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果的先輩竟然是參與過百年前林家藏寶行動的家僕,這個消息讓今天受到太多刺激,本來神經已經開始麻木的方楚還是禁不住再次震驚了。既然玄果擁有先天的消息來源,那麼在寶藏真實價值這件事情上面,他所掌握的信息可以說絲毫不會亞於林墨凡,而且這似乎也恰好能夠解釋爲何他會主動搭上林野,並且要藉此機會參與到尋寶計劃中來。
“或許在他看來,這筆百年前埋藏起來的財富,也應該有他的一份纔對。”荊伯庸冷笑道:“他自以爲把來歷隱藏得很好,殊不知正是他自作聰明用了玄果這個名字,才讓我順藤摸瓜查到了他的底細。玄果玄果,想以玄機證妙果?癡心妄想!”
方楚心頭駭然,玄果自以爲小算盤打得精,卻不知自己的底細幾乎早就被荊伯庸給摸透了。恐怕在荊伯庸眼中看來,玄果的舉動一直便如跳樑小醜一般可笑吧。玄果剩下的唯一沒有被荊伯庸所看透的秘密,大概也只有他那一語成讖的本事了。
“知道了這些事情,你現在有什麼感覺?”荊伯庸的介紹似乎終於告一段落,開始詢問方楚的感想了。
“我真的很後悔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方楚一臉的苦笑,現在這個時候他也並不害怕自己說實話會得罪了荊伯庸:“在此之前我曾經認爲這會是一次很有意思的冒險經歷,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並非那麼簡單。我並不懼怕危險,但要去面對這麼多醜惡不堪的事情,我覺得自己的抵抗力顯然還不夠強。”
“難道你對我所說的這些事情的真實性就不懷疑嗎?”荊伯庸饒有興趣地繼續問道。
“你有欺騙我的必要嗎?”方楚反問道。
“好像的確沒有那個必要。”荊伯庸點點頭道:“你的目的不在於復仇、尋寶、爭家產,你沒有要害任何人的心思,這很難得。我願意把這些事情告訴你,這也是最根本的原因。”
“現在我什麼都知道了,你打算拿我怎麼辦?”饒是方楚早就知道了後果,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忍不住嘴脣微微發顫。
“你希望我拿你怎麼辦?”荊伯庸此時看着方楚的神情,便如同是一個獵手在看着自己的獵物一般。
“你當然不會就此放我離開荊廟村,不是嗎?我想最好的結果,大概就是你順利取到寶物之後突然善心大發,就此放過了我,但這種結果顯然不太可能發生,因爲你一定不會願意讓修法界的人知道你手上掌握着一件威力巨大的寶貝,而且這件寶貝還能調動讓整個修法界都會感到忌憚的陰靈聽候差遣。”方楚說到這裡,語調也漸漸冷了下來:“這裡的尋寶計劃結束之後,如果我繼續活着,對你來說就是一個永遠沒法安心的威脅,因爲你根本就沒辦法確定我究竟能不能替你保守住所有的秘密。”
荊伯庸點頭應道:“你說的沒錯,你的優點是聰明,缺點是太聰明!要是你蠢一些,或許我會認爲你不會給我帶來威脅而放過了你,但以你一直以來的表現而言,這種可能性已經等於零。你既然是聰明人,當然應該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
能永遠保守秘密的人只有一種,那就是死人。
方楚當然很清楚荊伯庸沒有說出口的答案,眼下這個局本來就已經陷入了無解的死局。局裡的每個人都有自己必須要守住的秘密,不管是林墨凡、邢飛、林野、玄果、荊伯庸,甚至還包括了那位年輕的林夫人在內。
這些秘密中的任何一個被揭示出來,都有可能會讓某些人的性命受到極大的威脅,所以爲了守護住這些秘密,身在這個局中的每一個人大概都會作出與荊伯庸類似的選擇——你可以知道我的秘密,但在那之後就必須得死!
方楚不難料想到,百年藏寶真正被髮掘出來的那一天,便是這些人互相殺戮的開始。只是到時候誰勝誰敗,方楚卻已經沒那個心情去揣測了。
“你現在對我來說還有存在的價值,所以你暫時不會有事。在取出寶物之前的這段時間裡,你最好什麼都不要
說,不要試圖通過擴散一些信息來增加我滅口的難度,對我而言這個世界上只有必須去做的事情,而沒有是什麼絕對不能做的。爲了你自己也爲了其他人的性命着想,我希望你不要挑戰我的底限!”荊伯庸頓了頓,接着又道:“雖然你有車,但我希望你不要試圖用它來逃離荊廟村,沒機會的。”
方楚聞言不禁苦笑一下。他知道荊伯庸所說的並非虛言恫嚇,而是事實如此。以荊伯庸的手段,不難在這輛卡宴上做一點小手腳,方楚若是想要駕車逃離,只怕還沒離開村口那片坑坑窪窪的荒野地,就會被荊伯庸趕上來果斷斬殺了。方楚自己一個人的話或許還能亡命一搏,但身邊還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秦秀兒,這種太過冒險的事還是不做爲妙。
返程依然是荊伯庸駕車,方楚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路無話回了荊廟村。既然已經把事情都說破了,方楚倒是不用再裝模作樣地四處去勘察地氣了,帶着秦秀兒在村口的大槐樹底下坐了許久,也不知兩個人說了些什麼悄悄話。
林野和玄果兩人不知道去了何處,直到下午都未見人影。荊伯庸對此卻是全然沒有擔心的表現,甚至都沒有向其他人問過這兩人的去向。方楚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當然明白荊伯庸的底氣何在——那兩人都是衝着寶藏中的黃金來的,既然已經作了那麼多,當然不會半途撒手,更不會把這種消息泄露給了旁人。兩人一天沒出現,多半是躲到什麼地方商量對付荊伯庸的辦法去了,只是他們所能想到的辦法,方楚覺得卻未必能對荊伯庸起作用。
甚至就連玄果曾經誇下海口的死亡預言,方楚對其也改變了之前的觀點。玄果的手法雖然到現在爲止仍是一個未解之謎,但荊伯庸既然已經知道玄果的來頭,就不會對他毫無防備,甚至對玄果的手法已有針對性的做好了某種準備也難說。到時候玄果若是真敢跟荊伯庸動手,那結果就未必如他所料了。
太陽快要落坡的時候,玄果和林野終於出現在了荊廟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