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小藍實在拿他沒有辦法,只好說:“你都二十三歲了!按照你們國家的規定,你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個三歲孩子的爸爸了!你成熟一點,好嗎?”
景馳搖頭:“不好。”
第二負責人額頭上掛着冷汗,看着口香糖一樣粘在法小藍身上的景馳,問旁邊的肖兮兮:“呃,那個,請問這兩位是還沒有度過蜜月期嗎?”
肖兮兮受不了地抖了一抖:“啊?他們倆有蜜月期嗎?他們倆蜜月期都過了兩年了!”
第二負責人:“……啊,那還真是如膠似漆啊。”
肖兮兮看着景馳拼命抱住法小藍的樣子,覺得喉嚨有點甜得發齁:“不瞞你說,你們現在的少當家,也就是這位能幹的景馳先生,當口香糖粘着我們家小藍已經——”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已經十年了!到現在還沒‘斷奶’呢!”
第二負責人老臉一紅:“……哦。”
肖兮兮一臉恨鐵不成鋼:“我還以爲景馳真的變成熟了,果然一到小藍面前就變成了景三歲!小藍也太慣着他了!”
第二負責人遠望着纏在一起的景馳和法小藍,彷彿間似乎看到了一隻拼命討好主人的大型犬。
話雖如此,第二天景馳還是不得不哭着送別法小藍。
在被保安第四次趕下飛機之後,景馳乾脆衝到櫃檯,對乘務員說:“取消今天飛往J國的飛機,你要多少錢隨便說!”
第二負責人:“……”
法小藍離開之後,景馳就像被抽了魂一樣,工作呆呆的,吃飯呆呆的,只在手機響起的時候精神百倍,但一看到不是那個熟悉的名字立刻又蔫了。
第二負責人看不過去,只能來找肖兮兮。
“嗯,兮兮小姐,你確定小藍小姐和景馳先生是夫妻關係?”
肖兮兮狐疑地看他一眼:“是啊,怎麼了?”
“啊,沒什麼。只是他現在的狀態讓我想起了幾個情景——”
肖兮兮:“什麼情景?”
第二負責人咳嗽一聲:“呃,比如說,被媽媽丟下的剛上幼兒園的小孩。”
肖兮兮:“……”
“比如說,被主人丟棄的大型犬。”
肖兮兮:“……”
“還比如說,被拿走海luo因的癮君子。”
肖兮兮忍不住和他握了握手:“同感同感!”
“那他現在這種狀態有救嗎?”
肖兮兮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什麼沒什麼,只要小藍打給電話就好了。你稍微等會兒,我讓小藍給他打個電話。”
過了一會兒,第二負責人再拿着材料讓景馳過目的時候,景馳已經滿血復活,精神百倍、效率超高的處理着堆積在案頭的文件。
第二負責人:……傳說中的小藍小姐是靈丹妙藥轉世吧。
再說法小藍那邊。
J國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神秘的國家,從文化到經濟,再到那些暗中纏繞的力量,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摸清楚的。法小藍對這些全然不知,也不知道這裡最大的一派勢力有一個寶貝女兒,而這個女人深愛着一個銀髮男人。
那個男人就是梅里。
他現在正在這裡。
法小藍如果事先知道這一點,那就絕對不會踏足這裡。
不過現在她正在幾名保鏢和一個顧問的陪同下來醫院看望那個皮膚受傷的消費者,根據醫院的說法,她並沒有被嚴重感染,只是被引發了過敏性皮炎。
法小藍報銷了受害者的一切醫療費用,並根據律師的建議補償了精神損失費等費用,加上她的輕聲軟語,那個受害者也沒了脾氣,最終答應和解。
醫生看到她羽絨服裡穿着的防輻射服,失笑道:“這裡的輻射污染是一百多年前了,現在早就弱得近乎沒有,不過我們這兒倒是因此得到了一種特產,藍色的蝴蝶蘭,你見過嗎?”
藍色的蝴蝶蘭?
法小藍心中一動,想爲景馳收集一些素材回去,就笑道:“我想看一看,能告訴我在哪裡可以見到嗎?”
“就在這附近的森林裡,現在正是蝴蝶蘭開放的季節,應該可以看到很多。”
離開醫院,法小藍一路找到了附近的森林。這裡樹木茂密,但林間卻很是光亮,而且非常靜謐,就算只是普通的散步也覺得再享受不過。
法小藍走在前面,幾個保鏢四散在她周圍。她身心放鬆,深吸了一口這林間的空氣,雖然是中午,卻想起了“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的詩句。
走了約莫十來分鐘,就有一小片惹眼的粉藍色躍入眼簾,法小藍快步走過去,果然看到那裡盛開着一片藍色的蝴蝶蘭。轉過樹後,還有許多,一片蝴蝶蘭連在一起,美不勝收,法小藍拍了幾張照片,本想帶一兩支回去,但估計還在路上就枯萎了,沒忍心下手。
而這時,其中一個保鏢驟然出聲:“誰在那裡!”
法小藍順着保鏢槍指着的方向望去,只看到那裡有一片茂密的灌木,旁邊幾棵矮小的樹苗正在搖晃,很明顯之下有什麼東西在動。
幾個保鏢迅速收攏,其中的負責人輕聲對法小藍說:“請快點離開,無論是動物還是人類,都可能具有危險。”
法小藍在保鏢的護衛下,快速撤出了這片樹林,裡面的那個東西並沒有跟着出來。
她回望了一下這片森林,不知怎的,本來讓她滿心歡喜的叢林突然間變得陰森可怖,她有些不安,看了一下時間,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是飛機起飛的時刻了。
“我們走吧。”
法小藍在幾個高大保鏢的簇擁下緩緩離開。她嬌小的身影在視線中越來越遠,最後被轉彎處的石柱擋住,再也看不見。
一個人影從濃密的林間走了出來。
他有一頭及腰的銀白華麗長髮,被鬆鬆的繫着垂在一邊,膚色白皙、面目俊美,儘管穿着當地人的長袍,卻明顯不是本地人。此時,他悵然若失地站在原地,一雙淺金色的眼眸還望着剛剛那羣人消失的方向。
“……菲。”
他輕聲念着那個名字,胸口驟然一陣絞痛。
……過了這麼多年,果然還是忘不掉嗎?
“梅里!”
一個有着棕色長髮的女人也走了出來,嘟起嘴抱怨:“不是說好了摘藍色蝴蝶蘭給我看的嗎?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發呆?”
梅里還是怔怔地看着那邊,甚至往那裡走了幾步,但
很快被這個女人拖住。
“梅里!你又怎麼了?”她看向他的手,驚喜地說,“原來你已經找到藍色蝴蝶蘭了嗎?啊,真可惜,怎麼被揉壞了?”
梅里垂下頭,看着自己右手,他真正的右手已經在幾年前的那場墜機事故中永遠失去了,現在的只是他的義肢,那仿真的手此時已經把粉藍色的蝴蝶蘭揉成一團,藍色的汁水橫流,像是眼淚,又像是血液。
法小藍。
幾年前的那一槍,他以爲能清算了他和她之間的恩怨,但付出了的那顆心卻遲遲不肯回來。
再見到她時,已經被仇恨淬了毒的心卻還是砰砰跳了起來,這具行屍走肉般的身體居然不受控制地想再次擁抱住她!
……真是瘋了。
明明是她,害他失去了原來的強大勢力,讓他不得不寄人籬下,依託着這個女人而活!
也是她,讓他失去了他的右臂,爲了不成爲廢人,他花了幾年的時間和自己的義肢磨合!
最後,還是她!讓他臥薪嚐膽、一雪前恥的意志產生了動搖!
他要捲土重來!他要再次將她擁入懷中!哪怕是將她扼死在自己懷裡!
梅里垂下眸,眼中可怕的神色一閃而逝,他擺出溫柔的姿態凝望懷中棕發女人的臉,他如蛇般魅惑地低語:
“親愛的,想和我一起回去嗎?”
“回來了回來了!”
“回來了嗎?真的回來了啊!”
“太好了太好!”
肖兮兮今天稍微遲到了一點,正在走廊上急匆匆趕到辦公室時,就看到人人臉上都掛着喜色,逢人就說“回來了”。
誰回來了?
肖兮兮腦子剛轉了一圈,掐指一算,過了一個多星期了,可不是該法小藍回來的日子了?!
正想着,擡頭看到景馳興沖沖地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穿着藍灰色的雞心領襯衫,一條菸灰色的家常褲,與他臉上光彩照人的快樂毫不相稱。
景馳看到肖兮兮,眉飛色舞地走過來說:“藍兒馬上就要到了,你和我一起去接她!”
“……我的天,好堵啊!小藍什麼時候到?”
肖兮兮看了一眼前面排得長長的紅燈,覺得有些頭疼。
景馳也在不停地看錶:“嗯,快了快了,還有三個小時!”
肖兮兮一愣:“……三個小時?”
景馳點頭:“是啊,太奇怪了!我現在覺得三個小時好短,又覺得它好長!”
肖兮兮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了一眼景馳:“……”
對這種大型犬而言,度日如年也真的是難爲他了。
好不容易等到暢通了,景馳帶着肖兮兮一路衝進機場,打電話給法小藍也一直沒人接。
景馳趕到櫃檯前去問時,才發現法小藍乘坐的那班飛機早就降落了,乘客們也都已經離開了!
“不可能!藍兒說了她是晚上十點出發的!路途上有十個小時,不就是現在嗎?”
櫃檯小姐還是用溫柔的語調輕聲迴應:“景馳先生,小藍小姐乘坐的這班飛機的確是晚上十點出發,但那是J國的當地時間,你要考慮一下時差啊。”
……時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