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葉醒過來的時候, 發現西山正貼胸交股的壓在自己身上,而自己的衣服也已經被脫光了。
她聞到了西山身上濃濃的酒氣,她知道自己是難逃虎口了。
悲哀而痛苦的她暗中使勁, 想要將他從自己身上掀下去, 可是他卻像座大山一樣壓着她, 她根本無法動彈。
“你幹嘛, 你這是幹嘛, 你滾開,滾啊,你這個混蛋, 你不是人……”
她一邊罵咧着,一邊雙手掄拳打在他的背上, 可她的小拳頭對他來說, 簡直就是蚊子咬牛皮, 他依然蠻幹着,不願意就此罷休。
努力掙扎無效後的她, 只能任他□□着自己,任他貪婪的索求着自己的身體。
她一邊流淚一邊緊閉雙眼,身體深處的疼痛,讓她難堪和絕望。
她想這樣活着真的太痛苦了,從小到大多舛的命運, 她也只是覺得自己精神上痛苦而已。
她一直都忍受着, 她想只要有一顆足夠強大的內心, 就可以驅逐精神的痛苦。
而現在, 除了精神上的痛苦, 她還要忍受身體上的痛苦,這痛苦比精神痛苦還要難受千百倍, 她不願意承受這樣的痛苦了,這種身體上的痛讓精神上也更痛苦了。
她想唯一的辦法只有自殺了,寧可死,不可受其辱,死,那就死吧。
死了就不會再有痛苦了,死了就就不會再被人傷害了。
死纔是唯一的出路,只有這樣了,如果活着只會繼續痛苦,繼續受折磨,繼續生不如死。
西山如礦工一樣繼續在她身上勘探和採伐,她閉眼思考着自己的解脫方法。
就今晚,今晚就死,不需要明天了,明天沒有什麼好期待的,就這樣死去吧,死了就好,只要不用再跟這個混蛋生活在一起,怎樣都好。
她絕望的想着。
西山在她的身體上一場地動山搖之後,終於停了下來,然後從她身上滿足的滑下來,像一隻筋疲力盡的死豬沉沉的睡去。
麥葉見他睡着了,悄悄起身,穿上睡裙,躡手躡腳的到廚房裡去拿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將刀子藏在衣服裡,又躡手躡腳的回到二樓的臥室。
爲了給自己壯膽,她拿出一瓶紅酒,對着瓶子就灌起來,她想喝的暈暈的死得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她在沙發上坐下來,一邊喝着紅酒,一邊抽着香菸,想着陳年往事,心裡只有悲傷,沒有快樂。
她發現自己的記憶裡還真的只有悲傷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快樂過,好像還真的沒有過快樂。
她大口大口的抽着香菸,香菸似一股灼烈的邪氣,荼毒着她的喉嚨和肺,她覺得身體內部都似乎要被這香菸給點着了,她真想就這樣在大火濃霧中窒息死去,立刻馬上。
紅酒和香菸的刺激下,她覺得喉嚨火燒火燎的痛,但她以此爲樂,越是痛,越是難受不舒服,她心理上似乎越是覺得爽快。
她想着想着就又開始落淚,想着自己就要死了,就要放棄生命了,隱隱的她有了一絲膽怯,怕什麼呢,她也不知道。
想着衛天,這個混蛋,這個賤男渣男,她的心就痛如刀絞。
騙子,騙子,混蛋,王八蛋,老子那麼愛你,那麼想你,爲了你什麼都不要,爲了你什麼都願意做,但是你卻那麼不懂的珍惜我。
突然的,她就恨起衛天來了,曾經有多麼愛,現在就有多麼恨,多麼痛。
她恨不得殺死他,恨不能忘記他,她想,或許自己忘記衛天,就可以完全開始新生活了。
可,要怎麼樣,纔可以忘卻這個人呢。
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自己曾經和衛天的感情了,前幾天她還沉浸的甜蜜往事,現在想來都是諷刺,都是痛苦了。
早知道現在要承受這樣的痛苦,她寧願當初沒有認識過衛天,沒有愛過。
她又一次覺得命運不公了,上帝的捉弄讓她難以忍受了,失去父母殘缺的人生,現在變得更加破爛不堪了。
對愛情對衛天深信不疑的她,終於被自己的信任給出賣了。
現在我還有什麼呢,我還有什麼好懷念的呢,我還剩下什麼呢,還有什麼值得我繼續留在這個世界呢。
就讓我這樣死掉吧,我一無所有,我窮的只剩下自己了,但,卻根本保護不了自己。
身體被不喜歡的男人踐踏着,這是痛苦的,排斥的,厭惡的。
生命難道就是爲了這樣的折磨自己嗎,命運難道真的是掌握在上帝的手中嗎?
她疑惑了,憤怒了,崩潰了。
她幾乎要狂亂了,她怕自己再這樣想下去,就算不死,也會神經病發作。
她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香菸,一口接一口的喝想紅酒,想着衛天的背叛,她就心寒,她就不寒而慄。
她感覺到冷,從臉蛋,脊背,到膝蓋,腳底,她感覺到徹骨的寒意,甚至連落下的淚水都是冰塊。
紅酒下肚,她感覺到一絲醉意,手中的菸頭在手裡忽明忽暗的閃爍,望着菸頭,她憋了一口氣,然後將菸頭摁在自己的小手臂上。
她感覺到痛,不,是感覺到一絲痛快的滿足。
菸頭灼燙皮膚的痛,似一隻清醒劑,讓她全身的細胞都興奮起來,連醉意都清醒了幾分。
她看着菸頭在皮膚上熄滅,拿掉菸頭,皮膚上只留下一團黑色的菸灰,皮膚沒有傷口也沒有流血。
她用手指輕輕撫了撫被菸頭燙過的皮膚,很痛,輕輕一碰就是刀割般的刺痛。
她又點燃一根香菸,然後將紅酒瓶裡的最後一點紅酒一口喝光。
睡在牀上的西山,喉嚨裡了發出“嗯嗯嗯——”沉重的哼哼聲。
麥葉嚇了一跳,緊張的望着牀頭,見他只是夢囈,這才安下心來。
她心裡暗暗祈禱西山不要醒過來,到自己掉氣之前都不要醒過來。
她踉踉蹌蹌的走到浴室裡,手裡緊拽着水果刀。
她將浴室門反鎖上,開始在浴缸裡放水,然後又倒入牛奶,還有玫瑰花瓣。
她穿着吊帶睡裙,躺在了浴缸裡,手裡晃着水果刀,並用玫瑰花瓣擦拭着刀口,她像打量情人一般打量着水果刀,並深情的一吻。
她用刀子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劃着,她想只要這麼輕輕一割,自己就解脫了,就不會再有痛苦了,就永遠的快活了。
她舉着刀子在空中揮舞了幾下,然後在空中寫了一個“死”字,又寫了一個“恨”……
醉眼朦朧中,她看見刀子在空中,變成了兩把,三把。
她將刀子泡在浴缸裡,頭枕在浴缸上,閉上眼睛,努力回憶着自己的這一生。
爸爸是獄警,媽媽是裁縫,從小她受着爸爸的嚴刑拷打,爸爸入獄後,媽媽也自殺了。
她跟了外婆,和外婆在一起的這兩年是她人生最快樂的時光,但也是她最不願意回憶的時光,不幸的是兩年後,外婆也去世了。
於是她被接到舅舅家,在舅舅家受的委屈和痛苦,徹底顛覆了她的整個人生觀。
想着表姐雨薇,還有舅媽,她就沒有了任何心情。
想着舅媽不久前來找自己求情,居然是叫自己成全雨薇和西山,她覺得舅媽真是個自私自利狹隘的小人。
她討厭舅媽,無比討厭,這個可惡的女人,實在太可恨太狡詐虛僞了。
她又想了想這些年來,自己認識的人,居然還認識不少,但是都只是見過即散,並聯系不上的關係。
唉,她心裡微微嘆息。
有什麼好聯繫的呢,有什麼必要見面和再聯繫呢,完全沒有必要,還真的沒有必要。
每個人都活得那麼卑微,那麼無奈,那麼痛苦,自己又何苦成爲別人無奈痛苦的一部分呢。
想着西山,她不知道要去恨還是要去愛,她覺得恨和愛,似乎完全就是一個概念,沒有愛,哪裡來的恨呢。
如果不是因爲愛西山,又爲何要恨他呢,他對自己是有恩情的,一直都是對自己好的。
自己對他的成見,僅僅是因爲起先自己對他的愛被他拒絕了,然後自己覺得難堪,纔要破罐子破摔,纔要這麼和他鬥爭,把倆人的關係弄得這麼僵。
雖然他一直在討好,在乞求她的原諒,但是她不願意。
絕對不可能原諒,誰都不可以原諒,任何一個傷害自己的人都不可以原諒。
那些把自己傷害得千瘡百孔的人,那些虛情假意的人,那些口蜜腹劍的人,都不可以原諒。
她知道自己這樣,並不是天生的,她記得小時候的自己還是很單純天真的,覺得世界是美好的。
哪怕是爸爸抓着自己的頭往牆上撞,她也沒有絕望過,覺得那是應該的,並認定是自己不聽話,自己讓爸爸生氣了。
但是除了父親之外,所有人對自己哪怕一絲一毫的傷害,她都認爲是天大的事,都認爲是看不起自己,是對自己人格的侮辱和蔑視。
久而久之,她就仇恨起所有的人,甚至是懷疑一切,因爲不再信任任何人了,所以她也就沒有了任何快樂。
不過,她慶幸的是,自己現在還可以選擇死亡,可以親手將自己殺死,這樣就不需要再面對懦弱而無助的自己。
當孤獨寂寞的時候,她多想有個家可以依靠,多想得到父母的安慰,但是她沒有,有的只是自己,只有懦弱的自己每次用最愚蠢的辦法熬過了一次又一次困難。
每次困難面前,她都想要放棄生命,都想離開這個世界,她真的一點不留戀了,但從來都只是心裡想想,還沒有真正的拿出自殺的勇氣。
現在,這次,她是真的想要把自己毀滅了,把自己親手摧毀。
她心裡有些激動和興奮,這件事讓她很高興,高興的連死都不畏懼了,反而是更深的嚮往。
她想了很多很多,舉着刀子,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下去。
鋒利的刀口劃破皮膚時沒有一絲疼痛感,也沒有一絲聲響。
開始她以爲皮膚沒有割破,正準備再割一刀時,只見皮膚下滲出了紅色的血液,很快血就順着胳膊往下淌,落在了牛奶白的水裡,一滴滴匯聚在一起,成了一片紅色的海洋。
她怕血管割的不深,於是又在剛剛傷口的旁邊又補了一刀。
這一次比剛纔用的的力氣稍大,所以她感覺到了痛,兩條傷口默契的痛着,她覺得胳膊也隨之變得綿軟無力了。
她垂下胳膊放進水裡,水的微弱壓力下,她感覺血液正賣力的朝外奔涌。
她注視着越來越紅的浴缸池水,臉色蒼白的微微一笑,然後感覺睏乏的她,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