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玉嘉在半睡半醒間被人吵醒,他睜開眼睛下了牀,來到房門前打開一看,發現是趙穆。
“哈啊……怎麼了?”沈玉嘉打了一個哈欠問道。
“他們出現了!”
“哦!”
聽到趙穆的話,沈玉嘉立即來了精神,笑道:“他們去哪了?”
“白馬寺!”趙穆回道。
“白馬寺!”
沈玉嘉也嘀咕一句,皺眉心想,這幫淫賊不去娘們家,卻跑白馬寺,莫非想要與和尚搞基?
“去看看。”
沈玉嘉說着,正要走,突然想起了什麼,低頭一看,發現衣衫不整,他不由回到房中,梳洗一翻,便叫來華永,讓他保護好寧滄珺,旋即便與趙穆直奔白馬寺。
洛陽的白馬寺,建於漢代,爲中國第一古剎,流傳至今經歷了許多磨難,據說,大齊開國前,齊太祖龐宏,便落難到此。
當時龐宏征討南朝餘黨,卻中計被圍困在洛陽城整整七個月,後因糧草耗空,不得已龐宏率軍殺出了一條血路,歷經千辛萬苦,終於逃到了白馬寺。
當時的白馬寺已經殘破不堪,年久失修,因爲戰火逼近,寺中已經沒有半個僧人,眼看就要被歲月毀滅,卻在某一日,一老一少兩名苦行僧到此,憑藉着微薄的力量,一點點修復白馬寺,而當龐宏被追殺到此時,幸得兩位僧人的搭救,將它藏於佛像背後,而爲了避免追兵手搜查寺廟,老僧換上龐宏的血衣,帶着一頂斗笠便離開了寺廟,最終,老僧也沒有再出現。
龐宏在小僧的照顧下,傷勢痊癒,他離開前,沒有留下一句話,只是朝着小僧重重的磕了十個響頭,就此離開了白馬寺回到龐家軍中,最後一舉攻佔天下,至那以後,白馬寺香火鼎盛,久久不衰。
如今兩百多年後的今天,白馬寺依舊香火沖天,特別是在初一十五,來白馬寺上香的人,猶如錢塘江的潮水,幾乎到了人與人耳鬢廝磨的地步,讓當初在汴梁城見識過盛安觀熱鬧場景的沈玉嘉,徹底的嚇掉了眼珠子。
“這下可難辦了,如此多的人,要怎樣才能把他們給搜出來,而他們的目標又是誰?”柯烈已經受到了消息,他現在和沈玉嘉都盯緊了這件案子。
沈玉嘉眉頭輕皺,道:“以前被他們禍害的女子都是普通人家,既然他們早有預謀,那麼這一次想要掀起更大的風浪,就必須選擇能震動洛陽城的未嫁女子,今日可有什麼達官貴人的家眷來上香?”
“戴大人所言甚是,不過這初一上香的官宦世家的女眷可不少啊,方纔本官便看到了十幾位,他們總不會全部弄上手吧。”柯烈不可置信道。
“白馬寺地勢平坦,可居高臨下查看情況,柯大人先派遣屬下,到寺中各處高地潛伏,而我等就候在寺門旁,注意每一位進入寺中的顯貴女子。”
“嗯,也唯有如此了。”
沈玉嘉和柯烈吩咐了四周的喬裝差役,立即,衆人四散而開,最後只剩下沈玉嘉和柯烈擠進人羣,來到了白馬寺大門前。
白馬寺和盛安觀一樣,上香時必須要挑時辰,否則好似就沒意義般,現在還沒到上香的時間,所以白馬寺外聚集的人是越來越多,光是一個個人頭,都把沈玉嘉給看花眼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沈玉嘉揉揉眼睛,柯烈也是感覺眼花繚亂,你要在十個人裡面,辨認一個人那是輕而易舉的,但上百個呢,上千個後呢,而現在,白馬寺外成千上萬的人聚攏而來,許多人的面還瞧清楚,就被其他人給阻擋了。
“戴大人有何高見?”
沈玉嘉看着柯烈笑道:“柯大人堂堂刑部侍郎,面對這種事情,肯定要比我這個小年輕強多了。”
柯烈一笑,道:“淫賊下手,必然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白馬寺雖然有待客廂房,然而這兩年流民太多,基本上都住滿了,空缺下來的,也盡是留給那些時常來拜佛燒香的達官貴人,我等只需將人安排過去監視,總比在這裡乾耗着強。”
“柯大人高見。”沈玉嘉朝着柯烈拱拱手笑道。
柯烈也朝着沈玉嘉拱手回禮,道:“事不宜遲,我們早些混進去吧。”
當時辰一到,白馬寺僧人立即出來恭迎衆人,而上香的百姓如洪流一股腦的涌入到白馬寺中,這一幕倒是和盛安觀的情況差不多,這也就是一些特定的日子纔會如此,若是天天這樣,上香的人不厭煩,和尚都煩了。
沈玉嘉跟着人羣進入白馬寺內,白馬寺裡曠闊平整,大氣磅礴,竟與如今樑國的皇宮都相差不遠了,由此可見,昔日龐宏爲了感恩,究竟花了多少心思在這上面,才把兩百年前經過幾番戰火洗禮,殘破不堪的寺廟給擴大重建。
“讓開,讓開,敢驚了我家夫人小姐,小心要了你等的小命。”
突然間,二十幾個壯漢,前後擠出一條道路,讓中間一對母女和丫鬟緩步走入寺中。
沈玉嘉看到這一幕不由好奇詢問柯烈道:“她們是誰?竟然如此排場?”
柯烈也早就注意到了這夥人,聞言立即壓低聲音道:“禮部尚書陸肖鋒的妻女,陸夫人和陸玥。”
“陸小鳳?”
沈玉嘉倒是沒有理會禮部尚書的妻女,而是被陸肖鋒的名字給驚了一下,他嗤笑一聲,道:“二品大員,你說他的妻女要是在這廟裡被人給奸了,這事請的轟動效應能有多大!”
柯烈聞言臉色一變,他立即壓低聲音道:“雖然你我都清楚,可是戴大人說話還需小心啊,特別是在京裡爲官,一言一行都得謹慎!否則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啊!”
“呵呵,我就是說說,不過這對母女來頭甚大,不可讓她們離開我等視線。”
“嗯,這事就交給我吧。”
柯烈說完,點了兩名差役盯緊禮部尚書的妻女,自己則是和沈玉嘉慢慢退到一旁,觀察一波波進入寺廟的人羣。
雖然說是來上香,求個平安或者發財,但真正誠心誠意的又有幾人,大多數都是急急忙忙插炷香,在佛爺面前祈禱幾句,便興高采烈的跑了,所以在一個時辰後,人山人海的白馬寺便漸漸人稀起來,留下的只是一縷青煙和點點灰燼罷了。
“好似還沒發現那幫賊子,是不是被他們發現了!”柯烈有些焦急了。
沈玉嘉皺皺眉,搖頭道:“應該不會,即便被他們發現,這幫人怕是也不會撒手。”
柯烈點點頭,道:“若真如戴大人所料,他們背後還有主謀的話,的確很可能會把這幫人推出來造勢!”
柯烈可不是笨蛋,否則也坐不上這個位子,以對方的手段,根本不用在乎此行是否能成功,只要讓採花賊繼續現身,就算被官府拿下,洛陽的百姓也不會叫好,反而把董盼盼的事請給推出來,讓朝廷丟盡顏面,喪失信用。
柯烈不得不感嘆,這一招的確夠狠的啊,要不是戴騰這小子洞察先機,恐怕他們真會把董盼盼給宰了,一泄民怨。
當初沈玉嘉也只是看卷宗時,察覺了一點蛛絲馬跡,就是有三位女子,居然被奸到血流不止的地步,雖然她之前是處子,可是處子破身會像來大姨媽一樣嗎,即便這賊人用了某種器具,但還有許多女子的症狀,表明了事請的不尋常,就好像其中一位被當場發現的女子身上,殘留的精液的數量,卷宗裡記載的是姦淫過量,奸行八次有餘。
有時候,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商,也不知道他們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亦或者記載筆錄時有一些疏忽了,看着就好像是一個人所爲,這就不得不讓沈玉嘉在心裡暗罵了,你丫的連續八次試試,就算你是一夜十次郎,那份量也不可能如此多啊,而且還溼答答的。
其實也怪不得人家刑部,自打樑國軍進洛陽,便把許多曾經的小官小吏,驅除出城,遇到不服氣着,直接誅殺。
樑國要大肆整頓前朝蛀蟲,那就必須要從根基入手,故此,現在的小官小吏,都是經驗不足者,時常出現疏忽大意的時候,所以各方面都缺乏人手,否則沈玉嘉也坐不上這個位置。
雖然他雖是大理寺少卿,然而賜官時,李曄就表態了,沒能力,你就等着滾下臺吧,至於什麼餘杭郡郡守的位置,你就別做夢了。
在沈玉嘉看來,李家這一招可真夠絕的,先遞給你他手中的蜜棗,你想吃就得幫他做一件事,所以他被派去了攻打餘杭郡,結果成功打下來後,他自個把蜜棗給吃了,未等你動怒,他把一個桃子遞給你,你要想吃就繼續幫他做事,若是不吃,那你之前幫他乾的活算是白做了,所以還得幫他做啊,可接下來,他是牢牢抓緊桃子,還是自己再次吃掉,可全在他掌握之中了,這其實,壓根就沒你什麼事。
“李曄這老小子,不會過段時間,自己把桃子給吃了吧。”
正在沈玉嘉瞎想時,一名刑部差役疾步走來,一抱拳道:“不好了兩位大人,禮部尚書的妻女用了齋飯後,就像是瘋了般,小人隱隱約約聽到,她們在廂房裡哼哼卿卿的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