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迷霧

——數日後,函谷關下西征周軍大營——

有人說,軍營裡的日子是枯燥而乏味的……

“金姐姐的頭髮很柔順吶……”

“小賊,你……住手!”

“金姐姐,我只是替你梳梳頭而已,你臉紅什麼?”

“你!——住、住手!”

有人說,軍營裡的日子是單調而苦悶的……

“金姐姐,閒着沒事咱們猜個謎語怎麼樣?”

“謎語?”

“嗯,要是你猜錯了,我就親你一下……開始吧!”

“等、等等!——若是餘猜對了呢?”

“你猜不對……啊,不是,若是金姐姐猜對了,那……那你親我下好了,很公平吧?”

“你!”

有人說,軍營裡的日子是毫無生趣的……

“金姐姐,又到猜謎的時間了哦!”

“去死!——老孃不會再上你當了!——什麼叫做[你猜我身上有幾顆痣]?”

“嘿!金姐姐的意思是直接棄權?真體貼……那我就不客氣了哦!”

“小賊,你做什……唔……唔唔……”

“嘿嘿!——稍微有點香甜呢……”

“……無恥!”

有人說,軍營裡的日子是枯燥、乏味、單調、苦悶而又了無生趣的……

“金姐姐……”

“小賊,你再輕薄老孃,老孃就咬舌自盡!”

“我還沒什麼都沒說……”

“哼!”

“別生氣嘛,金姐姐,先用飯吧……”

“唔……”

“光吃飯挺無趣的,要不,咱們猜個謎吧?”

“……”

繼太平軍第三代主帥陳驀孤身一人夜闖周軍大營已過了七八日,換句話說,金鈴兒也在謝安帳內躺了七八日。

平心而論,金鈴兒從來沒有感覺如此焦躁過。

儘管這謝安恪守着自己的承諾,沒有碰她的身子……唔,這一點金鈴兒還是挺欣慰的,但是,那小子卻時而打着公平猜謎的幌子在佔她便宜。

輸了他親自己一下,贏了自己親他一下?

這叫哪門子的公平?!

靠躺在牀榻上,望着那小子晃晃悠悠又走入帳來,金鈴兒恨地牙癢癢。

“金姐姐……”

“……”聽着那熟悉的聲音,望着那熟悉的表情,金鈴兒心中微微一顫,這幾日的經歷讓她明白,每當這小子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心底準打着什麼鬼主意來佔她便宜。

微啓紅脣,金鈴兒冷冷說道,“小賊,你又想做什麼?”

“金姐姐,你對我的偏見太深了吧?我不就是過來看看你嘛……”

“每次都是這句話,你以爲老孃還會上當?”金鈴兒一臉鄙夷地說道。

“嘿嘿!”謝安諂笑一聲,豎起大拇指,說道,“金姐姐真聰明,一猜就猜到了……”

“哼!”見謝安恭維自己,金鈴兒略有些得意哼了哼,可細細一想之後,卻感覺有點不太對勁,眼瞅着謝安一步一步挪向自己,她面色微變,急聲說道,“小賊,今日老孃不想和你玩猜謎!”

“這是爲何?”謝安睜大着眼睛,一臉無辜地說道。

咬了咬不知被謝安親過多少次的嘴脣,金鈴兒恨恨地望着他,忽然靈機一動,說道,“倘若要玩猜謎,這次老孃出題!”

“唔?”謝安眼中隱約露出幾分驚訝。

這個與舞不相上下的笨女人,怎麼突然變聰明瞭?

前幾日明明都想不到……

只不過,還差一點啊,嘿!

想到這裡,謝安聳了聳肩,說道,“那好,金姐姐出題吧!”

金鈴兒很認真地思索了一番,繼而冷笑說道,“你猜,天上有幾顆星星啊?”

“咦?”謝安愣了愣,好笑說道,“那不是我說過的謎麼?”

“怎麼,你說過就不許老孃說了?——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望着她自得的表情,謝安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繼而咳嗽一聲,說道,“答案就是,與金姐姐的頭髮絲一樣多!”

“胡說八道!——餘的頭髮如何會與天上的星星一樣多?”

謝安聞言聳了聳肩,說道,“金姐姐不信的話,可以數呀!”說着,他咧了咧嘴,衝着金鈴兒眨了眨眼,輕笑說道,“這才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金鈴兒呆若木雞,啞然無語。

見此,謝安咂了咂嘴,露出一副彷彿享用大餐般的表情,望着金鈴兒那時啓時合的紅脣,搓搓手,笑嘻嘻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望着謝安那張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臉,金鈴兒又羞又怒,急聲說道,“等、等等!”

“怎麼了?莫不是金姐姐要反悔?——不可以哦,金姐姐可是江湖之人,需講誠信二字,不對麼?”

金鈴兒聞言又氣又怒,暗自罵道,老孃死就死在這誠信二字上!

一想到這幾日被謝安用這句話擠兌地毫無辦法,只能任他輕薄,金鈴兒恨地牙癢癢。

“總之……這個答案不算!——這次你非要說個子醜寅卯來,否則,便是你輸了!”說這句話時,金鈴兒的面微微有些發紅。

可憐這位素來講究仁義、誠信[鬼姬]金鈴兒,竟是被謝安擠兌地首次破了例。

望着金鈴兒這幅表情,謝安心中暗笑,他也不打算說破,免得這個女人惱羞成怒。

畢竟,這幾日來,她一次都沒贏過嘛,就讓她贏一次好了,反正……

嘿嘿!

想到這裡,謝安裝出一副無奈地表情,說道,“那好吧,我不知道,這次是金姐姐贏了!”

金鈴兒聞言眼中露出幾分得意與喜悅之色。

而就在這時,謝安聳了聳肩間,裝出一副失落的表情,說道,“我謝安說一不二,認賭服輸,這次,換金姐姐親我好了……”

“咦?”金鈴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不對麼?”謝安眼中閃過幾分狡黠之色,眨眨眼說道,“我們說好的,我贏了,我親你,你贏了,你親我,不對麼?”

“……”金鈴兒這纔想起最初謝安的話,張了張嘴,啞口無言,暗恨自己方纔多此一舉。

望着金鈴兒憤憤不悅的模樣,謝安哂笑一聲,輕聲說道,“金姐姐莫不是打算棄權?”

可能是這[棄權]二字在金鈴兒心底生個根吧,一聽到謝安說這句話,她面色微變,連忙說道,“不不,不棄權……”說完,這才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望着她一臉茫然的模樣,謝安心中暗笑,坐近幾分,湊上嘴,笑嘻嘻地看着金鈴兒。

金鈴兒又羞又氣,忽然,她好似想到了什麼,微啓紅脣,吻在謝安那近在咫尺的脣上,繼而,虎牙一合……

“啊!”謝安頓時中招,捂着鮮血直流的嘴脣,連忙挪開幾許位置。

見此,金鈴兒眼中露出幾分得意,微微伸出粉嫩的舌頭,添了添嘴脣上所沾的血跡,冷笑說道,“小賊,叫你再輕薄老孃!”說着,她注意到謝安正呆呆地望着自己,心下一愣,疑惑說道,“小賊,你看什麼呢?”

“啊?”經金鈴兒這麼一提醒,謝安夢如初醒,腦海中盡是金鈴兒微微舔着嘴脣的畫面。

不得不說,似金鈴兒這般成熟的女人做出這個動作,實在是頗具誘惑力,至少,謝安眼下便感覺心中有種異樣的火熱。

不行不行……

謝安啊謝安,儘管你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可強迫女人這種有違道德的事,你還是不能做的……

冷靜,冷靜!

唵嘛呢叭咪吽……

在金鈴兒倍感詫異的目光注視下,謝安連連吞吐了幾口粗氣,這才強行壓制下心中的莫名騷動,繼而望着金鈴兒嘻嘻笑道,“金姐姐這般,小弟可還真沒想到呢,不過也好……金姐姐,你已打上我謝安的銘記了哦?”

金鈴兒疑惑地望着謝安,不解說道,“什麼意思?”

“就是說,金姐姐體內有我的血了啊……”謝安壞笑着眨了眨眼睛。

金鈴兒聞言又好氣又好笑,在深深望着謝安半響後,搖搖頭,無奈說道,“小賊,你倒是伶牙俐齒,每次總有說辭……怪不得能說服七萬叛軍投降呢!”

“不是七萬哦,”謝安搖了搖頭手指,笑嘻嘻說道,“是九萬!”

“咦?”金鈴兒聞言愣了愣,驚訝說道,“才這麼些日子,函谷關叛軍,就有兩萬投降你等?”

“是呀!——攻破函谷關,指日可待!”

望着謝安那副悠然自得的表情,不知爲何,金鈴兒心中有些不愉快,撇嘴冷笑道,“就算如此,函谷關依然有四萬叛軍……”

謝安心中失笑,暗想金鈴兒精於刺殺之術,卻對用兵這般外行,這是六減二的事麼?

想到這裡,謝安搖了搖頭,正色說道,“金姐姐,帳不是這麼算的,並非說兩萬叛軍投降了我等,函谷關就還剩四萬人……原先叛軍之所以同仇敵愾,原因就在於我大周朝廷不給他們生路,故而,爲了自己以及家眷的性命,他不得不鋌而走險,與我軍抗衡!但是眼下,我已給了他們一線生機,無形之中,便打消了他們意圖死戰到底的心思,他們唯一的顧慮,只是在於無法判斷出我那些話真實性,可隨着越來越多的叛軍投降我軍,而我軍卻未制裁他們,這便大大提高了我軍的信用,簡單得多,未來一段時間內,還會有大批大批的叛軍投降我軍,直到那秦維身旁無一兵一卒時,便是我揮軍函谷關之時!——函谷關,大勢已去,無力迴天!”

望着這幾日來沒個正經的謝安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金鈴兒微微有些失神,喃喃說道,“餘倒是忘了,儘管你比餘小四歲,卻已是朝中正五品的大臣,眼下更是手握十餘萬兵權,如此兵不血刃地攻伐函谷關,你謝安倒也是個俊傑了……”

“金姐姐是否心動,有意要下嫁給我?”謝安眨眨眼說道。

“……”面對着謝安順杆就往上爬的性子,金鈴兒又好氣又好笑,在白了一眼謝安後,沒好氣說道,“既然如此,你身爲這十餘萬大軍的參軍,不應該親自到函谷關下,用你那尖牙利齒說服關上叛軍麼?何以每日在老孃身旁轉悠?”

“金姐姐這話說的,與那些叛軍說話,那有與金姐姐呆在一起有趣呀……”說着,謝安不由自主地朝金鈴兒靠了靠。

見此,金鈴兒面色泛起幾分紅意,咬牙說道,“小賊,你嘴上不疼了是吧?”

眼瞅着金鈴兒磨牙的舉動,謝安微微有些心虛,畢竟方纔那一下,金鈴兒咬地相當狠,這不,他嘴脣都腫起來了。

而這時,帳外傳來了廖立的聲音。

“大人,飯菜準備好了!”

“唔,端進來吧……”

“是!”

話音剛落,廖立便端着兩個木盤的飯菜走了進來,擺在帳內的小几上,期間也不望向金鈴兒。

不得不說,所謂的叛軍將領,其實都相當恪守軍規與本職,無論是廖立,還是說張棟、歐鵬、唐皓等人。

也難怪,畢竟人家早先就是南陽一帶的軍官,只不過是因爲家中老小沒了活路,這才一怒之下帶頭反叛,倘若沒有太平軍在幕後穿針引線,或許當年的南陽十萬百姓暴動,多半會因爲朝廷的救濟撫卹而平息,而這樣一來,這些將領多半也老老實實地留在南陽,做他們的地方守備將領。

歸根到底,似函谷關主帥秦維那種欲借混亂局勢而飛黃騰達的人,終究是是少數,大部分的叛軍叛將,心思還是向着大周的,畢竟都是大周男兒。

一想到這裡,謝安便對那太平軍沒什麼好印象。

不難猜測,那太平軍的目的,無非就是爲了給大周製造混亂,光復南唐,但是話說回來,南唐已覆滅三十餘年,更何況,大週近些年來治國的政策愈加寬鬆,就連當年江南人眼中的暴君李暨,也爲了彌補自己當年的罪過,非但屢次數年削減江南的稅收徭役,更多次派自己的兒子李賢出使江南。

但即便如此,太平軍依然猶如百足之蟲般,死而不僵,暗中圖謀不軌。

“唉!”謝安長長嘆了口氣。

一旁榻上,金鈴兒見飯菜端來,便一直等着謝安替自己鬆開右手,沒想到這傢伙傻坐了半天竟嘆了口氣,遂皺眉說道,“沒事瞎嘆什麼氣?——還不來替老孃鬆開繩索?”

“呃?哦哦……”謝安如夢初醒,連忙走過去,替金鈴兒解開了右手的繩索。

望着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金鈴兒微微有些詫異,亦或說道,“想什麼呢?莫非是在想那個陳驀的事?——那傢伙還沒抓到麼?”

“怎麼可能抓得到!”謝安苦笑一聲,坐在牀榻旁,抓過金鈴兒的手來,替她按摩着因爲一直捆綁着而有些僵硬的手腕,苦澀說道,“我說這句話金姐姐別生氣,我覺得吧,那廝比金姐姐還像個刺客,這數日來,這廝出入我軍營如若無人之境,至今爲止,已先後被其殺死營內將士三百餘人,幾乎是每日都有人被他所殺……我在營內佈下重防,用兩萬餘人去追捕這廝,卻始終未見任何成效,我真想給他起個名叫[一人軍]!”

在謝安說話的時候,金鈴兒一直用複雜的神色望着他,望着他替自己按摩手腕。

要知道經過七八日的修養,金鈴兒身上的傷勢儘管還沒痊癒,但也好了小半,至少,據她眼下與謝安的距離來看,就算是單手,拿下謝安也不成問題的,但不知爲何,金鈴兒感覺自己心中彷彿有種念頭阻止她那麼做。

待傷勢全好之後,再來教訓這個小子!

暗自對自己說了句,金鈴兒緩緩抽回了右手,好奇問道,“什麼叫一個軍?”

“還能有什麼?”謝安搖搖頭,苦笑說道,“就是說,那廝一個人就抵得上一支軍隊唄!”

金鈴兒聞言心底有些不服氣,不過一想到自己也敗在那個陳驀手中,她也無言反駁,只能獨自一人生悶氣。

忽然,她瞧見了木盤中的飯菜,見有大盤子的鮮肉,心中頗有些驚訝,畢竟在謝安帳內休息了那麼多日,對於軍營中的飯食,她大致也有了瞭解,基本上就是醃菜、醃肉之類的存貨,似這等新鮮的肉食,倒是少見。

或許是注意到了金鈴兒詫異的神色,謝安笑着說道,“那是獐子肉,昨日歐鵬將軍去函谷關喊話之後,見時辰尚早,便帶着一些人上山打獵去了,眼下夏秋季,獵物頗多,這不,打打牙祭,每頓都吃醃菜、醃肉,總會感覺乏味吧?”

“呵,”金鈴兒聞言輕笑一聲,撇嘴嘲諷說道,“似你等行軍打仗,倒是輕鬆愜意!——還有閒心上山打獵,你身爲參軍,不管管麼?”

“這有什麼好管的?”謝安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肉遞到金鈴兒嘴邊,聳聳肩說道,“說明我軍上下對函谷關勢在必得的信心相當充分唄!”

望着已遞到自己嘴邊的肉塊,金鈴兒俏臉微紅,猶豫了一下,咬住了那塊肉,低着默默咀嚼了幾下,將其嚥下,小聲說道,“餘自己來吧……”

見此,謝安便將筷子還給金鈴兒,一臉輕鬆笑意地繼續說道,“反正我軍的佈防做得相當嚴謹,除了抓不到那個陳驀,至少函谷關的秦維是拿我們沒辦法……他想交戰?嘿!我軍就是不出戰,看他能拿我怎麼樣!——活活耗死他!”

望着謝安得意的表情,金鈴兒微微搖了搖頭,繼而正色說道,“那你可要小心了,據餘猜測,陳驀久久逗留在軍營不走,除了要殺餘之外,多半是惦記着你的性命……”說到這裡,她微微皺了皺眉,不解問道,“你既已猜到那費國內通陳驀,乃是太平軍的人,何以不將其關押?倘若是懼此人武藝,看在你救餘一命、餘欠你一個人情的份上,餘可以替你拿下此人!”

謝安聞言笑着擺了擺手,說道,“別!——好不容易讓金姐姐欠一個人情,怎得能夠這般輕易便叫金姐姐走?金姐姐若是要還人情,也行,嫁給我就是了……”

可能是這些日子謝安說得次數過多了吧,金鈴兒逐漸免疫,再無一開始的羞憤,在嚥下了嘴裡的食物後,淡淡說道,“想要老孃?行呀!——先休了炎虎姬,再拿金陵作爲聘禮,老孃二話不說嫁給你!”

“金姐姐這不是強人所難麼……比起金陵,前一個條件更苛刻吧?”

望着謝安哭笑不得的表情,金鈴兒反而來了興致,舔了舔嘴脣,咯咯笑道,“你是男人誒,竟然那麼怕那隻母老虎,真是沒出息!——等你有了金陵做聘禮後,老孃替你打發了她就是了!——上次老孃不過是與她隨便耍耍,卻沒想到那頭雌虎竟然動真格的,還有你,要不是你從中搗亂,老孃會受那般重的傷?”

“是是是……”謝安訕訕一笑,連連點頭,繼而很認真地說道,“我知金姐姐本事,就連那陳驀也差點死在金姐姐手中,不過,舞是好人,雖然脾氣稍微差點,但是對我很好,希望金姐姐高擡貴手,忘卻當時的恩怨……”

“既知家中嬌妻賢惠,你還來招惹老孃?”金鈴兒聞言鄙夷地望了一眼謝安。

安搓了搓手,尷尬說道,“這不是不想與金姐姐爲敵嘛,金姐姐武藝好,人又漂亮,何必替李煒那個雜碎效力,不如嫁給我,我等一同相助李壽……”

“說來說去又是這套說辭!”金鈴兒又好氣又好笑,搖了搖頭說道,“不必再說了,任憑舌尖嘴利,那李壽的命,老孃是一定要取的!”

“好啊,那金姐姐就做好準備吧!”

金鈴兒聞言一愣,疑惑說道,“什麼準備?”

謝安咧了咧嘴,嘿嘿笑道,“做好一輩子被我綁在身邊的準備唄!”

“……”

望着謝安那頗爲自得的表情,金鈴兒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小賊,老孃要是想脫困,就算雙手皆被綁,照樣能輕易將你制服!

更別說你眼下還鬆開了老孃一隻手……

愚昧!

似餘這等刺客,抓獲之後就應該渾身上下綁得嚴實,可你卻竟然還敢放任餘一隻手……

真是不知死字如何寫!

咦?

話說回來,自己爲何不脫困呢?眼下傷勢已好了小半,只要拿下這小賊,逃離周營應當不成問題……

莫非……

不由自主地舔了舔這幾日被謝安不知輕薄過多少回的紅脣,金鈴兒頓時面色通紅。

不對不對,餘隻是覺得傷勢還未好得徹底,再者,李壽也未殺死……

唔,還有,這小賊總歸是救餘一命,儘管期間輕……輕薄過自己幾回,但終究恪守君子人行徑,未曾奪趁機玷污自己……

對,就是這樣……

想到這裡,金鈴兒重重地點了點頭。

“金姐姐何以面色這般羞紅?莫非是……我明白,我明白,馬上就到猜謎時間了……”

金鈴兒頓時氣噎,沒好氣說道,“嘴上又不疼了,是吧?——再者……”說到這裡,她示威般擡了擡自己的右手。

“……”望着金鈴兒的右手半響,謝安猛地低下頭,一聲不吭,顧自用飯。

這小賊,多半是在心中打着什麼鬼主意!

想到這裡,金鈴兒恨恨地咬了咬筷子。

不知爲何,她隱隱感覺,儘管眼下是受制於人,可卻要比她這十餘年來的日子過得更加愉悅,更加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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