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寓裡出來後,時間已經很晚了,宋言漫無目的遊走在街道上。
凝望川流不息的經過身旁的車輛,她迷離的眼前,浮現的卻不再跟唐慕年過往的一切,而是一張於她來說,不算熟悉,但也不是很陌生的男人英俊面孔。
這些日子以來,在許多方面上,傅寒深幫了她不少忙。
送宋小源去醫院,替她擺平報紙問題,今天及時趕到酒店……還有一些細小細微的事情,不用一一清數出來,那些都是不能忽略的。
他或許是喜歡宋小源沒錯,但只因喜歡宋小源就幫了她這麼多,理由牽強得難以讓人承認,而她也不想把他的幫助跟“喜歡她”畫上等號。
這種類似於自我感覺良好的事情,她不會去想,在有過唐慕年這麼一個失敗的例子存在,她也不願去想。
所以,當一個人義不容辭幫助一個人的時候,不是爲了財,就是爲了色這樣的道理,忽然在她腦海中劃開……
腳步頓住,宋言慢慢側頭,看向身側旁的二十四小時藥店。
微微垂下眼睫,鬼使神差似的,她邁開腳步,走進藥店內,等她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盒杜蕾斯……
她不是一個喜歡虧欠別人的人,但顯然物質上的補償,並不可能會滿足得了傅寒深那樣的男人,所以……
在打電話給裴思愉,讓她好好陪着宋小源時,宋言心情出奇的平靜,沒有沉重也沒有失落,釋然得好似重生了般。
也許,是真的放下了某些本不該堅持的東西,就會覺得,原來世界還可以如此輕鬆……
跟裴思愉通完電話,宋言便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進入車內,報出了一個既不熟悉也不陌生的地址……
藝苑。
大門的門鈴被人按響時,傅寒深正在書房內處理公事。
聽聞門鈴聲,他擡起漆黑如淵的眸子,一對眉梢蹙了蹙,爾後,穿着寬鬆灰色浴袍的偉岸身姿站了起,邁步出了書房門。
實木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傅寒深倨傲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當他視線第一眼就掃視到站定在面前的女人時,他眸光微微沉了下。
這是她消失了幾天後,主動找上門來的第一次。
他深邃的眸盯在她身上,還未開口說什麼,宋言就先平靜道,“能讓我進去說話嗎?”
凝眉,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沉默良久,終歸是率先轉身,往屋內走去。
宋言抿緊脣,很快,她深深呼吸了口氣,平穩下心緒,這才邁開腳步,跟了進去,隨手將身後的門輕輕帶上。
既然選擇來到這裡,她就沒想過再打退堂鼓。
“你想說什麼?”
踱步到客廳,傅寒深在沙發中坐了下來,雙腿優雅交疊在一起,從茶几上拿起一包煙,取出一支點燃,深邃得令人望不見底的深眸,凝視着她。
他抽菸的樣子很好看,骨骼好看的手指夾着菸蒂,頗有成熟男人的迷人味道。
宋言看向他身上穿着的灰色浴袍,浴袍鬆鬆垮垮的套在他身上,微微露出他結實性感的胸膛。
他的肌膚不是健康的小麥色,微白,但卻白得格外好看。
不得不承認,不論從哪一個方面看過去,他都是渾身透出沉穩迷人氣息的男人,雖不足以讓任何女性一見就怦然心動,但卻是越看越入迷。
但對於他這幅略帶了妖孽衆生暴殄天物的姿態,宋言沒多大感想,邁步到他面前,將一直握在掌心裡的杜蕾斯遞到他面前。
她沒有說話,但看到她手掌重心的那盒明白告示着什麼的東西時,傅寒深已經擡頭看她,低醇似酒的聲線,問,“什麼意思?”
他的眼神忽然帶了一股寒沉的壓迫感,定在人身上時,讓人莫名想要打寒噤。
有點危險的感覺。
“你明白。”宋言扯脣,平靜的回。
他不是一般的男人,她這個舉動,他不可能還看不出她是什麼意思。
而也就是因爲太清楚,才叫傅寒深從內心感到不快了,“今天才不久經歷酒店的事情,現在你又開始急着投向另一個男人?”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宋言無暇理會,此刻在他眼中是怎樣看待她,有些事情,她只想快速解決完畢,然後全身而退。
傅寒深深沉的眸直盯她,眼眸是不加修飾的暗沉犀利,現在的她,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陌生人。
分明纔是幾天不見而已,但不論是今天在酒店見到的她,還是現在站在眼前的她,身上都充斥一股讓他陌生的感覺。
“需要我去洗澡嗎?”看他身上穿着的浴袍,想來已經沐浴過了,再看看自己這一身,有點格格不入。
她完全沒有退縮的頑固,讓傅寒深眉頭輕蹙,語氣帶了警告似的不快,“你真確定,你想好了?”
“嗯。”她輕輕點了下頭。
她想得不能再好了。
認識他這麼久以來,不止一次他對她對發出侵犯的氣息,她想,對於錢他可能不在意,或許是對她的身體有那麼點興趣。
他有點興趣,那她給他便是了。
就像別人諷刺她說的,已經不是乾乾淨淨的身體,還矜持什麼?
她是一個現實的人,最好的證明就是用行動來說話。
並且,有一句話說得很好,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男人這種生物,就是對新鮮感充滿了濃厚的興趣,等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對她也就沒興趣了,之後便不再有任何糾纏之說。
在點完頭回答他後,宋言又補充了一句,“但,可能讓你失望的是,我是一件殘次品。”
這種話還是明明白白的說出來比較好,免得給彼此造成不愉快的經歷。
傅寒深猶如深水古潭的眸一瞬不瞬鎖在她身上,對於她是不是殘次品,他心底早已有數,無需她再多加補充。
彼此沉默了良久,空間安靜得彷彿能聽見不疾不徐的心跳聲。
他深黑的目光不曾從她身上移開,壓迫得讓人無法喘息,彷彿像一頭還沒徹底失去理智的兇獸,在眼神逼迫她,警告她,趁着危險還沒發生前,最好識趣的離開。
但她仍舊倔強不肯退縮的氣勢,當真是有些把他激怒了,內心的不快感,有增無減。
他輕啓薄脣,語氣聽不出情緒,低沉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錯過這次,機會就沒有了。”
現在她轉身就走,他就當她沒說過方纔那些愚蠢的話,也沒有來過。
但是,宋言卻扯脣說,“不用。”
“……”
“我上樓去洗澡,你等我一會。”
平靜地說完這番話,她轉身,欲要往樓上走去。
然而還沒走出幾步,手腕頓然被一股男人遒勁的力道帶了回去,下一瞬,她整個人跌到沙發裡,男人高大的身軀壓了上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他令人窒息的吻,堵住了她的脣。
脣舌糾纏交織,他像頭從未沾過雨露遊走在沙漠裡的猛獸,一旦碰上水原,整個人都會情不自禁地變得貪婪,強勢的吻幾近瘋狂邊沿。
他的吻熾烈得如同火焰,就快要將她灼傷了,讓她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差點本能的把他推開。
但一想到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她終歸還是忍了下來……
宋言白皙沒有血色的臉頰,漸漸浮上一層層的紅暈,分明沒有故作的嬌羞之感,卻是緋紅得迷人。
她嬌紅的臉讓傅寒深眸色變得更深了,凝視她漸漸酡紅的臉頰,讓他身體裡好似有隻沒有理智的猛獸即將撞破他的胸膛,不能自控的瘋狂而出。
終於,像是不再滿足於這樣的深吻,他隨手扯開了裹在身上的浴袍……
戰場旖旎之色遍佈,曖昧的氣息在整個空間內蔓延而開。
令人臉紅心跳的一幕,分不清過去了多久,待再回過神來時,已轉入房間內,曖昧蘊繞在整個房間內,揮汗淋漓的交織漸漸滲出極致的感覺……
在過程中,宋言腦海中驟然掠過一個想法,在唐慕年跟別的女人時,是否曾有過那麼一點點罪惡的念頭?
他是不是也如同她此刻一樣,有一種罪不可恕的罪惡感?
但這種想法終歸是多餘了些,他們畢竟已經離婚了……
看着女人忽而怔怔出神的模樣,傅寒深深感不快了,大掌捏住她下頜晃了晃,他靚麗的蜜色脣瓣勾勒出一道略帶了邪肆的弧度,“跟我在一起,還有餘地想別的男人?嗯?”
帶了**暗啞的嗓音,跟那雙彷彿能洞悉一切的深邃眸子,有種十分危險的調調。
宋言倏然回神,驚愕地凝望他,只見他好看的薄脣在笑,一字一句的道,“你最好給我全神貫注一些,因爲,我必將全力以赴。”
深深感覺到他的危險性,她想說什麼,然而話語還未出口,被他倏地用力,所有的聲音都變成了曖昧連綿的嚶嚀。
這一晚,沉沉倫論,春光瀰漫……
翌日,睡了還不足兩個時辰的傅寒深,慢慢打開了一對熠熠生輝的眼眸,手臂彷彿本能的去摟住身旁的女人。
然而,他伸出去的手,卻落了空。
意識到了什麼,他猛地睜開清醒雙眼,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除了空氣中還殘存着昨晚激烈狀況的氣息存在,哪裡還有宋言的影子?
驟然掀開被子,他迅速從衣櫃裡拿出衣物穿上,在整個屋子裡找了一圈,也依舊找不到宋言的身影。
徒然想到了什麼,傅寒深難得暴戾的狠狠低咒了一聲,平日裡與他身份地位完全不符也不會用的最幼稚的一句,“該死!”
那個女人……
急忙找來電話,傅寒深撥下景臣的號碼,口吻沉得發憷,讓人不自禁的膽寒,“我叫你辦的事情做了沒有?”
那頭,傳來景臣顯然還沒睡醒懶洋洋的聲音,“消息是有了,但我打算今天親自去證實是不是真實的。”
“在哪?”
不管是不是真實的,他都可以親自去驗證,畢竟,他也很想知道,這些天那個女人帶着孩子,到底藏在哪個旮旯裡。
隨後,景臣說出了一個快捷酒店的地址,扣斷電話,傅寒深拿過鑰匙,便匆匆出了門,眉宇間是揮之不去的陰霾之色。
他除了身上還有她的味道氣息之外,都叫人懷疑,昨晚到底是不是一場夢境?
她居然一聲不響的就溜,真當他是公交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個該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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