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這家客棧還名曰“福祿”,而今日直接取至地名,改稱“龍門”。
一開始,龍門客棧附近的人還不明所以,可有些人好奇之下,到裡面就餐一次,一出來後,是滿腦門的大包啊。
此人的朋友街坊好奇詢問,便愕然得知,這龍門裡的東西,可真貴不可言啊,一杯水,咋滴?十兩?一個饅頭,什麼?一百兩?不光如此,只要屁股一挨椅,那就要五兩的服務費,而一進門,首要就掏出一兩銀子,還美其名曰:“觀賞費”。
此消息一經傳出,滿街坊都是驚奇無比啊,有些好事者天天就在龍門外張望,看看那個傻小子被坑了,當然也抱着來個硬茬,把這龍門客棧的掌櫃給黑了。
但結果的事實證明,龍門客棧的掌櫃子似乎不是一般人,從一開始的街坊被黑,到商販被黑,再到這附近的衙門官吏被黑,竟然都默不作聲,連一句晦氣都不過吐,就這般離開了。
不用說,街坊們是徹底明白了,這要嘛不是猛人開的店,便是朝廷某位大臣的親戚,而原來的掌櫃子,怕是一分錢都拿不到吧,至於那十倍價格,顯然是假的了!
“大人,你這舉動可着實把街坊們嚇壞了,不是說要低調行事嗎,爲何還整出這一出?”範鐵匠靠在櫃檯旁,好奇問道。
沈玉嘉裝模作樣的打着算盤,計算之前黑了四名商販得來的銀子,聞言頭也不擡的笑道:“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沈玉嘉不說,範鐵匠也不好繼續問,不過也用不了幾天,就在開張的第三天,整個玉門是街知巷聞了,範鐵匠特別出去稍一打聽,竟然愕然得知,也不知是誰傳出的消息。
這些消息無非都是黑龍門客棧的,但是令人奇怪,卻沒有人懷疑這個做舉的動機,只當是黑店。
如此一來,玉門根本沒人來客棧了,反而是饒有興致的看着到龍門客棧的行商,可再過了一段時間,連行商都不敢來了,似乎消息都傳開了。
範鐵匠甚至得知,一些百姓在討論,前者說,這龍門客棧如此爲生,能存活多久啊,這店家未免太蠢了,但後者立即鄙夷道:“你知道啥,人家黑一人足夠十幾天賺得了,一個月只要有兩三個客人,便能存活下去,況且這些天沒看到嗎,幾乎每天都有個便人到裡面,光想想他們黑來的銀子,恐怕都堆滿一屋子了吧!”
“靠,官府也不管管?”
“管,怎麼管,昨天沒看到縣太爺屁顛屁顛的陪着笑走出來嗎,十有八九啊,這店家是知府的親戚,甚至是軍隊的親戚啊!”
“唉,看來這龍門客棧是不能住的了,不過與我等無關,只是可憐了那些不明白的商人啊,嘖嘖,這千里迢迢過來,不就是爲了幾個錢嗎,結果呢,全部被這家店給黑了!”
“人家是明碼標價,進不進去,吃不吃,住不住是你的事,還是不要討論爲妙,否則消息傳出去,這店家十有八九還會怪我等走漏消息,讓他沒發黑人呢!”
已經用不着他們傳消息了,龍門客棧的消息已經在最短的時間裡,轉播開了,許多還沒到玉門的商人,就知道有着一家黑店了,連路過龍門客棧的人,都心驚膽戰的,生怕一不小心,一羣人衝出來把他抓進去消費呢!
正所謂謠言不過月,這還每到一個月,龍門客棧的事請就猶如一潭死水,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也不奇怪了,只是沒人再來了。
三月初,龍門客棧突然張貼了一則消息,名爲轉讓,顧名思義,大家都明白,但是不明白這下面爲什麼還貼出價格呢,而且似乎還高得嚇人。
“一萬兩!傻子纔買啊!”
無論是開一個龍門客棧,還是轉讓,都是沈玉嘉興趣索然,打發時間罷了。
既然發現了石油,他自然要在這裡等候看緊了,而楊茂已經被他派回去叫人了,如今七八天下來,他的人也快到了。
不過沈玉嘉還是估算錯了,直到楊茂離開的第十天,才帶着上百號人趕到此地,這其中爲首的就是呂青和廖三。
呂青和廖三這段時間裡,被沈玉嘉安排去造炮了,故此很少路面,如今聽說炮已經造成了,就等沈玉嘉回去檢驗,而他們閒來無事,便專程過來幫大人。
除了人手,當然還有資金,沈玉嘉可不指望消息不會走露出去,他是他卻用了另一個名頭,來做一件大事。
玉門知縣今天十分興奮,不,應該可以說在看到那位大人後,他就一直興奮到現在,而一直等了十來天,也不見大人召見他,他這興奮的盡頭纔剛剛消退,這不,大人的人來了,而且聽說是大人要見他。
當玉門知縣穿戴整齊,屁顛屁顛的來到龍門客棧時,立即就是大驚失色,不是因爲人多,而是因爲人太大,這大並非是高大,而是官大!
肅州知府帶着附近幾個縣的知縣齊聚一堂,另一半則是軍中許多將領,而此刻他們都是以最裡面高坐上位的青年馬首是瞻。
玉門知縣揣着小心,和諸位大人敬了禮儀,這才坐在最末端,心裡卻在尋思,這莫不是要打仗了吧?那我還興奮個屁啊,應該愁纔是啊。
但沒有玉門知縣想的這般糟糕,仗不打,倒是要改建玉門。
一聽這話,玉門知縣是震驚無比啊,改建,這說起來輕鬆,可改建一個縣城,雖然玉門不大,但要花費的資金絕對是無法想像的。
“我話已經說明了,現在你們的意思是?”沈玉嘉掃了這些官員一眼淡然道。
“皇父是要在這裡建立那什麼工廠……對吧。”
看到沈玉嘉點點頭,肅州知府繼續問道:“將西行道偏北不是不可,但這修路花費極高,平時都是朝廷和鄉里合力的,而如今皇父要這樣做,恐怕得不到縣裡的百姓支撐啊。”
肅州知府的意思沈玉嘉明白,他是怕沈玉嘉壓榨玉門的百姓,雖說這修路在這年代其實花費不大,遠比不上建橋,那可是技術活,而修路就是走久了,路就成了,但也不能說花費不大,其實主要的花費都在遷移百姓這塊。
“我已經看過了,如今這條路其實有些繞了,故此我想新闢一條路,直通瓜州,分通敦煌,諸位大人可以在這沙盤上一觀。”
沈玉嘉說罷,便起身走向身後,其餘人自然緊跟而上,還特別要站在沈玉嘉身邊,似乎跟着他緊一點,就能讓他記住,好有升官的機會。
殊不知,沈玉嘉可沒當過領導,對此渾然不在意,只是一味的告訴他們如何改道,通往何處。
衆人仔細的觀察沙盤上的新路線,一個個是心驚無比,這條路的確能減少許多路程,但這條路並不好修,不過距離水源倒是挺近的。
“這要調配龐大的人力,物力,恐怕不是區區一個玉門就能勝任的。”肅州知府沉思道。
“嗯,所以我纔會叫你們都過來。”沈玉嘉點頭道。
財力沈玉嘉不缺,他雖然手頭緊,但可以從姑姑那裡借,而以姑姑的人脈,在聯合許多雍州富商,這條路要修起來到時不難,唯一困難的就是眼前這些人肯不肯了!
或許沈玉嘉有些想多了,眼前這些人雖然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但要知道,這朝廷的老大可是他女兒,而另一半軍中的將士,無疑不是跟隨過顏家的,若不是他的小舅子和小姨子有事在身,暫時走不可,否則早就從肅州跟過來了。
至於敦煌五萬大軍的主帥鍾將軍,此人雖然和沈玉嘉見過,但也就是因爲他,才害的沈玉嘉如此勞累,當年要不是他到天水沈府去請顏芷綺押送蕭沐歌到汴梁,顏芷綺也就不會被龐隆封爲校尉,而是和他在小院裡相互調戲。
現在西域的情況是敦煌和肅州兩路盯緊了瓜州的蒙古大軍,時刻提防他們的舉動,而這玉門就在瓜州和肅州中間,聽到沈玉嘉來後,鍾將軍是格外震驚。
而沈玉嘉只是送了信,告訴一下對方自己在玉門,準備做一些生意,而他自然也派人過來問候,甚至有勸說他回去的意思,小心蒙古因爲他在,直接開打了。
但沈玉嘉豈會這般就回去,但信中所說,他會盡快離開,不會給蒙古人絲毫機會的。
“資金你們不用考慮,我一併搞定,而人手則需要你們幫忙了,此舉做得好,我保證你們個個升官,若做不好,也無非就是蒙古打來了,到時候希望諸位將軍的援助了!”
“皇父放心,末將等人定當將崗哨散播出去,時刻監視蒙古大軍的一舉一動。”一名將領抱拳道。
沈玉嘉點點頭,將目光看向了肅州知府,肅州知府還能怎麼樣,這位可是皇父啊,得罪了他,自己這輩子也就外了,別以爲這是什麼強龍難壓地頭蛇,其實這雍州真正的低頭是,可是他們沈家啊!肅州知府在這裡恐怕連蟲子都算不上。
“皇父放心,下官定會調動人手協助皇父平橋修路,只是下官到現在還有點疑惑,不知皇父能否告知,你這是要幹什麼?”
“工廠啊。”
“莫非是了神機院一樣的?”肅州知府可是聽說過皇父的大雜院,那可把整個天下的商販,都羨慕到眼紅的所在,若是皇父也在這裡弄一個大雜院,定能拉動肅州的經濟,可是隨之而來的情況怕是不同啊,雖然秦嶺遠遠比不上肅州,但前者在腹地,後者在邊疆,蒙古大軍就在一旁,萬一他們也眼紅了,這可咋辦?
其實肅州知府希望沈玉嘉到肅州城裡建大雜院,如此也有嘉峪關保護,但是他會錯意了,這裡有肅州沒有的,也可以說,目前在肅州很難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