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黃昏,錦江河畔,三個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在雪地中奔跑着,爲首的是一匹黑馬,四蹄白毛如雪,左右兩邊均是普通棕黃戰馬,馬上三人一個白面無鬚,頗爲英俊,另一個皮膚稍黑,但五官清秀,最後一人是粗膀大漢,面容剛毅,眼如牛目。
這三人,正是從被屠殺不久的村子裡,趕出來的沈玉嘉、華永和童四海。
三人心情沉重,那慘絕人寰的一幕幕,刺激着他們的神經,雖不知前面兇險如何,但是爲了一探究竟,他們也顧不上自身安全。
“腳印到了這裡越來越明顯了,我們放慢速度吧!”華永突然停下道。
沈玉嘉和童四海同時拉近馬繮,兩人目掃周圍一圈,沈玉嘉指着左邊山路道:“上山。”
左邊是一處矮山坡,山道上沒有腳印,三人沿着山路走了許久,終於視野中隱約可見一隊人馬,正在往東行進。
沈玉嘉三人立即放慢速度,伸出半山腰上,望着下方的大隊人馬。
“看出他們是什麼人了嗎?”沈玉嘉看着華永問道。
華永搖搖頭,道:“雖然看不出,但顯然不是軍隊,會在這種環境下,身着內黑外白的人,而且人數如此多,很有可能是死士!”
“死士?”
童四海顯然對這種詞彙很陌生,華永耐煩的和他講述了一邊後,他就瞪圓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道:“咋還有這種人?”
“他們已經算不上是人了。”沈玉嘉冷笑一聲,道:“繼續跟着,查清楚他們究竟是那個府的死士。”
沈玉嘉三人越是跟進,越發覺這隊人馬的厲害,當然,這幫人沒有動手,他們看不出,可是從裝備上來看,比御林軍都要好,每人幾乎同等與一名將領的配備了,優良的戰馬,佩劍,強弩,銀槍等等,人數不過五十,但觀戰力,就算是五百士卒也不夠他們殺的。
這幫人正在運送糧車,所以速度不是很快,沈玉嘉三人怕被他們發現,就都下了馬背,牽着馬慢慢跟着。
一行三裡,沈玉嘉前面已經是下山路了,倘若繼續跟着,很可能會被發現,無奈,他們只能停了下來,等這批死士走遠了,才繼續跟着腳印上路。
又行了三裡,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沈玉嘉三人前方的死士,似乎不想走夜路,就地點燃火把,搭起帳篷。
這幫死士訓練有素,就算在搭帳篷的時候,也有人在附近站崗,沈玉嘉三人不敢靠近,遠遠的藏在幾棵樹後。
“戴兄弟怎麼辦?”童四海皺眉道。
沈玉嘉從隨身帶的小袋子裡,抓出一把炒米,塞入口中咀嚼幾下,又抓了一把雪塞進口中,看着山坡上的一處火堆旁的兩名死士,雖然距離很遠,可他還是忍不住吞吞口水,壓低聲音道:“我可不想在這裡和他們僵持一夜,必須抓住一人逼問!”
“不可!”華永立即搖頭。
“爲什麼?”童四海感覺沈玉嘉的辦法很好啊,他也不想在這種地方蹲一夜。
“若他們真是死士,我們根本抓不到活的,就算抓住了,任你用最惡毒的刑罰,也難以套出他半句話!”華永解釋道。
沈玉嘉冷笑一聲,道:“放心,一個或許撬不開口,但是兩個就不一定了!”
“二……大哥說是要抓住那二人!”華永被沈玉嘉這句話嚇了一跳,差點就把二公子三字脫口而出了。
“有沒有把握?”沈玉嘉看着他問道。
華永搖搖頭,道:“沒見過他們出手,我不敢保證,但就算抓住了,我們能跑得了嗎,他們二人所處的位置,不僅我們能看得見,就連對方營地也能看見啊。”
“那就讓他們看不見好了!”
沈玉嘉說完,悄聲和兩人嘀咕幾句,三人就開始折樹枝,許久之後,沈玉嘉才呵呵笑着,搓着手就跑出了樹叢。
“哎呀呀,這大冷天的,沒想到在這裡遇到兩位朋友,借個位子暖暖身子行不?”
小山坡上,兩名死士聞言,都是一驚,同時往來聲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白面無鬚的青年,瑟瑟發抖的跑了上來,兩人看到青年身上的衣着,都是一愣,暗道一聲:“此地怎會還有樑軍?”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鎮定的神色。
“這位朋友,看你的衣着,莫非是樑軍?”其中一人試探性的問道。
青年呵呵一笑,指着身上的衣服道:“這件啊,是昨天從一個死人身上拔下來的,在那邊啊,死了好多人呢,屍山血海的,好恐怖啊。”
青年說完,又咯咯笑着,坐到了火堆旁,伸出雙手一邊烤火,一邊又道:“唉,現在天下大亂,到處都是死人,這往後的日子還咋過啊。”
兩名死士看着沈玉嘉說了半天,是驢脣不對馬嘴,便起了殺心,但有因爲這裡是他們站崗的地方,不想被血給染紅了,其中一人便起身道:“我去撒泡尿。”
這人說完,走到了青年身後,在青年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探出雙手,要抓住青年的脖子。
可是,他的手還未碰到青年,自己立即就感覺後腦門一震,緊接着他兩眼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另一名死士看到同伴突然倒下,微微一愣,忽然間,那還在笑呵呵的青年,直接將他撲倒在地,一手捂住他的嘴巴,翻身一滾,兩人就向着山後滾下去,這名死士掙扎了幾下,好不容易掙脫了被青年掩住的嘴巴,可是未等他叫喊,後腦勺就被重重的敲了一下。
這一下,把死士打得一愣,他下意識的回頭望去,只見一個大漢在愣愣的看着他,兩人對視片刻,都是一臉的呆傻。
“靠!”
青年突然暗罵一聲,甩手猛擊死士的後脖子,頓時死士兩眼一黑,便昏倒在青年身上。
青年推開死士,起身壓低聲音罵道:“笨蛋,不是後腦勺,是後脖頸知道嗎,你差點就把他給敲死了。”
這說話的青年,自然就是沈玉嘉了,而那大漢除了童四海,還能有誰。
童四海一臉糊塗的點點頭,看到他傻愣愣的站在,沈玉嘉立即又道:“還愣着幹什麼,脫他們衣服套在假人上啊。”
“哦!”童四海這才恍然,立即把死士的衣服給拔了下來。
另一頭,華永已經把一個假人給放到了火堆旁,順便還看了山下的死士營地一眼,瞧見沒人發現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待童四海把假人悄悄放到了火堆旁後,他與華永各扛一個死士,就跑進了樹叢中。
兩刻鐘後,死士營地裡,走出兩名死士,他們一路走到了矮山坡上,睜着迷糊的睡眼,其中一人輕輕拍拍火堆旁的死士一下,道:“換崗了,下去睡覺吧。”
可是這人一動不動,拍的他死士微微一呆,身旁的另一人笑道:“呵呵,他們倆大概是睡着了吧,你看這火丟快熄滅了,也不添把柴。”
這人苦笑一聲,又用力的再拍了一下,這一次,他明顯感覺到手感不對,他心下一驚,抓住那人的衣衫猛力拉扯。
“譁”一聲,被拉扯的人直接飛了起來。
“不好!”兩人大驚之下,立即跑回營地,片刻之後,營地裡衝出四十騎,向着四面八方分散而開。
第二天,昨夜還在死士營地外的兩名死士,突然感覺滿臉冰寒刺骨,不約而同的睜開眼睛,這一看,兩人心裡頓時涼了半截,他們居然被人給綁在了兩塊木門上。
“戴兄弟,他們醒了。”童四海扔下一個水桶道。
沈玉嘉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屋外的白天,打了一個哈欠,起身看着兩名死士笑道:“兩位朋友早啊。”
“嗚嗚嗚……”兩名死士被塞住了嘴巴,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沈玉嘉嘿嘿一笑,搓了搓手,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打轉,最後指着一人道:“這傢伙帥一點,從他下手。”
“好嘞。”
童四海一臉猙獰,和華永把沈玉嘉所指的那名死士連同背上的木門一起平放好,讓他舒舒服服的躺着,而後沈玉嘉走了過來,拿出墨沉刀慢慢割開他的褲子,展露出他白皙的大腿肉,而後在死士慘嗚聲,沈玉嘉將他腿上的一塊肉給割下來,隨手扔到華永遞過來的盆子裡。
華永看着盆子裡血淋淋的大腿肉,皺皺眉道:“大哥,這點不夠俺吃啊。”
“是嗎,那在割點,反正這次一下抓住倆,夠咱們三美美飽餐一頓了。”
說罷,沈玉嘉沿着死士大腿上的傷口,又割下一塊肉,疼得死士滿眼淚花,面色是青白一片。
“唉吆,割到血管子了,二弟快拿盆過來接血啊,這可不能浪費啊。”沈玉嘉突然驚叫一聲。
童四海在一旁邪邪一笑,指着死士的手臂說道:“你們割好了吧,戴兄弟幫老子割一點胳膊肉,大腿肉槽得慌,咱想吃嫩的。”
沈玉嘉嘿嘿一笑,走過去正要下刀子,另一頭華永突然也嘿嘿笑道:“大哥,咱喜歡吃丸子,能現在就割下來給俺送酒嗎?”
“那不行,上次就是因爲先吃丸子,那傢伙沒多久就嗝屁了,剩下的肉沒幾天就臭了,這一次可不能這樣幹了。”
沈玉嘉說完,華永立即接口道:“大哥,聽說割下一個沒事,要不咱們試試。”
“是嗎,也對哦,這傢伙血管子都破了,活不了多久了,要是死了丸子味道可壞了,這東西最補,不能浪費。”
沈玉嘉說完,就走到了死士中間,如此舉動,就引得童四海不滿了。
“嘿,我說戴兄弟,丸子都被你們要了,那老子要什麼。”
“呃……。”
沈玉嘉想了一下,突然一拍腦袋,走回死士面前,看着他“嗚嗚嗚”的直叫喚,沈玉嘉指着死士的嘴巴,看着童四海笑道:“這次的舌頭我讓給你了,要試試味道不?”
“嘿,好啊,快點吧,老子口水的流一地了。”童四海吞吞口水道。
沈玉嘉點點頭,突然面色一狠,一手按住死士的腦門,一手取掉塞住他嘴巴的布,正要下刀子時,沒想到這死士居然死死壓住牙齒。
“張嘴,老子叫你張嘴。”沈玉嘉拿着墨沉刀頂進死士牙縫裡,來回的撬動。
死士咬緊牙根,死也不鬆口,氣的沈玉嘉怒罵一聲,一刀就劃破了他的脖子,剎時間,鮮血狂涌,華永立即端着盆子跑過來,把咕咕流淌的血水撿到盆子裡。
“這一下老實了吧。”沈玉嘉嘿嘿一笑,終於撬開了死士的嘴巴,把舌頭給割了下來。
當三人拿着血盆有說有笑的走到屋外後,突然間,不約而同的跑到遠處,趴在地上狂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