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爲臨近大年三十,不少人都趕回家去過年,道場大樓裡顯得比平時冷靜的多,王一飛和張大爺走在樓道里的腳步聲顯得非常空曠,細細聽來,居然還有點兒迴音聲。
“張爺爺,要不等會兒咱們再去見李老師吧。”越靠近李飛揚的辦公室,王一飛的膽也就越虛。
“呵,傻小子,你的膽子不是挺大的嗎?現在怎麼怕了?你還怕李老師把你給吃了呀?”張大爺笑道。
張大爺不答應,王一飛只有磨蹭着向前走,張大爺倒也不急,反正他有的是時間陪着小傢伙耗。
路再遠,總有走完的時候,走的再慢,只要不是原地踏步也總還是在動,所以,儘管王一飛盡了最大的努力,但李飛揚辦公室的房門還是出現在二人面前。
“呵,飛飛,我敲呢還是你敲呢?”張大爺笑着問道。
“嗯,還是您敲吧。”雖然這一關早晚都得要過,王一飛還是盼着出現奇蹟。
“呵,小傢伙。”拍了拍王一飛的後腦勺,張大爺舉起右手在門板上敲了兩下。
“噹噹,噹噹。”空蕩的樓道里,清脆的聲音傳得很遠。
王一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一瞬間,他的呼吸似乎都已經停止,而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兩隻耳朵上。
沒有動靜。辦公室裡靜悄悄的,一點變化都沒有。
“怪了。不在辦公室嗎?”張大爺又敲了兩下門。但裡邊地情況並沒有任何變化。
“嘿嘿。李老室不在辦公室。張爺爺。那我先回宿舍啦!”知道李飛揚不在裡邊。王一飛如釋重負地叫道。對他來說。見面地事情能晚一會兒是一會兒。
“呵。這小子。躲地了初一。過不了十五。你再能拖還能拖到什麼時候。”明白小孩子腦子裡想地是什麼。張大爺搖頭笑道。
“嘿嘿。”王一飛這個時候可沒心情和張大爺聊天兒。轉過身來就打算跑去四樓地宿舍。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又或者說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就在王一飛自覺逃過一劫。至少能再多自由幾個小時地時候。斜對面沈懷運辦公室地房門打開了。
“哈。飛飛。這時候你還想跑是不是?”出來地是沈懷運。王一飛剛要撒腿開溜地樣子正好被他一眼看個清楚。
“呃,沈老師。”被抓了個現行,這下子王一飛沒咒可唸了,只有乖乖地站在那裡不動了。
“傻站着幹嘛,還不過來。”板起臉來,沈懷運吩咐道。
看了看身旁的張大爺。後者撇了撇嘴,輕輕搖了搖頭,表示愛莫能助。只能看他自已的造化了,沒有辦法,王一飛慢騰騰地向沈懷運走去。
“沈老師,我樓下還有事兒,飛飛可就交給你啦。”張大爺打了個招呼轉身下樓,他倒是走地痛快。全然不顧王一飛正在經受精神的煎熬。
“沈老師。”好不容易晃到沈懷運的跟前,王一飛不敢擡頭去看對方的眼睛,低着頭,垂着眉小聲叫道。
“這趟出去是不是玩兒美了?”沈懷運陰着臉問道。
“嗯”,王一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只有把頭扎的更低,兩隻手背在後邊不安地扭來扭去。
“老沈,你也就別嚇唬人家小孩子啦,萬一嚇出個好歹來。我看你到時候怎麼向人家的家長交代。”王一飛正在那裡爲難。另一個聲音從辦公室裡傳了過來。
“呵,老郝。你呀,難得我裝一回深沉,你怎麼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搖頭嘆道,沈懷運苦笑道。
“呵呵,什麼給不給機會,你也象呀。飛飛,別在門口站着了,快進來吧。”那個聲音接着說道。
這個聲音有印象,但不是很熟,不象是道場的人,王一飛仰起頭來向沈懷動請示着。還看什麼,進去吧。”沈懷運笑道。
得到沈懷運地允許,王一飛側過身子從門口進去,原來屋內還有兩個,桌子左邊的是李飛場,右邊的則是一位戴着銀邊眼鏡的中年人,卻原來是《圍棋天地》的記者郝志強,桌子上擺着一盤棋,看樣子兩個人下棋已經下了有一會,棋盤上黑白縱橫,大體應該到了官子階段。
“李老師,郝叔叔。”王一飛叫道。
“嗯,呵呵,小傢伙,幾個月不見,你的個頭兒好象又高了點呀。”郝志強笑着答道,而李飛揚則是板着面孔,一臉的嚴肅。
“李老師,對不起。”低垂着腦袋,王一飛按照司機小李教給他的方法搶先認錯,以求得到寬大。
“對不起什麼?”李飛揚沉着臉問道,孩子安全回來,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但也正因爲如此,他纔要表現的嚴厲一些,以免類似地事件再一次發生。
“嗯我不該不跟老師商量就偷偷跑了”,關於如何反省的問題王一飛回來的路上不知道已經在小李和朱慧妍以及陳道地面前演練過多少次,但此時說起來還是有點結巴,看來沒有壓力的演習和真正的實戰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聽着王了飛的反省報告,李飛揚是面無表情,也搞不清楚他是通過了還是沒通過,王一飛的心裡更是沒底兒了。
“就這些了?”李飛揚問道。
“呃,嗯。”王一飛想了想,覺得自已沒有落下什麼,於是點頭答道。
“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爲嗎?你這是無組織,無紀律,不負責任,自由散漫地行爲!你對不起誰?你對不起我,對不起道場,也對不起老師,但是,最對不起的應該是你自已!你知道嗎,如果這次出去的路上萬一出了點兒什麼事,誰負得起這個責任?你的父母把你養到這麼大,老師在你身上投入這麼多的心血,難道就是希望你這樣報答嗎?”李飛揚是越說越激動,連臉都變得有點發青了。
“呵呵,過了,過了,飛揚,消消火兒,事情沒嚴重要那個程度。飛飛,你也是,不怪叔叔不幫你說好話,這件事兒你做的的確是太過了。想趁着寒假的時間到全國各地轉一轉,走一走,多認識一些高手,多長長見事這是好事兒,你爸你媽還有李老師他們也都是爲你好,如果你好好去說,我相信他們最後肯定還是會答應的。結果到好,你這偷偷一跑,自已倒是痛快了,可是讓大家有多擔心呢?快點向李老師道歉,保證以後不再這麼做了。”見李飛揚對一個七八歲大地小孩子如此上綱上線地批評郝志強心中暗自發笑,心說他一個剛上一年級的小不點兒你說這麼多大道理他能聽地懂嗎?於是笑着站出來當和事佬,儘快讓大家都恢復正常。
“嗯,李老師,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了。”王一飛腦子多好用呀,郝志強送了這麼好的一個梯子讓他下他能不用嗎。
“呵呵,飛揚,好啦,說兩句就行啦,小孩子嘛,不犯錯還能叫孩子嗎?好在這一次也沒出什麼事兒,而且他也道了歉,認了錯,保證下次不再犯了,你也就消消氣吧。”沈懷運也是勸說道。
“哼,好,看在沈老師還是郝記者的面子上我就不再說你了,以用你要是再敢這麼着,看我怎麼修理你!”兩個人在旁邊緊勸,王一飛又在那裡低着頭,聳着肩,顯得非常的可憐,李飛揚的火慢慢也就消了下來。
“嗯,我知道了。“王一飛答道。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
一天烏雲滿散,辦公室裡的氣氛也變得正常起來,沒有心思把那盤棋繼續下去,郝志強爽快地推枰認負,反正他也知道,就算是接着下下去自已也贏不了。
“呵呵,飛飛,聽說你這次去四川一路上發生不少有趣的事兒,來,跟叔叔講講。”三句話不離本行,郝志強掏出記事本來開始尋找素材。
“哈,老郝,狡猾狡猾的喲,前些日子那麼多的記者想方設法來採訪飛飛都吃了閉門羹,你倒好,也不問價兒,直接就硬來呀?”沈懷運笑道。
“呵呵,瞧你說的,咱們是什麼關係?朋友!那些記者比的了嗎?再說了,這一次來道場我又不是空手來的,就算是等價交換,你們也不會吃虧。”郝志強笑道。
“哦?你還會帶什麼好東西來?說出來看看。”沈懷運笑着問道。
“哈哈,你當我傻呀?先採訪,採訪完了,東西自然就會給你們。”郝志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