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餘飯後,沈玉嘉送走了文天祥與羅涇陽,回到廳中時,見大哥正在看着他從宮裡拿出來的晶石,不由笑道:“這些都是陛下給我,用已做那望遠鏡的材料。”
沈玉翰聞言一笑,道:“看來,那望遠鏡的確是有大用處了,否則陛下怎會叫如此貴重的東西,交於你。”
沈玉嘉坐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搖頭道:“陛下只是想讓我再試試手,等這批望遠鏡做成後,他要我把這個望遠鏡的製作方法記載好,在乘上去。”
“嗯,此事倒是無法拒絕,不過能給你換來一個官位,讓你不在遊手好閒,也算值得了。”大哥笑道。
沈玉嘉苦笑一聲,這官是當了,但還是一個閒官,到也符合他的性子。
“你那兩個朋友。”
大哥突然提前了文天祥和羅涇陽,沈玉嘉愣了愣,詢問道:“怎麼了?”
“也沒什麼,是不錯的朋友,只是,他們一個太過耿直,一個太過直白,這在翰林院還沒什麼,可一旦調配,與各種官員接觸後,恐惹事端,你沒事時,多注意下,旁敲側擊的勸勸他們。”
對於這點,沈玉嘉也不用操心了,在他們回來時,在馬車裡已經聊過了,文天祥和羅涇陽都是有實才的人傑,現在一入官場,在各方面壓力下,也都學會了收斂,現在他們是散傲氣強傲骨的階段,不必沈玉嘉插手。
和大哥聊了許久,聽說了最近雍州的事請,西蒙可汗蒙哥,還真的試探性的攻打了一次玉門關,還好,沈玉嘉的岳父大人,似乎早有防範,讓西蒙損兵折將,潰敗而逃。
並且,在沈家的調查下,天水軍主將,鍾將軍的確有些問題,可惜,沒有掌握確實的證據,現在只能監視,不敢打草驚蛇。
瞭解了一下雍州的近況,沈玉嘉有詢問了幽州的戰事,得知,幽州已經和北蒙全面開戰,這一次北蒙來勢洶洶,短短半月時間,攻下四座城池,好在冀州、豫州、青州三方軍共派且了五萬大軍趕赴幽州抵禦北蒙,纔不至於又丟國土。
這麼說來,顏芷綺所在的冀州軍,應該是到了幽州,並且很可能和北蒙軍接觸了,沈玉嘉雖提心吊膽,擔憂萬分,可也只能祈禱上天了,他目前真的幫不了什麼,倘若這是玩三國羣英傳,他沈玉嘉隨便作弊一下,唰唰幾個武將技,也夠北蒙喝的了,可惜,這不是。
送走了大哥,沈玉嘉回房休息,他感覺睡下還沒多久,突然,房門被人敲響了,沈玉嘉睜開朦朧的睡眼,有氣無力的叫道:“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呵呵。”
外面突然傳來鳳元孃的笑聲,緊接着沈玉嘉便聽見她笑道:“沈相公,雞鳴三遍,已快五更了,該到翰林院報道了。”
“啥?這外面還黑漆漆的,就要上班了?”
沈玉嘉愕然,想到前世瞭解的古代大官上朝時,貌似有記載,都是提着燈籠照路,趕往皇宮候着,等待陛下起來上朝。
他沈玉嘉可不是什麼大臣,又不用上朝,但也要起這麼早,這……他還真的無法習慣啊。
“你啊,以前懶習慣了,現在做了官,可不能和以前一樣了,全勤多了,可是要受到杖責的。”
鳳元娘說着,推開房門,端着熱水走了進來,巧笑嫣然的催促沈玉嘉起牀,而後幫他梳洗完畢,服侍穿好官袍後,鳳元娘上下打量了一眼感覺脫胎換骨的沈相公,漸漸的竟然看呆了,而沈玉嘉瞧見鳳元娘癡呆的目光後,他微微一愣,紅燭橙光映照下,那是一張多麼嫵媚的素顏,彷彿無時無刻,不在祈求這他的愛憐,沈玉嘉居然不可抑止的,就要吻上那一抹緋紅。
正在這時,楊茂突然在房門外咳嗽一聲,他的聲音就宛如冬日的寒風,頓時把沈玉嘉吹了一個激靈,腦子立即清醒不少。
楊茂嘿嘿一笑,道:“大人,該應卯了!”
“靠,這尼瑪的才幾點鐘啊,就要上班,還讓不讓人活了。”
沈玉嘉抱怨一句,朝着鳳元娘抱歉一笑,便讓楊茂照路,兩人東西也沒吃,便直接離開校尉府,趕往翰林院去了。
沈玉嘉這個官來的突然,沒有訂製官轎,只能坐馬車,這對於普通人而言,上下班有馬車做,已經很了不起了,可對於官場中人,坐馬車那是掉身價的事請,會被同僚嘲笑的。
待來到翰林院,沈玉嘉看到文天祥等人已經到了,再一問,他不由苦笑的接受,這時辰上班,那是理所當然,因爲,他居然是最後一個來了。
陛下交給他的水晶石,沈玉嘉已經讓包飛拿去給上次幫忙加工的工匠處理了,他現在可謂是閒到了極點,饒是如此,這上班的事請,照樣無法推託,誰讓他現在是官了呢。
從破曉時分開始,翰林院便看是忙碌了起來,學士、修撰、編修等等職責的事請很多,而作爲待詔的事請,其實也有,只是那些有絕技的待詔,會畫的,練習畫畫,會琴的,練習彈琴,還有下棋的,專研占卜的,討論陰陽五行的,僧道兩派在爭辯大道理的等等,這說忙不忙,說閒可也不閒,唯獨沈玉嘉,在翰林院裡轉來轉去,一會兒看下棋,一會兒學古箏,衆人也都是知道多了他這一號人,從一開始的驚異,到了中午後,也就見怪不怪了。
“無量壽佛,我說老禿驢,你還是改信道尊吧,你們佛門是要天下人絕子絕孫的,太狠毒了!”
“阿彌陀佛,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
沈玉嘉聽到佛道兩個傢伙的討論後,不由苦笑搖頭,正要離開,突然,那僧人朝沈玉嘉合十道:“沈施主,你在盜竊!”
沈玉嘉一愕,回頭苦笑道:“哦,我盜什麼了?”
“時間!”
“……”
“白白一日,無所事事,同等盜竊!”
“……”
“沈施主,你有慧根,不妨聽老……”
“咱是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我們是道不同,不相爲謀!再見。”
沈玉嘉趕緊跑出這個小院,又到了另一側,瞧見裡面的人,正在舞文弄墨,他好奇走進去,看到對方在畫一副山水後,不由笑道:“宋大人,這汴梁方圓千百里,平廣無山,你卻在畫山,也太不應景了吧。”
“哦,原來是沈大人,我這只是練習,並非要出什麼名畫,更不是獻給陛下的。”
“我看你畫了一早上的山水了,雖然很漂亮,可你不煩,我看着都煩了,要不,畫點別的。”
宋凌眉梢一挑,道:“那沈大人想要看什麼畫?”
沈玉嘉想到這時代,一直未出現過類似清明上河圖的絕品,不由笑道:“畫市井!”
“嗯?”
宋凌微微一皺眉,道:“這市井天天映入眼,又有何好畫的。”
“宋大人是有所不知啊,你想,咱們大齊汴梁的繁榮,古今中外有誰能敵,若宋大人把此刻最繁榮的汴梁城給畫成一副數丈長的畫卷,演繹出芸芸衆生的生態,和平,酒肆茶坊的點香飄逸,皇宮的高牆闊土,城外良田的肥沃,人們的春耕秋收,走街串巷,駿馬香車,若一切能在畫卷中,你想想,此畫不僅能獻給陛下,讓陛下知道他治理的天下,究竟是何等昌盛,還能流芳百世,讓宋大人名垂青史啊!”
宋凌是越聽,心越癢,想想若真把這厚實沉重而不失唯美的汴梁城,繪製於畫卷之中,那將會是多大的功績啊!
“唉吆,沈大人之言,真是讓我茅塞頓開啊,汴梁浮生,祥和繪景,好,很好,事不宜遲,我這便去準備。”
沈玉嘉微微一笑,離開畫院,又來到棋院,在裡面逛了一下,沈玉嘉發現,大齊發展到現在,雖有圍棋,卻無象棋,而沈玉嘉又不懂圍棋,爲了打發時間,弄象棋來玩玩,也不錯。
想到就做,沈玉嘉立即開始畫象棋的棋盤,直接找翰林院的能工巧匠,幫忙製作棋子。
因爲這裡是翰林院,所做的東西,與外面的可有着天差地別,本來沈玉嘉只是讓他們隨便弄一下爛木頭刻成就好,可這些傢伙,居然提議說用上等木料,否則拿不出手,對於這事,沈玉嘉自然是樂的點頭答應。
待悠閒了一天,第二天上午,沈玉嘉的棋盤便做好了,這可是用上等的榧木,而棋子用的是黑檀木,摸起來光滑之極,沉重有力,磕在棋牌上,是啪啪作響。
“啪!”一聲,沈玉嘉得意洋洋的,在裴世昭一臉痛苦中,將車狠狠拍在對面的老帥上。
“裴大人圍棋可以,這象棋啊,你不行,快讓位吧。”
裴世昭聽到江崇的話,忍不住皺皺眉,一臉不悅的道:“這局,我堅持了七十二步,你的呢,才三十步就輸盤了,你在旁繼續看,讓我和沈大人再切磋一下。”
江崇一聽,雙眉一挑,道:“你啊,一兵一卒都不敢過楚河漢界,就算在能守,攻不克也無用啊,本官方纔至少還可以把沈大人的馬跑盡吃,現在又琢磨出了新的套路,你先讓我,給我試試。”
“這不行,本官也想好了對此,若不盡快使出,恐有遺漏,來啊沈大人,我們在手談一局!”
說着,裴世昭便所以擺棋子,氣的江崇臉都紅了,不過很快,以沈玉嘉小高手級別的人物,對方裴世昭,那是輕而易舉,一個雙炮坐中,立即讓裴世昭傻了眼。
“這局不算,我的招還沒用上呢,不算不算,再來一句。”
“你滾吧。”
江崇實在是受不了了,一把推開裴世昭,搶着坐下,笑眯眯的對沈玉嘉道:“沈大人,咱們來手談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