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別人或許在不經意間便會忽略了這樣的細節,但方楚向來是觀察力出衆,自然很快便發現了這小小的異常之處。按理說這裡的江面開闊,水流平緩,江邊又有適合漁船停靠的淺灘,荊廟村這地方怎麼都應該有幾戶打漁人家纔對,但從江邊的實際情況來看卻並非如此。這裡非但沒有依靠打漁爲生的人家,甚至連存在過漁民的痕跡都沒有半分。
方楚慢慢走到江邊,蹲下身來將手按在地面,雙眼微閉,心中默運五行法訣,開始細細感受這裡的地氣變化。剛纔一路行來,方楚便已經感知到這裡的地氣變化似乎存在着一個由弱變強的趨勢,離江邊越近,地氣變化就越發頻繁。以方楚所知的風水學說而言,這種變化的趨勢實際上是有點不太正常的,因爲長江本是活水,本身所攜有的大量天地元氣足以平衡沿岸的各地元氣失調,像荊廟村目前的特殊狀況也會因爲這支水脈的存在而趨向於穩定。但荊廟村村後的丘陵到長江江岸這一
線卻是有着很明顯的地氣流轉變化,似乎是受到了某種極強的干擾一般。方楚所感興趣的,便是要找出造成這種反常現象的源頭所在。
方楚不試則已,一試之下更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爲那種由弱變強的變化趨勢並未因爲長江的存在而減緩,反倒是繼續向江中延伸出去,而那造成地氣變化的源頭,似乎應該是在自己能力不可觸及的江底某處。
方楚在江邊徘徊半晌,又換了好幾個地方再行施法,果然感受仍是一樣,只是他功力尚有所欠缺,雖然已經能夠感知到江中或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卻沒有辦法獲得更爲確切的信息了。
方楚的第一反應是想立刻返回荊廟村把荊伯庸叫過來,讓他觀察一下這裡的狀況,以荊伯庸的造詣,想必收穫會比自己在這裡折騰半天要多得多,但這個念頭只是在方楚鬧鐘一閃而過便被他自己否定了。想那荊伯庸既然聲稱花了二十年的時間研究這裡的風水,恐怕早就踏遍了荊廟村附近的每一寸土地,既然自己都能發現這裡的異常之處,難道荊伯庸反而會忽略了這個線索?唯一的可能,恐怕是荊伯庸早已經注意到這裡的異常,而出於某種目的並沒有向自己和玄果作出相應的說明而已。
方楚現在還猜不出荊伯庸對此秘而不宣的用意,但他既然不主動提及這江邊的異常之處,方楚倒也沒打算要多事。又在江邊轉悠了半晌之後,方楚看看已經到了午飯時間,便不疾不徐地慢慢走回荊廟村。
方楚剛到村口,便看到林野居然和荊伯庸站在一起交談着什麼,而在他們旁邊還有一個女人,方楚定睛一看,卻是林墨凡的年輕妻子莫心蘭。方楚只是在
林家大院的時候見過這女人兩次,那日花長德出了事之後,莫心蘭似乎便沒有再出現於衆人面前。而事後秦秀兒曾經在和方楚的討論中提到過,莫心蘭在花長德暴斃當時的反應有頗多可疑之處,只是方楚的注意力關注於尋寶一事上,也沒有就此深究下去。
花長德是莫心蘭找來的人,可以簡單地解釋爲她的利益代言人。照理說花長德一死,莫心蘭在尋寶這件事情當中便已經失去了競爭的資格,而她一個女人家,應該對野外尋寶之類的事情不太熱衷纔對,怎麼今天會跟林野一起來了荊廟村?
林野這時候一轉頭看到了方楚,遠遠地便揮手示意。等方楚到了近前,林野便主動上來寒暄道:“方先生在這裡有沒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如果有什麼要求,儘管告訴我們。”
方楚在一個多鐘頭之前才聽玄果道明瞭他和林野之間的關係,心知林野這人或許並不是表面看上去這樣文質彬彬、溫厚純良,當下笑笑道:“我還好,也沒什麼不習慣的,這地方遠離都市,空氣也不錯,就當是在農家樂度假了。”
林野點點頭道:“那就好。荊廟村這地方稍微偏僻了一些,我就怕各位在這裡住得不太習慣,今天有空就特地過來看看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秦小姐沒和你一起?”
秦秀兒是堂堂正正出去的,荊伯庸也是知情人,所以方楚倒也沒打算隱瞞什麼:“秦小姐因爲有些私人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今天邢先生把她送去城裡辦事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林野聽了這話,卻是立刻跟旁邊的莫心蘭進行了一個眼神交流。方楚將這幕看在眼中,暗暗地留上了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