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合作商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景馳本來就人高馬大,現在一肚子的怨氣和藍兒被冒犯的憤怒,更是兇惡如羅剎,合作商只有嚇得發抖的份兒。
“我是景馳,好好記住這個名字,你要是再敢拿‘魔王的新娘’做半點文章,我會讓你完整地進來,變成小塊兒了出去。”
合作商四肢發顫,牙齒都在打架。
奧丁現在已經和景馳同心同德,提醒他說:“還有那份專利。”
景馳想起這兒,差點沒有化身餓狼直接啃了這個混賬,“那份專利是你一個人名義申請的,還是用公司的名義申請的?”
合作商只顧着搖頭,也沒聽清楚問題。
景馳又問了一遍,他才哭喪着臉說是以公司的名義申請的。
片刻後,秘書起草的收購合同也完成了,軟成一灘泥的合作商被扶着在合同上按了指印。景馳也沒有佔他便宜,按照市面上的價格收購了他的公司。
搞定一切後,景馳和奧丁走出會客廳。
奧丁回頭看了空蕩蕩的室內一眼,苦笑着對景馳說:“我真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景馳冷笑一聲,認真地道:“動我尚能忍,動藍兒的心思,就罪該萬死。”
奧丁看他一身墨黑的大衣,再配上那精雕細琢出來的英俊眉眼,雖還留有之前那份獨有的單純,眼中執着的成分卻似乎更加重了。
這一天之間,景馳似乎完成了某種階段的成長。
隱隱覺得有點擔憂,奧丁正想說什麼,卻發現看着前方的景馳目光一亮,聽到他歡喜地叫了一聲“藍兒”,隨即跑着迎了上去。
正是下班的時間,法小藍準時出現在大樓入口。
外面正下着濛濛細雨。法小藍穿着一件藍灰色的毛呢大衣,撐着一把透明的雨傘,看到景馳迎了過來,她也緊走幾步與他緊緊相擁。
這分開的一天,兩人彼此都知道是如何難熬。法小藍也只是故作輕鬆而已。
景馳緊緊抱住她,細細地吻她的髮絲,細密的眼睫低垂着,掩去眼眸中那些波雲詭譎的神色起伏。
法小藍也緊緊擁着景馳,她的臉頰貼在他溫熱的胸口,聽到他的心跳似乎並平時還要急切一些,自知這次是罰得有點重了。
景馳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在沒有什麼情感關係的王室家族中長大,對感情依戀十分看重,而現在他所有的感情都寄託在法小藍一人身上,法小藍雖然很高興他能重視自己,但如果失去了她,景馳就難以生活,這斷然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的景馳好不容易成長爲了他應有的樣子,她不允許自己成爲他的弱點。
事實上這次肖兮兮並沒有生氣,可法小藍已經敏銳地察覺到景馳對自己的過分依戀,所以才借題發揮,想要和他分開一天試試看。
景馳和她溫存了許久才分開,他捏住她細弱的雙肩,關切地問:“今天都吃了些什麼?我還沒吃晚飯,一起吃點吧?西餐還是中餐?”
法小藍點頭道:“我今天都按時吃了東西,聽秘書說,你可是連中飯都沒吃?”
景馳攬住她的腰,邊說邊往裡走:“那有什麼,我早上吃得太多,
一直到現在才餓呢。”
法小藍坐下來看着他,只是不說話。
景馳有點緊張地摸摸自己的臉,“怎麼了?我哪裡不對嗎?”
法小藍這才忍不住笑了出來:“聽說你今天很嚇人。上午先是把各大部門的部長都批了一頓,下午又大筆一揮收購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集團,雷厲風行得都不像你了。”
景馳盛了一碗粥,先端給法小藍,然後又給自己盛了一碗,“咳,我也只一年說他們一次,確實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需要提點提點。下午的那個收購,也是……有發展潛力才收購的,我可沒有亂來。”
他並不想提起“海洋之心”那些事,他知道法小藍並不願提及那時的記憶。所以特別囑咐了兩個秘書不能把這次收購的內幕告訴法小藍,對奧丁也是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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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小藍所瞭解到的,不過是景馳變得比平時嚴厲了些,脾氣大了些而已,總的說起來,似乎沒什麼大問題。
開車回家的路上,法小藍困極了,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景馳將車開下盤山公路,靠着路邊停了下來。
他到現在心跳依然沒有完全平復。
現在他的藍兒坐在他身邊,睡得正甜,均勻的呼吸讓他焦躁的心漸漸平復下來,他又回到那個溫和狀態的景馳。
想起下午逼迫那個合作商的行徑,景馳覺得腦袋一陣陣發暈——那似乎不是他做的,卻又確確實實是他做的,而且旁邊有奧丁三人看着。
自己是不是病了?——景馳第一次這樣想。
藍兒要是不在自己身邊,自己就會像脫繮的野馬,漸漸失去控制。
……會嗎?會這樣嗎?
景馳看着熟睡的法小藍,戰戰兢兢地看着自己的雙手,左手的指關節被他啃得破皮紅腫,彷彿將他的不正常變得昭然若揭。
不不不,或許自己只是太緊張了。
想想上次,那次藍兒離開了更久,自己也沒有任何不對勁的舉動……
而這次,藍兒只離開了一天。
公路上不斷有路過的車燈晃過,一瞬一瞬的打在景馳蒼白的臉上,霓虹燈一樣在他眼睛、鼻樑上跳動。
良久,他只能輕輕握住法小藍的手,她的無名指上正戴着那枚“繞指柔”,琥珀柔和的光澤似乎讓他安定下來。他看着法小藍的睡顏,輕輕吻了吻她的側臉,開車回家。
開闢了諸多的新市場和新領域之後,景馳變得更忙,如果法小藍不是因爲貼身助理的職務跟着他,估計他們一天見一面都有困難。
那天,法小藍正和景馳吃着東西,一個助理笑吟吟地走過來交給她一個細長的盒子,說是在門口看到的給她的快遞。
法小藍看了景馳一眼,景馳搖搖頭,也伸着脖子看這到底是誰寄來的。
但寄信人那欄空缺着。
法小藍也不疑有他,借過剪刀將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枝還帶着露珠的蘭花,只是這朵蘭花渾身如水晶雕琢般晶瑩剔透,乍看之下美得近乎虛假,細聞卻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香。
幾個路過的女同事看到這支漂亮的蘭花都驚喜地讚歎起來:“呀,這就是傳說中的水晶蘭呀!好漂亮!可惜F國長不出這麼漂亮的花朵!”
又有人說:“看着花瓣上的露珠,似乎是剛摘下來不久的,可真懂得浪漫,不是總裁送的我纔不信呢!”
法小藍也看向景馳,景馳無奈一笑:“真的不是我,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花。”
正疑惑着,一張小卡片從盒子的裡側掉了出來,有人幫法小藍撿起來,看着上面的花體字卻一時看不出寫的什麼。
法小藍微笑着接過來看,卻在看到那上面的第一個字時,就笑容一滯。
景馳一看,頓時也明白了。
這時奧丁走了過來,看到平素淡定從容地法小藍面色有點不正常,又看到她手中那一支美得妖異的水晶蘭,咦了一聲:“水晶蘭?這花是漂亮,但可從不輕易送人,因爲它還有個名字,叫……‘幽靈蘭’。”
死人之蘭。
這種蘭花通常生長於幽暗之處,花期很短,又據說通常在夜晚和凌晨開放,盛放時常發出誘人的銀白色亮光,狀若幽靈,因此別名幽靈蘭。
“這種花非常罕見,所以也很珍稀,想來肯花費時間精力尋找它來送給小藍老師的人,大約是不知道他的這重意義……”
奧丁察覺法小藍面容上的憂慮之色越來越重,轉而說。
法小藍卻看着手中那張卡片,輕聲說:“不,他知道。”
那張卡片上只寫了五個字——
菲:
我回來了。
這個世界上,會叫法小藍爲“菲”的人,有且只有那一個。
景馳將那支詭異的蘭花丟進盒子,連同那個盒子一起扔進垃圾桶,那張卡片掉落在地上,上面流暢優雅的字跡昭示着主人志在必得的決心。
景馳一向神采照人的面容如同風雨欲來,頃刻間就把那張卡片變成了一堆碎紙屑。
兩個秘書意識到這件事非同小可,就立即清理了現場,偌大的餐廳霎時間只剩下景馳和法小藍兩人。
景馳扶住法小藍,讓她的臉貼在自己胸口,一遍遍輕聲安慰:“藍兒,沒事的。我不會讓他靠近你。”
法小藍雖然生性柔弱,卻不曾真正地懼怕過某個人,除了梅里。
如果僅僅看外表,梅里本該是她最喜歡的類型,溫柔浪漫而俊美。但在那並不長的一段相處時間裡,梅里卻在她腦海中刻下難以磨滅的痕跡,他的機敏狡猾,他的反覆無常,還有他的辣手無情,都是法小藍以前的人生中不曾遇到過的。
他幾次不顧一切地救她,卻又是親手將她推到鬼門關的罪魁。
他送她淬滿恨意怨恨的幽靈蘭,卻又口口聲聲用着親暱如戀人耳語的愛稱。
梅里,這個曾經權勢滔天的男人,如今捲土重來,到底打算對她做什麼。
……法小藍自己也說不清。
但正如這晶瑩剔透卻詭異莫名的幽靈蘭一樣,一種不好的預感已經席捲過來。
法小藍握住景馳的手,露出一個極具安撫意味的微笑,“沒關係。他當年的那一槍原本就是想置我於死地的,大約只是有些意外我現在還活着。”
景馳緊抿着脣,雙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火光:“我不管他是怎麼想的,要是他再敢動你,我這次絕不會放過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