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綾從後院走出來時, 秦蒙湛已經坐到了屏風後,剛纔解情坐的地方, 秦洬的對面。他面無表情的側頭看着窗外, 臉色隱隱仍舊有些沉沉的。
宗綾想到剛纔秦蒙湛看解情的眼神, 壓下心頭的疑惑,她暫時不打算當其面說什麼, 只過去從秦洬旁邊坐下, 問道:“查這麼一件事, 大概需要多久?”
秦洬道:“驚奕的速度很快。”
宗綾點了點頭,看向了仍舊抱着劍站在門外的許悠持。據她所知, 許悠持是個功夫極好的護衛, 如此看來, 來砸醫館的人, 來頭是不小。
她不由想起昨日他們所得罪的那個刁蠻少女, 秦蒙湛的表妹。憑她曾經也是壞女孩的經歷,將心比心,她覺得派人來砸醫館的極有可能就是秦蒙湛的那個小表妹。
不過暫時她的注意力仍舊是在許悠持身上, 記得起初她是對許悠持好奇過的, 隨着後來的事情越來越多, 也越來越覺得許悠持跟着他們是理所當然後,她便就沒再將心思放在他身上過。
如今她心思有餘了,便不由想起許悠持的事。
她記得許悠持曾是柳老爺去隱州城給她和藍玉僱的護衛護她們的一路安全,後來到了耀都,他也仍舊一直跟着她們。
他很忠心, 忠心的奇怪。如此優秀的人,卻是會一直甘願給他們守醫館。
她想到什麼,便眸含詢問的看向了一直瞧着她的秦洬。
秦洬道:“他是施家老太爺的人。”
宗綾瞭然秦洬果然暗暗查了許悠持的同時,更覺驚訝許悠持竟然是施家老太爺的人。
秦洬總能看出她所想,又道:“你外祖父終究還是有點放不下你,當初得知柳老爺在找護衛後,他便從軍營挑選了一個人給柳老爺帶了回去。”
宗綾聞言想起初次見許悠持時,覺得很熟悉,那大概是她曾經常去軍營的時候,見過他吧!
其實想來,如今他也沒了再留在這裡的必要。總感覺這麼個人才,最後用來守醫館,實在是可惜。
宗綾貼近秦洬的耳朵,小聲道:“你派個人讓外祖父將他召回去吧!”年輕有爲的,在這裡耗着真是浪費時間。
“好。”秦洬依她。
宗綾點了點頭,便再看了看許悠持。後來許悠持大概是感覺到她的目光,突然轉頭朝她看了過來。
她莫名覺得心虛,連忙轉回頭。
宗綾又對秦洬道:“我感覺派人砸醫館的是二皇子的小表妹。”說着她就擡眸看了看對面仍舊只是看着窗外的秦蒙湛,她總覺得這廝最近蠻奇怪的。
秦洬道:“我相信你的直覺一定是對的,你打算如何懲罰她?不用顧忌什麼,哪怕是要了她的命都行。”
看秦蒙湛沒有反應,宗綾便知道這廝與秦洬一樣,都是不輕易對誰有什麼情義的人,哪怕是自己的親戚。她道:“要她的命倒不至於,氣一氣,給點教訓就夠了。”
秦洬看着微有思索之意的宗綾,等着她想出個所以然。很快她便道:“咱們暫時就把醫館整得比以前更好更氣派吧!由脩王府的人親自把守着。”
秦洬聞言心下一陣柔軟,這丫頭也只會想這些小心思。就像在隱州,非得先將劉祈雨當狗耍一耍。
他不顧對面的侄子在場,低頭親了親她的腦袋,應道:“好。”之後擡眸問秦蒙湛,“聽見了?”
如今的秦蒙湛一直比之前更冷,他的聲音毫無溫度:“嗯!”
宗綾打量着他,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搞得好像都欠他似的。
秦洬不喜她打量別的男人,他又捏了捏她的小手,痛得她擰眉朝他看來,他示警似的挑了挑眉。
後來秦洬的人過來了,宗綾便起身道:“我去告訴他們該如何收拾,今日咱們就把醫館給恢復了,而且還要比以前更好。”
“嗯!”秦洬隨她去了。
無憂愁又無事做的人,精力總是比較好的。現在的宗綾除了仍舊還不知道何時能生孩子之外,體弱的毛病是好的七七八八了。一整天她除了吃飯,就是在指揮這些王府手下打理醫館,採購各種需要的東西。
有人力有財力,整理一個醫館非常快,到了晚上,醫館被整好。那些普通人一時買不到的藥材,凊王府的人也都給買齊了。
宗綾坐下喝了口茶後,想到一天沒出來的解情,正要起身去後院,想到仍一直坐在這裡不吃不喝,一動不動的秦蒙湛,道:“待會你回去,記得派人過來。把你的親信也派來。唔……以後你也經常帶阿晨過來坐坐。”
經驚奕所查,派人過來砸醫館的確實是韓若珺。那丫頭介意什麼,宗綾就偏要做什麼,最好能氣的那丫頭不斷找死。
“好。”秦蒙湛應下後,起身先宗綾一步走開,邁步走出了醫館。
宗綾對着他的背影又大聲道:“回去記得給我們醫館題字,做個金牌匾什麼的,要你自己寫的。”
秦蒙湛未回頭,只擡了擡手,表示自己聽到了。
見秦蒙湛上了馬車離去,宗綾問秦洬:“他到底是怎麼了?”
秦洬不以爲意道:“大概是發現了自己所不能接受的事。”
宗綾又問:“什麼事?”
秦洬未答。
宗綾擡眸看了看夜色,轉身便去了後院,打算把解情喊起來吃個飯,活動活動,再繼續睡。
當她正欲敲解情的房門時,解情已梳洗好從裡面開了門。見到她,解情問道:“你們還在?”
宗綾點了下頭:“我和秦洬還在。”秦蒙湛被剔除了。
解情暗暗鬆了口氣,走了出來。
宗綾挽着解情的胳膊,道:“姐姐睡很久了。”
解情笑了笑:“一時睡過頭了。”
宗綾也笑:“醫館已經被整理好,就差一個招牌。碧紅正在竈房做飯,我與秦洬待會吃了飯再回去。”方便的是醫館離凊王府近。
解情應道:“也好。”
回到醫館裡,解情打量着四周,面露驚訝之色:“這看起來,所有設施比之前可值錢多了。”她邁步過去看了看藥櫃中的藥材,打趣了起來,“阿綾莫不是派王府的人將耀都都打劫了一遍。”
宗綾頗有成就感的笑道:“就算是打劫了吧!反正人家沒有的,咱們都有。”頓了會,她又道,“對了,派人來砸醫館的是二皇子的小表妹韓若珺。”
正垂眸看着被拿到手心人蔘的解情“嗯”了聲,仿若並不意外。
看到解情這副不在狀態的模樣,宗綾總覺得怪怪的。她心覺,秦蒙湛也奇怪,莫不是兩人之間有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
她雖好奇,但識趣的未多問。後來吃飯時,宗綾與解情說了自己那給醫館爭氣,並激怒韓若珺的方法。
解情想息事寧人,可架不住宗綾非得招惹韓若珺的決心,便隨之去了。
飯桌上邊吃邊聊了些話後,宗綾就牽着秦洬一路走着朝王府去。
秦蒙湛的效率也是很快的,宗綾與秦洬離開沒多久,秦蒙湛的親信杜勳就領着一干脩王府的精衛來到醫館門邊嚴家看守着。
宗綾與解情說過這事,所以解情並不覺得意外,只轉身又去了後院。
宗綾與秦洬回到凊王府中,宗綾就迫不及待去到秦洬的書房拿起紙筆開始給遠在隱州再山蓮庵的娘寫信。如今的她日子過得挺好,身上也沒什麼大事發生,信中說的也都是日常的瑣碎之事。
寫了信裝好,她交給驚奕,由驚奕派人傳信。
宗綾拖着下巴看着窗外的夜色,嘆息道:“算日子,也沒與娘分開多久,卻是又想得緊。”
“別想。”秦洬抱起她就進了房間往浴池間走。
進去後,宗綾馬上從他懷裡跳了下來,道:“今晚我可不與你玩,我要洗澡睡覺。忙一天,我也累了。”
“好。”秦洬當着她的面脫了自己的衣服,就邁入了浴池。
縱使已經看了他的身體無數遍,宗綾瞥過後,仍舊是覺得頭身發熱,臉蛋通紅。不是因爲害羞,而是因爲這廝的身體也太有誘惑力了,體態勻稱,修長結實,只看一眼,反而自己覺得口乾舌燥了起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背過身脫了衣服進入浴池後,馬上去了另外一頭給自己清洗身子。可那廝的存在感實在太強烈,哪怕浴池很大,與他用一個浴池的她,仍舊覺得這水莫名很熱。
她正是懊惱自己心神不定,被美色.誘惑之際,灼燙的身體從她的身後將她密不透風的裹住。
她打了個激靈,明明想掙扎的,卻擡不起手,整個人的力氣在他舔舐她耳朵的動作中軟了下來。
秦洬在她的耳邊笑道:“有時候那般主動,有時候又這般矯情,你還真善變。”
宗綾撇嘴道:“我是真的累,可是經不住誘惑,這不怪我。”
秦洬掰過她的臉,吃上她的嘴,就着這個姿勢來了。
兩個人都年輕,且對彼此的感情夠深,行房就是一種最食髓知味的沉淪。他們在浴池間呆了許久,才由秦洬抱着宗綾回到房間。
兩人光溜溜的在薄被裡面又抱在了一起。
後來宗綾軟弱無力的趴在秦洬的懷裡,累的連眼睛都睜不開。可還不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難過道:“我想給你生孩子,我究竟何時才能懷孩子?”
她是真的很想生屬於她和秦洬的孩子。
曾經不願承認的事,如今她都願意承認。她就是喜歡他,喜歡到願意爲他做一切事,生好多的孩子。
秦洬低頭安撫性的親了親她:“別急,很快的,其實晚點生也好,對身體好。”
“我心急嘛……”宗綾摟着遒勁有力的腰,蹭了蹭他的胸膛,嘟嘟囔囔間,終於入了夢。
秦洬緊摟着懷中人,享受着兩人的身體親密無間的感覺。
這幾日,頤明醫館有脩王府的人嚴加看守的場面,吸引了不少路過的百姓圍觀。常出沒於這附近的人都知道,這由幾個姑娘開的醫館,從前年初開時,就頻頻發生讓人覺得稀罕的事。不僅常常有貴人出入,裡頭那兩個漂亮的姑娘轉眼自己也成了貴人,現下一個還拿下了大名鼎鼎的凊王爺,成爲了最尊貴的凊王妃。
現在又由脩王府的二皇子親信親自領着脩王府的侍衛在這裡當護衛,百姓覺得這還真有點不像是開醫館的。
再說,本事都那麼大,還開着醫館做什麼呢?
這事,很快就傳入韓若珺耳裡,韓若珺聞言自然是氣的小臉通紅一片。她緊握着拳頭,氣道:“表哥這是何意?竟然如此護着那個醫館?”她只是想讓解情一無所有,不想醫館卻更好,還有了脩王府的相護。
韓躍:“屬下不知。”
韓若珺揮手:“你先下去,讓我想想該怎麼做。”之前只是想懲治解情,如今是真的視解情爲眼中釘,還是最恨不得除之後快的那種。
韓若珺忍了忍,終是忍不住憤怒的將桌上的茶杯給砸在了地上。她不想認爲表哥會對那種醜女人有興趣,可她就是覺得危機感很大。
所以這個解情她絕對不能放過。
俞王府到施府的必經之路上,俞王府的馬車不緊不慢的前行。施明絮撩開紗簾看着外頭的百姓,偶爾可以聽到脩王府派人守護醫館的事。
百姓的嘴總是很神奇的,也不知是怎麼傳的,竟是傳出了一直不近女色的二皇子秦蒙湛喜好獨特,看上了那面目全非,看起來特別嚇人的解大夫。
是真是假,施明絮是不知道的,她唯一樣的念頭便是覺得,似乎與宗綾交好的人,都特別幸運,而宗綾自己,是最幸運的那個。
想到這,一陣強烈的鬱氣在胸腔生起,她用帕子掩住嘴咳嗽起來。
常年鬱氣攻心的她,這身體自然是好不了的。
之前的她雖受盡秦子藺的冷落,最起碼是風風光光的俞王世子妃。如今她雖成了俞王妃,卻只是耀都最落魄的王妃,因爲都知道如今的俞王府就只有一個空殼,走出來,誰都看不起她。
哪像宗綾這個凊王妃,有世間的萬丈光芒。
想到誰,她擡眸便見到了誰。透過窗牖,她看到宗綾步伐輕快的在街上這裡看看,那裡瞧瞧,一張紅潤的小臉上,神采飛揚,仿若像是五年前那個活潑張揚的姑娘再現。
而秦洬,始終緊跟在宗綾的身後,眸中的寵溺之色幾乎能刺瞎施明絮的眼睛。
若非是秦洬照顧的太過精心,曾經那個病殃殃的宗綾又怎會有如今這令人嫉妒的模樣。
施明絮連忙顫着手將紗簾扯下,她知道自己不能看到他們,她怕自己忍不住又去找死。
宗綾從一家乾果攤子前停下,似是意識到什麼,她回頭便看到俞王府的馬車不緊不慢的離去。
她不知那馬車裡坐的誰,也沒興趣知道。
頤明醫館中,解情正在藥櫃前整理藥材時,秦蒙湛牽着兒子阿晨踏入。解情擡眸見了,眸色不動聲色的變了變。
阿晨見到解情,馬上便抽出被秦蒙湛握住的小手,過去就撲入解情的懷裡,軟軟嚅嚅的喊了聲:“解姨。”
對秦蒙湛有再大的不待見,也都因爲見到兒子的歡喜,而抹去了。解情蹲下身摸了摸阿晨的腦袋,溫柔的笑道:“阿晨怎麼來了?”
阿晨拉着解情坐下,主動爬上了她的腿,摟住她的脖子,應道:“是爹主動帶阿晨過來了。”
“嗯!”解情只慈愛的撫摸着阿晨細軟的頭髮,沒有去看秦蒙湛。阿綾跟她說過,爲了配合阿綾氣韓若珺的計劃,他答應了會總是抱兒子過來坐坐。
但她沒有看秦蒙湛,秦蒙湛卻一直在看她。他的視線總是如此有壓迫力,她想感覺不到也難。
阿晨主動拿起桌子上的醫書,擱在解情的手上:“解姨,我們看醫書。”
解情接過醫書,笑道:“阿晨喜歡看醫書?”
阿晨點頭:“解姨喜歡的,我也喜歡。”其實他是喜歡坐在她懷裡,被她教着識字的感覺。
解情不知道阿晨很聰明,很多她指出來的字,他都是認識的。但秦蒙湛知道,卻不點破,只一直看着眼前這個一臉傷疤的女子。
以前或許是逃避在作祟,沒有發現什麼,如今他卻發現她的眼睛周圍雖然也有幾道疤,細心點,卻不難發現,她的眼型與紫荊的眼型真的很像。
他不願意相信她就是紫荊,可越關注她,就越是讓他不得不相信。
他努力壓下心中那怨恨與痛心交織的感覺,難得突然語氣不明的出聲了:“我突然發現,解大夫與阿晨他娘很像。”
解情聞言心裡自然是慌亂的,表面卻非常平靜,她只道了聲:“殿下好眼力,民女這種臉,還能看出什麼。”聲音平平淡淡,仿若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秦蒙湛衣袖下的手,暗暗握起,他突然轉眸看向了窗外,不讓解情與阿晨看到他因爲太過強烈的壓抑感而腥紅起來的眼睛。
他想什麼,解情未有興趣知道,只繼續在教阿晨識字。軟嚅清甜的孩童聲,與透着沙啞的女子聲在秦蒙湛耳邊交替響起。
以前她未發現她的聲音是有問題的,如今卻發現了。
後來,他仍舊是看着窗外,又挺似平靜的問道:“解大夫的臉如何會變成這樣子?”
解情淡回:“燒了。”
燒了……
曾經再多的痛,再多的苦,最後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燒了……
後來秦蒙湛沒再說話,只一直看着窗外,讓人見不到他眼底的神色,一動不動的。
他怎聽不出她對他的冷漠,比六年前還要冷。
冷的讓他恨不得馬上轉身過去掐住她的脖子,乾脆殺了她。
秦洬與宗綾抱着大包小包踏進醫館時,明明看到阿晨與解情相處的非常和諧,卻莫名自踏入開始,就覺得一下子由炎夏到了寒冬。
宗綾不由打了個哆嗦,看向坐在窗口的秦蒙湛。
就知道最近這廝心裡的事多,她懶得理會,只將手裡的所有零嘴都擱在了桌子上:“來來來……都過來吃東西咯!”
阿晨難得主動從解情腿上跳了下來,看着宗綾將包好的零嘴一一展現在他的面前,他眼睛亮了起來:“叔祖母,這些都是民間百姓吃的嗎?”
“是啊!”宗綾想生孩子,所以如今看到阿晨比以前要更喜歡的多,“喏,這是春捲,這是蜜酥,這是撒子……”
宗綾一一介紹着,並讓阿晨一一嘗過。
後來宗綾摸了摸阿晨的腦袋,道:“阿晨在這裡吃吃玩玩,叔祖母與你解姨出去買點藥,好不好?”
阿晨很乖巧,不會打擾到大人的正事,他手裡拿着零嘴,點頭:“好。”
宗綾過去拉着解情就朝外走,道:“今日在城中的蘇街有藥集,咱們去逛逛,多收些。之前我總想着蒐羅一些名貴的藥材,倒是忘了常用藥。”
解情轉頭看了眼正跪在椅子上,拿着這個吃吃,那個吃吃,模樣憨厚可愛,讓她幾乎不忍離開他半步。
後來感應到什麼,上馬車前,她順着感覺望去,就看到窗戶裡頭秦蒙湛那落在自己身上,毫無情緒的眼神。
她心下冷笑着上了馬車。
馬車正是啓動間,宗綾突然對解情道:“我怎麼覺得你和二皇子有仇?”
解情未答,宗綾也未再問,而是與之聊了些別人。
南康街離蘇街不遠,他們很快便從蘇街的路口下了馬車,一路走着前行。見到合適的藥,便稱些裝進一直跟在她們身後的馬車。
她們從一個專門賣白芷的攤子前蹲下,這攤主是個穿的很寒磣的,已過花甲之年的老婆婆。
宗綾拿起這裡的白芷聞了聞,道:“這白芷挺好,我們全要了吧!”
老婆婆聞言笑着連連點頭:“好好好……”
裝好白芷,放入馬車,宗綾牽着解情繼續前行。她們正是又看中了什麼藥材要過去時,不想那老婆婆突然快速摟住解情就施用輕功跑的不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