沉曖昧道:“你覺得我真的需要靠他做威脅留住你麼?傻丫頭。”

宗綾略有些詫異,稍一想,總算是明白他確實不會食言。

“有其他的衣服換嗎?”她突然問他,他們既然要去找柳無風他們,自然不能都穿喜服。

“沒有。”他突然託着她坐起身,將略受到驚嚇的她擱在自己腿上,他低頭毫無顧忌的親上了她的嘴。

她躲避不了,只能皺着眉頭承受着他,卻不想他的侵襲越來越深入,與以往的淺吻完全不一樣,她想掙扎而不能。終歸只是個柔弱的姑娘,被他無所不在的翻攪吸吮,屈辱與幾乎窒息的感覺漸漸又讓她紅了眼睛。

知道她身子弱,承受不住很多,他壓抑着還想繼續止渴的衝動放開了她。見到她眼底瑩瑩的淚,他伸出拇指幫她拭淚,拭着拭着,不由下移撫摸起她那被他揉搓的更加嬌豔的脣瓣。

他本就漆黑的眸子顯得越發的渾濁起來,還真是越看越想欺負的人兒啊,可惜太弱,怕是以後真要行房,也得小心翼翼的。

又是這種讓她不由驚恐又羞臊的眼神,哪怕只是這麼被他看着,都仿若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樣難受。

他終於將她放下,起身牽住她的小手就朝外走。

“衣服……”她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喜服,又看了看他身上的。

“沒有。”他還是這麼說。

宗綾轉頭將小竹屋環視了一圈,空蕩蕩的,確實似乎沒有。她就沒有再多糾結,低着頭被他拉出了小竹屋。

小竹屋前是一條小溪,秦洬牽着她穿過獨木橋去到了溪對面。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身姿矯健的踏着青草朝他們慢跑過來,秦洬將宗綾抱上了馬背,自己再上去從她身後環住她駕着馬不緊不慢的朝對面的林子而去。

男俊女美,喜服火紅豔麗,穿梭於廖無人煙的林間,如寧靜美好的一幅畫,爲這個素來鮮少有人踏足而荒蕪了的地方添了光芒與生氣。

過了林子再不遠,他們到了南山鎮。

穿着喜服的一對如金童玉女般的新人,自是引得所到之處的所有鎮民都圍着他們看,倒沒什麼人指指點點,畢竟都看癡了。

如此招搖過市,宗綾總歸是不習慣的,她的頭都快低到了胸前。這世間讓她覺得最沒臉見人的事,莫過於嫁給秦洬。她不由緊了緊拳頭,差點再次在他懷裡掙扎起來。

秦洬也不知有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低頭貼着她的耳朵,溫熱的呼吸撲打在她的耳根,他吸了吸她身上的味道,在大庭廣衆之下自然的低頭親了她一下。

宗綾顫了下身子,頭低的更厲害了。

柳老爺柳太太在宅子的大門口急切的張望着,不想看到宗綾被一名好看的跟天神似的男子擁在懷裡騎馬過來。眼見着對方從眼前停下,柳老爺與柳太太驚的都忘記說話。

宗綾乖乖的任秦洬扶下了馬,收斂了情緒神色,她側頭看了看宅子裡頭,又看着柳老爺與柳太太,問道:“柳叔,柳嬸,無風哥哥與藍玉呢?”

柳太太注意到宗綾身上穿的並不是之前的那套喜服,看那布面款式,明顯與秦洬身上的是一對。

“這……”柳太太感覺很懵。

宗綾壓下心酸想哭的衝動,故作有些羞澀的側頭看了眼秦洬,道:“之前是他將我帶走的,我們已在吉時拜了堂。”

柳太太自然仍舊感覺很糊塗,問道:“可你和無風……”

宗綾面露歉疚:“是我對不起無風哥哥,明明不喜歡他,卻還要拖着他做我的依靠,是我自私了。”話是真,歉疚也是真。

柳太太聞言驚詫之餘,又想不明白宗綾怎會和眼前這男子攪在一起。可想到年輕人的感情世界本來就複雜,也不是他們這些外人好了解的,宗綾不嫁給柳無風也是好事。她便就沒有再多問,只不由又拭了拭淚:“你無風哥哥去找你了,後來藍玉被一羣凶神惡煞的人在抓了去,據說是什麼來自江湖的。阿綾啊,藍玉打扮成你的模樣,就是爲你擋劫的啊!你們可得想法子救救她啊!”

你們,自然指的是宗綾與她的丈夫秦洬。

宗綾聞言神色大變:“藍玉被人抓走了?怎麼回事?”

柳太太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與宗綾說了,宗綾聞言只覺得柳藍玉傻的可以,竟然說都不說,就想替她受罪。可她自己也是個弱女子,她又該怎麼辦?

她緊握着手,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秦洬伸手過來握住了她的手,淡聲安撫道:“別急,有我。”明明他就她在身旁,她遇到困難卻沒想到找他,這真是一件讓他非常不愉快的事。

宗綾驚了下,低頭看着那隻不知碰過她多少次的手,這纔想起他無所不能,他一定可以幫他。她猶豫了下,終於擡頭看着他:“那你現在就去救她。”

“我們一起。”秦洬低頭迎視着她。

“好。”宗綾躲避了他的目光,立刻應下,她知道憑他的能耐,就算帶着她也成不了拖累。

她馬上轉身自己快速上了馬,秦洬緊跟其後,摟緊她牽着馬繮繩轉了個方向一路打聽着離去。

望着一對新人離去的背影,柳太太還感覺暈乎乎的。該嫁柳無風的人,卻突然嫁給了另一位貴氣逼人的俊男,這實在是讓人覺得太過匪夷所思了些。

因看宗綾越來越不順眼,而一直沉着臉沒有說話的柳老爺緊盯着宗綾與秦洬離去的方向。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那年輕人非比尋常,這種睥睨萬物般的氣勢,強勢的仿若任誰都能成爲其掌心螞蟻。若他沒猜錯,這人十有八.九便是想要逼迫宗綾的人。

但他自然是不會說,他樂見其成。

就在宗綾與秦洬離開不久,柳無風突然出現跳在了柳老爺與柳太太面前,將他們嚇得直撫胸。

柳無風急道:“阿綾呢?可有什麼消息傳來?”對方若將她抓走是有目的,有可能也會向他們透露些什麼。這麼久過去,他倒是莫名奇妙遇到不少江湖人在鎮裡鎮外出路,可都不是抓了她的。

柳老爺沉聲道:“消息是沒有,人倒是來了,她和她的新婚丈夫一道趕去救藍玉了。”

柳無風怔了怔,他覺得怎麼就沒聽懂這話呢?

柳太太急着讓柳無風去救她的寶貝女兒,她趕緊對柳無風道:“快去救藍玉啊!藍玉纔是那個被一羣江湖人抓走的人呀!其他的,待找到了藍玉再說啊!”

柳無風壓下心頭的不安,問道:“叔父叔母快說說我走之後發生了什麼?”

柳太太想了下,就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都與柳無風說了,柳無風怔了許久,纔在柳太太擔心的目光下,有些心神不寧的應道:“好,我先去找藍玉,其他再說。”言罷他又如一陣風般離去。

柳老爺與柳太太都知道這孩子對宗綾的感情有多深,雖見他挺平靜,但又怎會看不出他這是壓抑住了自己,畢竟無論如何,還是得先救了藍玉再說。

柳太太心疼的搖了搖頭,只希望擺脫了宗綾,能是這孩子的福。

畢竟那丫頭身上實在是禍頭多。

在南山鎮略莫五十里之外起了一處篝火,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圍在一起吃烤肉喝美酒,聊着一些沒意義的葷話。

柳藍玉被綁在黑暗中,看着眼前這一羣人。她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抓她來幹嘛的,或者說是要抓宗綾幹嘛的。時不時的,她會被這幾個人拎出來說些輕佻的話捉弄捉弄,弄得她生怕他們下一刻就朝她撲來。

他們的頭目看起來算是這些人當中長得最好的一個,他一手拿着酒壺,一手拿着一塊兔子肉,吃吃喝喝中,目光犀利的打量着柳藍玉。

他身旁的手下以爲他是看上了人家小姑娘,便道:“大哥,僱主說過,若是在抓這丫頭的途中遇到了什麼意外,就直接殺了去。說明這丫頭不是個非保住不可的人,要不大哥收了得了。”

柳藍玉聞言被嚇得不輕,不由白了臉色。

不過看那頭目的樣子,似乎不爲所動,仍舊只是緊盯着她,許久後,他突然沉聲道:“我怎覺得這丫頭越看越不像那畫中的姑娘。”

柳藍玉不敢說自己是,也不敢說自己不是。

這時頭目又道:“把畫拿來。”

接過他手下交到他手裡的畫,他對着畫時不時的看看柳藍玉,後來似想到什麼,他眸色立刻冷冽了下來:“你是昨日故意給我們指錯路的人?你與畫中人認識?故意想做她的替死鬼。”

到現在才認出她,不過還算是聰明,但柳藍玉繼續保持緘默,就仿若自己是個啞巴一般。

頭目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去,掐着她的下巴,逼問:“說出畫中人在何處?”

柳藍玉怕的要死,卻仍舊不言不語。

“不說?”頭目冷笑着放開她,站在了一旁環胸吩咐,“這麼個大美人,兄弟們今晚可得好好享用。”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他的這些手下們連連叫好,爭着第一個享用美人。

眼看着有人朝自己撲來,柳藍玉嚇得驚叫:“啊……救命啊……”

忽地,似有一陣風吹來,一道白色的身影忽地擋在了柳藍玉面前,摺扇橫劃間,朝柳藍玉撲來的幾個人都睜大眼睛倒了地。

頭目與剩下的幾個人見到有找事的,他們立刻與對方打了起來。

柳藍玉睜大眼睛看着在一羣人之間單手握着摺扇應付的遊刃有餘,乾淨利落的秦子藺,本來一直強作堅強的她這回眼淚吧嗒吧嗒的流了下來。

她從沒想到過,最後及時救她的人會是他。

秦子藺武藝高超,解決幾個江湖草莽不大費事,最後他挾着那頭目,輕輕一笑:“你小子功夫不錯,職業殺手?受誰所僱?”

他頭目也硬氣,冷道:“既然是職業殺手,又豈會沒有點殺手的職業素養,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秦子藺未想到只是一羣散門散戶的江湖殺手,卻能如此有骨氣,嘴裡竟然也能事先備好劇毒,他再想攔,也是來不及。

扔下屍體,秦子藺略覺可惜的搖了搖頭,轉身來到還在不斷流淚的柳藍玉面前一邊給她解繩子,一邊挑眉道:“當下已沒事,柳姑娘反而哭的厲害了?”

得到了釋放,柳藍玉趕緊低頭抹淚:“我只是後怕。”

秦子藺聞言本欲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安撫她,想到不合適,他就收起了本是懸空的手,道:“我送你回去吧!你爹孃擔心的很。”

柳藍玉點頭:“好,謝謝你。”

那羣人一開始雖是扛着她施用輕功出鎮的,但後來鎮外有馬車接應,她又被扔到了馬車裡繼續被拉走。所以當下在不遠處停了一輛馬車,秦子藺扶她上了馬車,親自駕着馬車往南山鎮趕。

柳藍玉坐在馬車裡,不由透過時不時飄起的車簾看着他的背部。她清楚的感覺到她更喜歡他了,可惜又知道自己與他沒有可能。

越想她越心酸,不由眼眶又溢出了淚。

聽到車軲轆聲中所摻雜的哽咽聲,秦子藺見路是直的,便回身進了馬車坐在她對面,溫聲問她:“怎麼又哭了?”他接觸的女子並不多,這丫頭算是他接觸的較多的,讓他覺得有些捉摸不透。

他越好,她就越難受,她乾脆別過頭忽視他。

見到她癟着小嘴不去看他的模樣,他心覺有趣,不由笑了起來。不過看她沒繼續哭,他就又出去繼續掌控馬車。

“這裡離南山鎮還有一段距離,若是柳姑娘覺得困……”他停下話語,不緊不慢的停下了馬車,神色隨意的看着眼前突然將他們團團包圍的江湖好手。

真沒想到,對方僱的江湖好手能有這麼多。

他笑了笑,心道這該是下了多大的血本。

柳藍玉也意識到不對勁,正要出去,秦子藺好整以暇的用扇子拍了拍的手掌,對馬車內的她道:“乖乖待着,別出來。”

柳藍玉聞言立刻正襟危坐,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成爲拖累。

爲了護住柳藍玉,秦子藺坐在馬車前並未動,只是揮舞着摺扇,來多少殺多少,還算遊刃有餘。不過令他未想到的是,這些殺手中竟然藏龍臥虎,趁他放鬆警惕時,陡的有人以很少有人能躲得過去的速度伸劍刺向他。

他神色微凜,朝後彎腰險險的躲了過去,之後摺扇橫掃間卻落了個空。

他勾脣一笑,正欲認真對付這些殺手,突然一羣碎木飛了過來,直中每一個靠近他的人之腦袋。

看到這些人倒下,他一邊應付其他人,一邊朝碎木飛來的方向看去。當他看到秦洬摟着宗綾坐在馬背上緩緩走來,他笑着喊了聲:“小皇叔,小皇嬸。”

這小子真有眼力,秦洬頗享受他給予的稱呼,很給面子的將懷中宗綾給他準備的樹枝捏碎了些,揮手朝那些江湖殺手射去。

有了秦洬的幫忙,瞬間便就屍橫滿地了。

素來都知道秦洬武功高,能徒手行走於刀山火海,但親眼所見,仍舊是讓秦子藺覺得訝異了。

見沒了危險,宗綾推了推秦洬,低聲道:“藍玉是不是在馬車裡?我想下去看看她。”

秦洬沒有阻止,反而直接雙手架住她的身子,將她提起擱在了地上。

宗綾沒心思去管他幹嘛用這種怪異的方式把她放下馬,邁步就朝馬車的方向跑去。

隨着宗綾的跑開,秦洬的目光淡淡從場上的屍體掃過,後來他突然躍起身跳到其中一具“屍體”跟前。他擡腳搭在那具屍體的胸上不輕不重的踩了下,那具“屍體”突然便就活了。

這是一個只被擊暈的人,哪怕現在醒了,他都暈乎乎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秦洬看着他淡道:“誰要抓宗綾?”

這人暈頭轉向,能聽到他的話已是不錯,反應慢了半響後,他下意識說出:“施……施……”可惜後來他回神,意識到不對,立刻自盡了。

這時秦子藺走了過來,沒聽清那人說的是什麼,便問秦洬:“小皇叔,他說的是什麼?”

秦洬看了秦子藺一眼,沒有說話,負手去到馬車前,道了聲:“出來。”

馬車裡頭還在與柳藍玉說話的宗綾聽到他的聲音,下意識一抖。她喜歡離他遠些的時候,若現在下去,意味着又要回到他懷裡。

柳藍玉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立刻撩開車簾看了過去,當藉着月光見到一身喜袍的秦洬時,她疑惑了。

想到在外人面前,必須證明自己是自願與秦洬在一起的,宗綾便下了馬車跑到了秦洬身旁任他牽住自己的手。

見到喜服般配,舉止親暱的二人,柳藍玉懵了許久,才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