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萬算,偏偏沒算到對方竟然不開棺檢查,顯然是料定了棺內有問題,想必用不了多久,守軍必會追出來,重新檢查,如此在沒有百姓的幫助,就憑我們這些人,只有被對方吞了下場了!”
聽書生的話,貢子駱嚇得臉色都白了,焦急道:“那怎麼辦?我都說了此事算了,讓兩個兄弟將那女子帶回去,也算是完璧歸趙,他們就算有懷疑,也不一定動手,現在鬧成這樣,朝廷肯定是不會放過你我了!”
書生這時候也沒有計較貢子駱貪生怕死了,沉眉片刻道:“讓人給我把那女子弄出來,我帶她離開。”
“你一個人行嗎?”貢子駱皺眉道。
“當然,這棺材你們要繼續送,能騙一時是一時。”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貢子駱嘆了口氣,便悄悄叫上幾名親信,放慢腳步,等第二副棺材落到後方,書生掃了一眼四周,待沒人注意時,便讓貢子駱叫人下手。
這棺蓋可前後推動,往後推是露出半具屍體,從後往前推便是露出一個蜷縮的女子。
書生幾步上前將顏芷蕊從裡面抱了出來,再次看了一眼四周,確定沒人注意,也沒有追兵趕來時,扛起顏芷蕊便飛奔向一片玉米地中。
貢子駱看着書生消失的身影,幽幽一嘆,書生這般做,倒是可以讓他置身事外,但真的這般容易嗎?貢子駱不知爲何,心裡總是感到七上八下的,似乎這事情還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要面對什麼,貢子駱不敢想,但他知道非死即生!
送葬隊伍沒走多遠,突然,愁眉不展的貢子駱聽到一個屬下的驚叫。
“大哥,快看!”
貢子駱聞言一驚,仰頭一看,頓時整個人如墜冰窟。
前方,不知何時,已經有一隊人馬似在等候,這幫人身穿鎧甲,手持長矛,排的整整齊齊,猶如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山闊海!
書生猜測不錯,貢子駱的確遇到大麻煩了,恐怕今日過後,世間在無龍河幫,但這對他而言,又有什麼好可惜的呢!
有了肩上這個女人,書生想要什麼沒有,不過在這之前,他必須要將此女送給伯顏!
書生的警覺心極高,在發現官兵沒有檢查棺材後,便知道事情不妙,先一步帶着顏芷蕊離開,可是既然沈玉嘉認定棺材必有咋,又豈會讓他鑽空子!
就在書生辛辛苦苦的鑽出玉米地時,突然發現,前面不知何時竟然站着兩個人,看他們氣定神閒的模樣,卻沒讓書生放鬆半點警惕,反而想要撒腿就逃。
這兩人都是年輕人,一個相貌儒雅,一個俊俏不凡,兩人雖是一身普通服飾,可光站着,就能讓書生喘不過氣來。
“河內郡守許高才!”書生先看了一眼儒雅青年冷冷一聲,旋即轉頭看向另一個肌膚白皙如玉,神色清冷的青年又道:“想必這位便是當朝皇父了吧!”
書生說的不錯,這兩人的確是許高才和沈玉嘉。
看着兩人不說話,書生眉梢一挑,冷眼掃視四周,除了身後的玉米地看不清裡面情況,兩邊路口根本沒人,顯然只有這二人在此攔截他。
“一個護衛也不帶,看來你們都是自持武藝高強之輩了!”
“怎麼,想過兩招!”許高才饒有興致的打量書生道。
“過招!呵呵,你會錯我的意了,有她在手,我用得着過招嗎!”書生說着,甩袖拿出一根桃花銀簪,簪尖抵在了肩上顏芷蕊的脖頸處。
“讓開。”書生冷聲道。
沈玉嘉不動,許高才也沒有絲毫要讓的意思,兩人依舊冷冷的看着書生。
“放她下來,我讓你離開。”沈玉嘉突然說道。
“讓我離開!呵呵,你們的話,可一點沒法讓人信服啊!”書生譏笑道。
“我們的話不可信,韃子的話便可信了?”
一聽許高才這話,書生神色一僵,他不知道這許高才是如何看出他與蒙古人有關係。
書生哪裡知道,許高才只是試探一下,說錯了也沒什麼,但說對了,這事請可就有的挖了!
看到書生僵硬的臉色,許高才搖頭一笑,道:“看你相貌,定是中土人士了,既然是漢人,爲何要與韃子爲伍?”
“漢人,哼……”
書生聞言冷笑一聲,卻是不再廢話,再次威脅道:“既然你們不在乎她的命,那就讓我辣手摧花吧!”
說罷,書生作勢要將銀簪刺入顏芷蕊的脖子。
“等等!”
聽到沈玉嘉的聲音,書生笑了。
“既然捨不得,還不給我滾開!”書生冷笑一聲後喝道。
沈玉嘉卻是沒有理會,而是摸了摸袖口和衣襟裡,似乎在找什麼,就在書生不解的看着許久後,沈玉嘉突然一臉尷尬的看着身邊許高才道:“有金創藥嗎?”
“二公子用金創藥幹什麼?”許高才好奇道。
“就他這一根簪,捅脖子捅不死人,等會兒我們同時出手,一招滅了他便是。”
“哦!似乎很有理,但二公子怎麼知道銀簪就捅不死人呢?要知道這脖頸裡血脈遍佈,隨便刺破一條,便能取人性命,此舉未免太冒險了吧。”
“我也是沒辦法啊,我帶她出來的時候,我那兩位丈母孃就說過,要是遇到這檔事,死見屍就行,絕不能讓這小子得逞了,否則有損她們顏家威名,我是不想啊,可你知道,她們顏家把這名聲看得如何重,兩百多年的傳承啊,可不能因爲一個丫頭就給毀了,所以我也只能冒險一試了!”
聽沈玉嘉這話,書生已經是目瞪口呆了,雖然這其中很多水分,可唯獨這顏家的盛名毫無水分可言,顏家無降將,只有戰死,沒有苟活,兩百多年來一直如此,可見他們對於這名望看的如何重了!
書生深知這些世家對於一些事請的執着,或許也就是這份執着才成就了他們世世代代的繁榮,這其中,有嗜錢如命,有爲權謀私,當然也有這爲名聲的。
這就如同一個守寡六十年的老寡婦,雖然她很苦,心神兼疲,但精神上卻是倍足,活着,有一個好名聲,人人敬佩,而死後,見到祖輩亡靈,她也能挺胸擡頭,若在見到相公的魂魄,灑淚一翻,自己也就滿足了,可是若在這時被人給逼迫,那她絕對會一頭撞死,雖然這六十年等於白活了,但她或許養育了兒女,看着他們成長,勞作,成家立業,感覺靈魂得到昇華,也就無怨無悔。
一個老寡婦固然如此,何況是傳承兩百多年的一個世家呢,別說一個女兒,那怕是一個男兒,也絕不能讓他成爲顏家的污點!
“你要幹什麼?”書生看着一步步靠近的沈玉嘉,心下駭然道。
“孰輕孰重,你應該清楚,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讓她下來,我放你一馬,但若是執迷不語,也只能魚死網破了!不過,這魚是要死的,但網會不會破,就看你有沒有這本事了。”
聽沈玉嘉這話,書生大怒,冷喝道:“你敢小視於我!”
“論身高,相貌,錢財,權力,你哪點兒比我高了?這讓我如何高看你?”沈玉嘉一臉莫名其妙道。
“呵呵……”
書生突然笑了,這笑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嘲弄沈玉嘉。
“不試試,你怎麼知道我高不過你!”書生冷笑道。
“試啥?”沈玉嘉先是一愣,而後突然壞笑道:“莫不是再叫一個女人來,你和我小姨子,我和那妞,咱倆比比?”
書生聞言一呆,見過自損的,可沒見過自損到這種份上的,況且損的還不是他,而是他小姨子!
“沈玉嘉,難道你就不感覺這話很可恥嗎!”書生突然怒道。
“我靠,老子你有可恥?看你做的事,那叫啥玩意啊,有損祖宗顏面!”
“你……”
書生聞言大怒,指着沈玉嘉顫抖道:“果然是天水大紈絝,沒心沒肺的主,好,我放過她,但是我要和你比試武藝!”
“啥?和我單挑,你不會燒腦了吧。”
書生既然這樣說,自然有他的用意,雖然聽過許多沈玉嘉的傳聞,但是正兒八經的比試武藝卻從未有過,顯然是實力不濟,而他那一句燒腦,不是明擺着打不過自己,何必與自己交手呢。
“怎麼,不敢了,你不是說我樣樣不如你嗎,難道這武藝不算?”
書生要激沈玉嘉比武,原因很簡單,只是想要把人質從顏芷蕊換成他而已,畢竟這顏家的女兒,他是絕對帶不走了,若換成沈玉嘉,呢效果可就不同了!這可是鄢女皇的老爹啊,大元帥的相公啊,用他做人質,不僅自己安然無恙,如果送到伯顏那裡,換來的好處遠不是顏芷蕊能比的。
“讓他和你打行不?”沈玉嘉突然臉色尷尬的指着許高才。
書生冷笑一聲,搖頭不語。
“那你讓我雙腳一手行不?”沈玉嘉又道。
書生還是冷笑搖頭不語。
沈玉嘉無奈,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書生一翻,隨後挑眉道:“不用武器行不!把那銀簪丟了。”
這一下,書生倒是點頭了,不過卻沒有掉丟銀箏,而是甩手間,銀簪消失在袖口裡。
沈玉嘉看到此景,嘿嘿一笑,擼起袖子,站書生面前來回踱步,口中還不聽的碎碎唸叨。
“老子還不信這個邪,看你小胳膊小腿的,能打得過誰啊!”
書生一看,心下冷笑不止,這沈玉嘉顯然把這當成街邊的打架鬥毆的,瞧着痞子般的做派,那腳步虛浮無力的樣子,絕非一個練家子,反而是酒色過度的紈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