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美大方的鳳朝宮中。
陳晗向姑母陳皇后道明自己的來意後, 陳皇后只覺詫異至極:“施家的宗姑娘?”
秦蒙玉之前因爲這傳說中宗姑娘過來向她要懿旨,後來讓聖上更加憤怒之事, 她至今想想都覺心驚。
不想今日她最疼愛的三侄兒也因這姑娘向她要懿旨。
一般都心知肚明,若非是求娶不順利, 誰會輕易過來要這道賜婚懿旨?
她倒是越發的好奇這名聲差到全大晟都找不到第二個的,傳說中的壞女孩宗綾到底是何等絕色,竟能讓人不顧她的過去而搶着要。
陳晗臉色嚴肅誠懇道:“懇請姑母成全。”
陳皇后嘆了口氣, 搖頭道:“不是姑母不想成全, 而是聖上之前就說過,任何人都不得插手宗姑娘的婚事, 包括聖上自己。”
其實就算聖上沒說這話,她也不大願意讓宗綾嫁入平國公府。
那丫頭再迷人,也終歸是那個曾德行敗壞到全大晟都爲之唾棄的姑娘,她犯的錯, 太多, 也太大。名聲實在是,難以啓齒。
“這……”陳晗怔住, “爲什麼?”
他不解皇上爲何爲特地交代這事,莫不是阿綾姑娘與皇上之間有些淵源?
若這一條路行不通……
想到宗綾對自己的絕情,他不由覺得難以呼吸。
那該怎樣才能娶到她呢?
陳皇后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素來活潑又嘴甜的侄兒這般失意, 仿若丟了魂一般,知道他這次是認真了。
她不由心疼的在他肩頭拍了拍:“姑母也不知道爲何。”或許與宗綾的母親施英有關,也或許是因爲其他的原由。
總之她是插手不得了。
既然陳皇后都如此說了,陳晗只能與她心不在焉的說了會話後, 就失魂落魄的離去。
他是真的想娶宗綾。
可軟的不行,硬的也不行。
正沿着廣闊氣勢的大道向朝華門的方向走時,他擡眸見到坐着轎輦朝這邊來的秦洬,那個素來目中無人的秦洬。
與秦洬的轎輦擦過時,陳晗無聲行了個禮。
就在陳晗以爲秦洬不會看他一眼時,秦洬卻擡手示意使得轎輦停了下來。
他詫異的擡頭看向對方,當見到傳說中的從來不會生病的秦洬竟是臉色蒼白,嘴脣無血色,不由更是驚訝,不知其這是怎麼了?
雖說秦洬臉色不好,但神態卻無異,仍舊是那個雖淡漠如青煙,卻讓人不由心生壓迫感的他。
秦洬下了轎輦,負手朝陳晗走去,一雙漂亮到極致的眸子淡淡的打量着陳晗。
陳晗心覺不妙,下意識後退,卻被不緊不慢,一步步靠近的秦洬給逼到了牆根,再無退路。
看着眼前這張絕色容顏,就連陳晗都不由覺得晃眼。他的喉結動了動,試探着問道:“不知王爺這是……”
秦洬伸出手指漫不經心的從陳晗那張俊俏的臉上劃過,惹得陳晗不由打了個機靈時,他淡問:“你想娶宗綾?”
陳晗愣住:“我……”他突然感覺眼前的凊王爺已經是他的情敵。
秦洬眸間劃過一道雖淡,卻讓陳晗覺得涼遍全身的嘲諷。
秦洬仍舊打量着陳晗這張臉:“長得真醜。”
陳晗:“……”
大概是覺得陳晗不足以對自己形成威脅,打擊打擊其自尊心,發泄發泄自己心中鬱氣就夠,秦洬沒再說話,轉身便回去上了轎輦離去。
就算他看陳晗不順眼,他也知道對待陳晗不能像對待徐映那般。
畢竟宗綾會生氣。
陳晗這回確實被打擊到了,他怔怔的摸了摸自己那張明明很俊的臉。
不得不說,他長得再好,與秦洬這種極品一比,他就是個渣。
再與秦洬的能力一比,他更像是一灘爛泥。
若秦洬也喜歡宗綾……
思此,陳晗不由耷拉下了肩頭。
他心情不好,坐在轎輦上離去的秦洬心情也不見得多好。
當下的秦洬正倚着靠背闔着眼,想着那個曾經纏自己如牛皮糖,現在卻避他如蛇蠍的丫頭。
身在施府風萍院中的宗綾不由打了個噴嚏。
她摸了摸有些癢意的鼻子。
不知怎的,這段日子她老是打噴嚏,卻又沒染上風寒。
沒有多想,她吃了早點,自己將風萍院好生打理了一番,活動活動筋骨後,就離開朝慈心院走去。
自從外祖母回來後,她不出門的話,絕大多數路時候都是陪着外祖母。
她到慈心院時,老夫人正在兩個孫女施明絮與施明雀,還有那多日不曾來施府的任柒柒的陪伴下,有說有笑。
見到任柒柒,宗綾下意識擰了下眉。
這人嘴太毒,她仍舊不大想見到對方。
老夫人擡眸見到宗綾,臉上的笑容拉的更大,她對宗綾招了招手:“綾兒過來,來祖母旁邊坐。”
任柒柒聞言立刻轉頭朝宗綾看去,眸中劃過濃郁的怨恨。
看那模樣,若非是看老夫人在,她怕是早就撲過來與宗綾鬧了。
宗綾過去後,知道老夫人最疼她的施明雀滿不在乎的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她,不想這時任柒柒卻搶先一步過去霸佔了老夫人右手邊的位置。
任柒柒挽着老夫人的胳膊:“老夫人,柒柒扶你去後花園逛逛吧?”
施明雀看任柒柒不順眼,她可不是會由着任柒柒在他們施府耀武揚威的人,見任柒柒這般沒臉沒皮,便就過去將對方拉開:“滾一邊去,我可沒把位置讓給你。”
見施明雀又因爲宗綾與自己過不去,任柒柒不由怒了:“讓給誰不一樣?我怎就不能坐了?我想與老夫人親近親近也不行了?”
任柒柒對宗綾的怨恨,這回更深了。
施明雀抱胸冷哼:“施家老夫人是我的祖母,是我表姐的外祖母,你算哪個蔥?用的着你來親近?滾一邊去。”
施明雀說話素來不帶給人臉的,何況是自己討厭的人。
今日任柒柒又厚着臉皮來他們施家,她姑且不跟這丫頭計較。但這丫頭不老實的又要鬧事,就別怪她不客氣。
本來和諧祥和的氛圍,就因爲宗綾的到來,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老夫人看不得晚輩吵鬧,登時有些不悅了,沉聲喝道:“都少說兩句。”
言罷她起身朝站在一旁的宗綾走去,拉起宗綾的手:“綾兒可用過早膳?”
宗綾點頭:“用過了。”
她不動聲色的瞥了眼正冷冷的看着她的任柒柒,若她猜的沒錯,這丫頭這次來施府極有可能就是爲了針對她。
畢竟這種性子的姑娘,又豈會容忍自己被欺負?
這個仇,怕是記了很久吧!
老夫人拉着宗綾就走:“來,陪外祖母去後花園逛逛。”
宗綾挽住老夫人的胳膊,微微一笑:“好啊!”
施明絮垂眸跟在她們後頭,縱使她努力忍住不去將對宗綾的嫉恨擱在臉上,但眼睫下的眸色依舊深沉非常。
任柒柒暗哼了聲,跟了上去,只想着待找到機會,好生整治這個表裡不一的宗綾。
一路上,算是都各懷心思了。
雖看似都有說有笑的,老夫人活了一輩子,又怎會看不出其中的暗濤洶涌?
她嘆了口氣,拍了拍宗綾的小手。
她的這個外孫女似乎從小到大都是如此,無論是曾經的囂張跋扈,不擇手段,還是現在改過自新之後,總是個事兒多多的。
當她們到達後花園時,施二夫人正走出來。
施二夫人內心是真的看老夫人不順眼,自從老夫人回來後,她在施家的地位是一落千丈,偏生的她還得強顏歡笑。
若是被她的丈夫施德知道她不待見老夫人,這夫妻倆的關係怕是都得被影響。
她不得不壓下心頭的不適朝老夫人迎了過去:“老夫人這是要進後花園逛逛的?”
老夫人應了聲:“嗯!”
就在施二夫人正欲也陪着老夫人進去時,康管家突然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急道:“老夫人,二夫人,凊王爺來訪。”
這一聲凊王爺,可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住,包括宗綾。
施二夫人好半響纔回神,實在是不敢相信從來不曾踏足耀都施府的凊王爺竟然能來。
她眸中的驚喜是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她壓住激動問康管家:“你說的是凊王爺?沒有錯?”
康管家趕緊道:“是凊王爺,千真萬確。”
施二夫人理所應當的認爲秦洬就是爲老夫人而來的,便對老夫人道:“凊王爺對老夫人這個師母真是尊敬有加,還特地過來探望。”
其實她心底是真的希望秦洬能是爲了她的女兒而來,哪怕希望渺茫。
老夫人聽到這話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還真不知這秦洬究竟抽的什麼風。
她纔不會自戀的認爲秦洬是爲了自己來的,便對施二夫人道:“你去招呼他吧!待知明原由了再說。”
“這……”施二夫人並不希望老夫人這麼不識趣,免得與凊王爺的關係疏了去。
老夫人懶得就秦洬這時多言,邁步就進了花園。
施二夫人沒有它法,看了眼低頭跟上老夫人的女兒施明絮,便轉身快步離去了。
路上她不忘吩咐康管家:“趕緊去派人將老爺公子他們喊回來。”
凊王爺好不容易來一回施府,自是得齊心協力,讓他在施府多待會。
施二夫人到達正廳時,秦洬正在那裡慢悠悠的啜茶,擡眉見到施二夫人的到來,他沒什麼反應。
施二夫人迎過去,見到他異常蒼白的臉色,不由怔了怔。
回神後,她趕緊對他行了個禮,道:“不知王爺這是哪裡不舒服?難得來一趟施府,又是所爲何事?”
秦洬淡淡出聲:“隨便看看。”只回答了後面的問題。
這是他第一次與施二夫人說話,可把施二夫人給激動壞了。
施二夫人表面上倒沒顯現出什麼,只道:“王爺臉色不佳,可要請府醫給看看?”
這回秦洬卻是沒理她了。
施二夫人倒不覺得尷尬,畢竟這再正常不過,知道他不喜歡被過問身體上的事,便又熱情的笑道:“既然王爺要看,那讓臣婦領王爺四處走走。很快老爺他們便能一道回來招呼王爺。”
她不知道秦洬所謂的隨便看看到底是個何意,既然他要看,那她就讓他看,最好能將他領至後花園。
令她沒想到的是,秦洬竟然站起了身,應下:“好!”
施二夫人受寵若驚,便擡起手做了手勢:“王爺請。”
正廳外頭,施明雀與任柒柒分別躲在暗處,眼巴巴的看到秦洬被滿面笑容的施二夫人領着離去。
施明雀微微思索了下,心道他來施府莫不是因爲宗綾?
她帶着思緒從暗處走出來,不小心與從另外一處的任柒柒撞到了一塊,她頓覺不悅,喝了聲:“滾!”
“你……”任柒柒真是被這個施明雀氣的要死,偏偏卻拿她沒辦法。她嘴不如人家會罵,力氣又沒人家大。
施明雀懶得理這丫頭,邁步跟上了前頭的人。
施二夫人很有耐心的一路緩緩引着秦洬朝後花園的方向走。
每每見到他那蒼白的臉色,她就不由心生擔憂。但看他本人那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又將擔憂給壓了下去。
施二夫人問秦洬:“王爺如何會想到來施府隨便看看,莫不是施府有什麼讓王爺感興趣的東西?”
秦洬沒理她,只左右打量着這個宗綾日日活動的地方。
景色不錯,但不如他的王府。
被他無視,施二夫人略有些尷尬,心下覺得只要他能跟着自己走便好,她道了聲:“老夫人正在後花園與孫女們一道賞花,臣婦領王爺過去。”
秦洬雖不言不語,但很配合的跟她去了後花園。
當下宗綾正挽着老夫人在後花園走動着,待看到花池裡的梔子花骨朵時,她不由放開老夫人過去聞了聞。
聞到一絲淡淡的幽香,她不由笑着走了回去:“外祖母,梔子花快開了。”
老夫人側頭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是又想吃梔子花瓣了吧?”她可沒忘記這丫頭愛吃這玩意。
宗綾撒嬌式的搖了搖老夫人的胳膊,正想說什麼,擡眸就見到被施二夫人領過來的秦洬,她臉色陡變。
秦洬清楚的看到她再一次在看到他之後,立刻收回了本該在她臉上的笑容。
他的眸色微不可覺的沉了沉。
他的心情不好了。
宗綾總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哪怕在其他人看起來,他仍舊神色不變,風淡雲輕。
施明絮不動聲色的將秦洬的目光收入眼底。
若是以往,她鐵定會覺得他是在看老夫人。但現在她知道,他是在看宗綾,那個他細心守護的宗綾。
秦洬朝她們走了過來,宗綾下意識朝老夫人身後縮了些。
跟了過來的施明雀站在一旁看戲,略感有趣的將秦洬、宗綾、施明絮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施二夫人知道不能指望老夫人去招呼秦洬,便過去道:“走了一大段路,王爺坐下歇歇。”
秦洬看到宗綾那般躲避自己的模樣,略有些氣結,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頓了會後,便轉過身隨施二夫人去到一旁石桌旁坐下。
施二夫人接着就吩咐施明絮:“明絮,你的茶藝好,給王爺泡杯茶。”
施明絮垂眸走了過去,站在幾乎令她因愛成恨的秦洬跟前,她特地擋在他眼前,讓他看不到宗綾。
難得的,秦洬擡眉不鹹不淡的看了她一眼。
施明絮心頭一震,手頭的紫砂壺差點掉落。
他從來沒有特地看過她,這是第一次。
但她並沒有感覺到驚喜,反而覺得不安,一種仿若大難即將來臨的不安。這種奇怪的直覺,讓她的臉色白了白。
宗綾一刻也不想繼續待在這裡,便硬着頭皮對老夫人道:“外祖母,咱們去別處走走?”
老夫人知道宗綾的心思,自然爽快應下,二人相攜轉身就走。
這時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的任柒柒本來站在老夫人的另外一旁,後來因宗綾與老夫人相攜着轉身,變成了宗綾從她身邊路過。
她看出自秦洬出現後,宗綾就有些走神,趁這空檔,她不着痕跡的伸出了自己的腳,欲絆倒宗綾,讓其在自己喜歡的男子面前丟醜。
果不其然,宗綾這次沒有記得防備任柒柒,措不及防被對方絆的朝前摔去。
宗綾睜大眼睛以爲自己必摔無疑,所以她下意識放開了老夫人,免得拖累了對方。
剎那間,秦洬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從石桌旁朝她移去,在她倒地前將她穩穩的摟入懷中。
他抱着她轉了個身,利落擡腿間,任柒柒直接被他踹的摔倒在地,滑到老遠,激起一層灰塵。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也太不可思議,周圍其他人皆是如忘記了呼吸一般,只睜大眼睛張着嘴,看着摟在一起的二人。
任柒柒摔在地上,只覺得眼冒金星。她眼裡一片茫然,似乎還反應不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被秦洬摟在懷裡的宗綾第一個回神,便趕緊將他推開,餘驚未了的低聲對他道了句:“謝謝你。”
話語間,她趕緊跑回了老夫人身邊。
她對他的排斥非常明顯,令秦洬微抿起了嘴。
施二夫人終於回神,臉色非常難看:“這是怎麼回事?”看到自己做夢都想要的女婿抱別的姑娘,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施明雀壓下心頭的醋味,陰陽怪氣道:“任柒柒想絆倒表姐,然後凊王爺救了表姐。”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也只有剛好在盯着宗綾看的施明雀看清了事情的始因。
縱使她解釋了,施二夫人仍舊心裡堵了一口氣。
她覺得事情不對,一定是有哪裡不對。
尤其當她看到秦洬還在意味不明的看着宗綾,而宗綾低頭明顯在躲避他目光的模樣,整個人幾乎都要瘋了。
可偏偏她不能發作,只能自我安慰自己想多了。
只有看似無異的施明絮記得過去扶住還倒在地上發懵的任柒柒,關心道:“柒柒,你怎麼樣了?”
任柒柒看到她,瞬間就哭了出來:“好疼,我全身都疼。”
施明絮連忙吩咐在場的下人:“快將柒柒姑娘擡到我院裡,派個人去請府醫。”
隨着施明絮與任柒柒的離去,老夫人也不知是發現了什麼,想到了什麼,卻嘆了口氣。
她握着宗綾的手,在其手背上拍了拍。
兒孫自有兒孫福啊!
宗綾只低聲道:“外祖母,我們去別處吧?”
老夫人點頭:“好!”
就在這時,康管家突然又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老夫人,二夫人,柳無風柳將軍來了。”
宗綾聞言身子一震,眸中驚喜大現,她立刻轉身對康管家道:“是柳無風?你說的可是真的?”
康管家連連點頭:“是真的,是真的。”他說着就回頭看去,卻不見柳無風的身影,頓覺疑惑,“咦?人呢?不是跟來了?”
宗綾順着看過去,注意到一棵梨樹後頭的青色布料。
無風哥哥就喜歡穿青色衣裳。
她趕緊快步跑了過去,果然看到那躲在梨樹後頭的高大身影。熟悉的劍眉、熟悉的星眸、熟悉的自然微勾的薄脣……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是他熟悉的無風哥哥。
本來就因爲要見她,而無措的忍不住躲起來的柳無風,當下被她逮個正着,耳根子立刻紅了起來。
他飛快的瞄了她一眼,目光四處飄忽起來。
他擡手朝自己的臉扇了扇,一邊從樹後走出,一邊打着哈哈尷尬的笑道:“哈……好熱,我先在梨樹下納納涼,這棵梨樹還真大,呵……”
宗綾纔沒心情管他羞什麼,一股腦的抓住他的手,歡歡喜喜的喊了聲:“無風哥哥,我等你好久了。”
她現在抓他的手,可和以前抓他的手意義完全不一樣。
柳無風只覺得手被燙了下一般,更加有些不自在了。
縱使如此,他卻捨不得將自己的手從那溫軟的小手間抽出。
宗綾擡頭閃着亮晶晶的眼眸子望着他,眼裡的歡喜猶如涓涓流水,幾乎噴涌而出。仿若全世界就只有一個他,是入了她眼的。
郎情妾意,極度刺眼的一幕。
站在遠處的秦洬緊緊的盯着那手牽手,捨不得放開彼此的二人,眸色詭譎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