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小藍坐好身體,抿脣笑着看她。
這態度,分明就是默認了!
肖兮兮大喜過望,連忙擦了擦手,蹲到她身邊,把耳朵貼在她腹部:“讓我聽聽!小寶寶有沒有在裡面動呢?”
法小藍笑着推她,在一個便攜筆記本上寫:【才幾個月,你不要大驚小怪。】
肖兮兮開心壞了,連忙把油膩膩的松瓤鵝油卷端走,給她倒了一杯清茶,八卦道:“什麼時候確認的?景馳知道嗎?”
法小藍含羞帶怯:【我也是不久前才發現的,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乖乖!”肖兮兮笑着搓搓手,“他要是知道這個,不得開心壞了?!你告訴他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提醒他,爲了慶祝你們有了第一個寶寶,卡倫集團全體上下休帶薪假一週,以示慶祝!”
法小藍也笑得開心:【你到很記得爲大家謀福祉!】
肖兮兮更得意,又說:“對了,到時候不管是男孩女孩,我可都要當教母!今天回去我就準備禮物,全套千足金還是千足銀,隨便你說,我都買!”
法小藍看她豪氣干雲的模樣,實在忍俊不禁:【還有好幾個月呢,你慢慢來不着急。】
她送走肖兮兮,回到屋子裡時微微有些不適,就坐到桌子旁休息,倒茶的時候卻看到桌面上放着一封信,收信人寫着她的名字。
法小藍輕輕拆開那封信,裡面只有一張明信片一樣的東西。
接近傍晚的昏黑暮色裡,毫無防備的法小藍將那張明信片的正面緩緩轉了過來,照片的內容足夠讓任何一個人神經顫抖,她尖叫了一聲,將那張恐怖的照片丟回桌上。
護士聽到她的尖叫連忙跑進來,順着法小藍的視線看到桌上那張血肉模糊的明信片,下方寫的文字更是讓護士小姐都頭皮一炸——
景馳、景馳先生怎麼會做出這樣兇殘的事!
護士小姐忍着噁心與害怕,趕緊將那張明信片收起來,安慰法小藍:“小藍小姐,那只是一封恐嚇信,您不要當真,來,我扶您回房間去休息吧。”
法小藍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桌面,顫抖着敲出幾個字問:【那個人,就是那天襲擊我的男人嗎?】
護士小姐回想了一下剛纔的恐怖畫面,勉強點了一下頭:“應該是他。聽說他當場就死了。”
法小藍嘴脣泛白,翕動了好幾下,才用嘶啞的聲音說:“是……景馳?”
護士小姐被她奇怪的嗓音嚇了一跳。雖然在她遭遇這場變故之前,護士小姐並不認識法小藍,但也看過不少有關她的報道,知道這是個美麗溫柔的女子,說話也總是如春風拂面,而此刻她的聲音卻如行將就木的老人那般古怪可怕。
法小藍並沒注意到自己可怕的嗓音,她熱切地盯着護士小姐,想從她那兒得到答案。
剛纔那一眼足以讓她的餘生都覆蓋上陰霾,但她不僅看到了那血腥恐怖的畫面,也看到了下方的文字,因爲那是他心愛的景馳的字跡,即便那是印刷上去的。
“膽敢窺伺藍兒者,我景馳必讓他全家百倍奉還!”
那樣狂妄狠毒的字句,如果不是法小藍親眼看到,
她絕不會相信會是景馳所說,也絕不會承認照片中駭人聽聞的舉止會是景馳所爲!
……可事實擺在眼前。
連肖兮兮都察覺到了景馳的異常。
法小藍只覺得頭腦一陣暈眩,眼前突然襲來一片漆黑,她渾身脫力,踉蹌了一步,堪堪扶住桌子邊緣。
“……小藍小姐!”
她聽到耳邊護士驚叫了一聲。
一股難以名狀的悲憤與絕望席捲了她,她喉嚨一陣腥甜,慌亂地擡手捂住嘴巴,但鮮紅的**還是從她的指縫間慢慢滲透出來。
護士從未看到過法小藍吐血,大驚失色,趕緊去拿毛巾,又高聲叫喊外面的人叫救護車……
法小藍迷迷糊糊地看到一陣兵荒馬亂,眼眸中的世界恍然間是黑白一片,一顆心載浮載沉,竟然不知道要靠向哪裡去了。
她接過毛巾擦了擦嘴角,突然抓過紙筆,寫下:【我沒事。打電話給景馳,我要見他。】
護士見她臉色蒼白,但雙眸中目光堅定,愣了愣,打給了薇薇安。
而景馳那天因爲陪了法小藍幾個小時而付出了不輕的代價。這段時間,梅里像是睡醒的巨蟒一般將他纏得更緊,饒是他現在殺伐果斷,也有些分身乏術。
薇薇安接到電話,聽說法小藍吐血,就將電話交給了景馳。
景馳接過電話,語氣壓抑着怒氣:“好好的,藍兒爲什麼會吐血?”
護士既擔心法小藍,又因爲剛纔看到的照片心驚膽戰,結結巴巴地說:“……小藍小姐今天收到了一張明信片……上面、上面是一張可怕的照片……”
景馳擡眼陰沉地看了薇薇安一眼,無聲地問:又是梅里?!
薇薇安搖搖頭,這件事她確實不知道。
“什麼可怕的照片,說清楚!”
護士停頓片刻,才豁出去了似的:“那張照片是、是一個人的腦袋!只有腦袋!而且是那次襲擊了小藍小姐的那個歹徒的……頭!下面、下面還有兩行字!”
薇薇安看到景馳修長結實的身軀微微一震。
“……小藍小姐看到那張明信片後被嚇壞了,不知怎麼的就吐了血,而且她堅持不肯去醫院,一定要見您……”
景馳的手將桌面上的一疊重要文件緊攥在掌中,憤恨地緊咬牙齒,低聲喝問:“是誰,是誰把那種東西給她看的?!”
護士隔着電話都被嚇了一跳,支支吾吾:“……不知道,之前小藍小姐還和那位肖小姐在屋子裡有說有笑,不讓我們在旁邊聽,送走她回來,小藍老師就看到那張明信片了,鬼使神差的,我們都不知道它是哪裡冒出來的。”
“療養院裡一共就那麼幾個人,這種情況還敢和外人勾結,也是不怕死的了!”
景馳冷笑的聲音可怕至極,護士聽着他說話的冰冷語氣,不敢再說半個字。
“我會親自把那人找出來,看看他到底長了幾顆膽。”景馳說着,轉頭看薇薇安,“備車,我馬上過去。”
景馳到的時候,法小藍的房間門緊閉着。護士和保鏢等人全都站在門邊,法小藍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裡面。
他大步走過去
,舉起手準備敲門,卻看到門扉上貼着一張便籤紙,上面是法小藍娟秀的字跡:
【那件事是你做的嗎?】
景馳看着那行字,似乎想用目光將它燒爲灰燼。但聽到法小藍在裡面隱忍的咳嗽聲,他終於將那張標籤撕下來攥在手裡,推門進去。
房間是傳統的四合院格局,這在國外很是少見,因爲法小藍喜歡,景馳才特意讓人挑選了買下的。進屋之後先是會客廳,再裡面纔是臥室。
法小藍在臥室裡,客廳裡空空蕩蕩。
景馳一眼就看到茶几上也有一張同樣的便籤,上面寫着:【你還有別的事瞞着我嗎?】
頓時,心臟像被滾滾車輪碾壓過,景馳猶如被誰迎面扇了一個耳光,臉上心上都是一陣火辣辣的疼。
他將這張便籤也一併撕下,緊握在手中,大步朝着臥室裡走去。
法小藍沒有躺在牀上,而是背對着門,坐在桌子旁邊。
景馳隔着串串晶瑩剔透的珠簾看着她的背影,帶着怒意的腳步緩了緩,他掀開琮琮作響的珠簾,卻看到上面還有最後一張便籤——
【我還是以前的我,你還是以前的你嗎?】
珠簾離開手指,紛亂地落下,聲響紛雜,法小藍微微動了動身子,意識到景馳進來了,但她沒有轉身。
景馳走到她身後,手心裡的那三句質問依然灼燒着他的手掌。
“藍兒。”他叫了這個名字後,第一次找不到別的話可以說。
法小藍沒有迴應,但她終於緩慢地回過身,擡起眼眸看向景馳的領帶。以前,景馳總是系不好領帶,她經常要幫他,不知道他現在是否自己學會了,但此刻他的領帶挺妥完美。十足十的成熟男人形象。
“聽說你今天被嚇到了,我會仔細調查這件事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景馳乾巴巴地說。
法小藍撕下一張新的便籤,一筆一畫地寫下:【那件事是你做的嗎?】
景馳面色陰沉,沒有回答。
法小藍看看他的臉色,在後面慢慢寫下:【那張照片,那句話,真的是你嗎?】
景馳看着法小藍波瀾不驚的面容,突然大吼一聲:“夠了!”
法小藍擡眸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爲什麼要發火。
“那個人本來就該死,殺一儆百的手段狠辣的多得是,我這樣做已經是很輕微的了……藍兒,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魔抓伸向你,除了梅里,除了趙子宸,還有陳默磊和那些不知名的垃圾,只有這樣,我才能保護你啊!”
景馳一雙熾熱的手掌緊握住她單薄的雙肩,用力到法小藍蹙起了眉,景馳卻像一座沉默許久的火山,終於找到突破點一般,面目陰鶩兇狠得大聲朝她解釋。
“我做的那些事,全部、全部都是爲了你啊藍兒!”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其中那些強烈濃重的情緒正在噴薄而出,“你不知道不是嗎?梅里現在的勢力恢復到了怎樣的地步,他爲了得到你有多不擇手段,我們的處境有多危險,這些你全都不清楚!”
【那你告訴我啊!】法小藍雙眸中溢滿了晶瑩的淚水,【你告訴我我就知道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