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丟下方楚,自己跑出來了?”荊伯庸望着朝自己緩步行來的玄果問道,語氣中既有驚訝,也有憤怒。
“方楚就算現在不死,等事情結束之後你大概也不會留下他的性命吧?他現在死在荊廟村,跟晚一點死在你手上,差別很大嗎?”玄果不無嘲弄地說道:“他現在死,還能換得我的活命,至少比稍後不明不白死在你手裡有價值多了。”
“你確定你能活命?想活着離開這裡,你以爲是很容易的事情?”荊伯庸用手臂緩緩地支撐起身體,但說完這句話之後卻仍不住嘔了一大口鮮血出來。
玄果冷笑道:“我沒急着下手收你的命,當然是因爲我很確信你現在已經沒法運功了。荊伯庸,被這樣直接震斷經脈的感覺很不好受吧?還想殺我嗎?來啊,用你手上那東西砸死我啊?”
荊伯庸見自己的傷勢已經瞞不過玄果,又是一口鮮血嘔出,無力地笑道:“我本來以爲你會用另外一種方式朝我下手。”
“你說死亡預測?”玄果先是愕然,接着也笑了起來:“我那把戲玩玩外行人可以,不過要騙過你恐怕還差了一些。方楚人太年輕,未必能夠識破,但我想應該瞞不過你,要用那辦法對付你就太冒險了一些。”
荊伯庸哼了一聲道:“方楚那小子見識太少,的確沒看穿你的把戲,不過你若是想用那南疆蠱術來對付我,那就有你好受的了!死亡預測……也只有林家那些外行人才會上這種當吧!”
玄果聽了之後卻並沒有覺得意外,只是點點頭道:“既然你認得出我的手段,那想必對我的來歷也知道一點了?”
“現在不但我知道,還有方楚知道,林墨凡也知道。”荊伯庸咧嘴笑着,渾然不顧口中的鮮血順着嘴角直淌下來:“你來林家應徵,本來就是想報復當初林墨凡從你家裡奪走的那些黃金吧?”
玄果原本還帶着幾分笑意的臉一下便黑化了:“三十多年前林墨凡跑到雲南來,說是要查他林家以前的事情,最後硬生生把我家裡傳下來的兩塊金磚給搶走了,爲了這事,林墨凡還失手殺死了他的同伴,也就是邢飛的生父!如果沒那兩塊金磚發家,林家大概也沒機會東山再起,走到現在這一步了!我現在要拿回屬於我家的東西,有什麼不對?不過你這東西倒是比黃金有價值多了,我先拿下這個玩意兒,回頭再對付林家那些人也是一樣。”
“你就算拿去……也只是廢鐵一塊!”荊伯庸咳了幾下,每下都從嘴裡咳出不少血沫,看樣子玄果給他造成的這記內傷着實不輕:“這東西的發動之法……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正因爲如此,所以我纔沒急着要幹掉你。”
玄果終於不慌不忙地蹲下身來,伸手從荊伯庸手裡要拿過那東西,但荊伯庸居然仍是死死地抓住不肯鬆手。玄果也不着急,伸出一根指頭在荊伯庸胸口輕輕一戳,也不知他用上了什麼樣的功法,荊伯庸竟然是痛得大叫一聲,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
“你不用在徒勞掙扎了,還是乖乖把這東西的使用方法說給我比較好,至少我可以讓你少受些痛苦。”玄果打量着到手的寶物,不慌不忙地對荊伯庸說道:“你既然知道我會南疆蠱術,那就應該聽說過南疆蠱術裡面可是有很多折磨人的辦法,如果你想試試看,我很樂意奉陪。”
荊伯庸慘笑道:“告訴你也沒用,你的功力還不足以發動這件法寶,你如果不信,就儘管試試看能不能打開這盒子了!”
玄果聽得半信半疑,三下兩下抹去盒子表面的淤泥,見這盒子似乎並無鎖具一類的機關,便伸手去掀那盒蓋,只是手指剛一觸及盒蓋,玄果便停了下來:“荊伯庸,你死到臨頭還想用這種小兒科的手段算計我?你以爲我真的會照你所說
的去做?我只要一開這蓋子,只怕立刻就會死在這裡吧?”
“你開不開這蓋子,都會死在這裡。”荊伯庸的語氣突然變得平靜起來:“你如果沒起這貪心,老老實實跟方楚待在一起,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如果你沒出手偷襲我,可能也有活命的機會……但現在……已經爲時太晚了……”
“難道你這個廢人還能突然從地上蹦起來幹掉我?”玄果毫無顧忌地肆意嘲笑荊伯庸,但看到荊伯庸的神情依然很平靜,玄果心頭忽然感到一絲不妙的徵兆。
“有句話你應該聽說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玄果,我承認我是被你捕到的蟬,但你這螳螂……結果也未必能比我好得了多少……”荊伯庸的臉色已經越發蒼白,說話的聲音也在逐漸降低,但這卻絲毫掩蓋不了他臉上的嘲弄之色。
玄果似乎突然間察覺到了什麼,猛然一轉身,卻發現不知何時,附近的亂石間,山林旁,有不少的人影慢慢現身出來,大致一看至少有三四十人之多!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俗有出家人,組成可謂雜亂不堪,但玄果的心卻一下子沉到了底。他當然能看得出這些人可不是打醬油的圍觀羣衆,而是實實在在的修法界同行,並且修爲還都不低——如果是跟自己水準差不多的修法者,應該不會等對方進入眼下這個距離範圍纔會發現,這麼一大羣人散佈在周圍而自己卻沒發現,這就足見修爲上所存在的差距了。
“枉自做了那麼多的保密工作,最後還是走漏了風聲!”荊伯庸苦笑道:“玄果……你我都被人算計了!”
玄果驚道:“不可能!誰能算計我們?林墨凡不可能認識這麼多修法界的人,除非……除非……”
荊伯庸苦笑着替他說了下去:“沒錯,泄露這裡的秘密,還召來這麼多高手的人,大概就只有那個方楚會作出這樣的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