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後,杜小鳳和衆人一起去飯店吃的飯。吃飯時,他才注意到,於翔身上原本那件款式土舊的衣服已換成筆挺的西裝,上下打量他一會,覺得這衣服似曾相識,笑道:“這套衣服很適合你啊!”
於翔臉色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這衣服是三情送給我的。”
“哦!”杜小鳳暗笑,難怪看起來比較眼熟。他轉頭對張松林道:“松林,你先給阿翔拿一千塊錢,他在開發區無親無故,需要有錢供日常的花消。”
“好的。”張松林答應的爽快,點頭道:“沒問題。”
於翔雖然低着頭,心中卻是暖洋洋的,在無憂社裡,沒有社會上的人情冷暖,有的,只是兄弟般的情誼。這讓他彷彿又回到學藝時和師兄弟們在一起的生活。他由衷的輕聲說道:“謝謝!”
“哈哈!”杜小鳳爽朗大笑,拍拍他肩膀,道:“別客氣,我們是兄弟嘛!”
可能杜小鳳自己也想不到,這隨口的一句‘兄弟’,卻牢牢抓住了於翔的心。
世上雪中送炭的人越來越少,落井下石的人反而越來越多。當於翔走投無路的時候,恰巧遇上杜小鳳,後者給他的,不僅僅是溫飽和錢財,還有對生活的希望與樂趣。
於翔出身正派,在度師傅的薰陶下,骨子裡有股俠義之氣,‘受人點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這個道理他一直銘記於心。杜小鳳幫了他大忙,心裡對他的感激,可想而知,他心中怎麼想,杜小鳳不知道,不過他的直覺告訴他,於翔是個可讓自己信賴的人。
第二天,按照原計劃,杜小鳳和無憂社的骨幹們出爲公司選址。
由於人多,意見總不能統一,每到一個地方,都有人贊同有人反對。
一行人坐車,快把整個開發區跑遍了,直到中午,也沒有地址定下來。
最後,杜小鳳無奈,讓開車的兄弟去商業區轉一轉。杜小鳳本不希望把公司選在那裡,雖然位置極佳,但有很重要的一點,地價太貴,差不多要每坪米五千左右,如果選個二百坪的地方,最少得要一百萬,對於資金還不雄厚的無憂社來說,這可不是小數目。
商業區十分繁華,車水馬龍,高樓大廈林立,即使與市中心比起來,不見得遜色到哪去。
汽車正前行,一直對外觀望的張松林大聲嚷嚷道:“小鳳,那個樓有貼招租廣搞的。”
“哦?”杜小鳳順他手指方向,扭頭一看,只見路旁一座豪華大廈的第十層樓玻璃上貼有招租的字樣。他想了想,說道:“租個地方倒是很節省資金,我們去看看吧!”
張松林嘿嘿笑道:“也可以和房主商量商量,讓他賣給咱們嘛!”
王風雲冷靜道:“我估計,這棟樓的房價每坪不會低於五千五百塊。”他是開發區本地人,對房價多少了解一些。
幾人上了樓,在房門上,找到房主的電話,打通一問,房子面積是一百五十坪,租金每月三千五,如果是辦公用,每月五千。
衆人算了算,每年下來,只房租就需要交六萬塊錢,很不划算。又問房主房子賣不賣,房主回答的乾脆,賣!一坪六千塊。
杜小鳳聽完房主的報價,頓感頭痛,他將電話交給龐偉,笑道:“阿偉,你把房主約出來,然後把他搞定。我希望一坪的價格不超過五千五。”
龐偉暗暗叫苦,一坪要殺價五百塊,就算自己的口才好,也不容易作到,主要還得看房主的爲人。
他拿起電話,和房主約會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這時候,張松林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一聽,是身在浩陽的雷組兄弟打來的,打電話的人語氣很急,開門第一句話便說:“張哥,出事了。”
張松林臉色一變,問道:“怎麼了?”
“老大的一個同學被人劫走了。”
“什麼?”張松林倒吸一口冷氣,忙問道:“哪個同學?”
“是一個叫亞晴的女生。”
糟糕!亞晴這個名字他當然不陌生,畢竟杜小鳳的同桌只有一個,而且還是個能‘電人’的女生。他怒道:“你們都在幹什麼?怎麼不攔住那些人?對方是誰?什麼來頭?”
“對方是什麼人,我……我也不清楚。他們根本沒進學校,是趁亞晴中午吃飯的時候,在學校外把她劫走的,如果不是被她的同學恰巧看見,我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媽的!”張松林氣得大罵。
一旁的杜小鳳正和王風雲談論房子的事情,並沒注意張松林講話,聽到他罵人之後,他轉頭疑問道:“松林,怎麼了?”
張松林對手下道:“先不要慌,我馬上就回去!”說罷,他掛斷電話,走到杜小鳳身旁,壓低聲音道:“小鳳,亞晴被人劫走了。”
杜小鳳聞言,身子一震,眉頭皺成個疙瘩。其他人也聽見了,紛紛圍上前來。
杜小鳳問道:“知道是什麼人乾的嗎?”
張松林面色凝重,默默搖頭。
杜小鳳這時再也沒心思討論房子的事,沉聲道:“走,回學校!”
他只留下龐偉一人,讓他和房主見面商議,自己帶上其他人,坐車直奔浩陽中學。
路上,沈三情看看面寒如冰的杜小鳳,小聲地問張松林道:“松林,亞晴是誰啊?”他平時很少去浩陽中學,對學校的情況以不瞭解。
張松林小聲道:“是小鳳的同學,也是同桌,一個很漂亮的女生。”
“哦!”沈三情點點頭,不再問話。一路上,少了來時的歡聲笑語,車內的氣氛死氣沉沉,異常沉重。到了浩陽之後,無憂社有數人在大門口等候。等杜小鳳衆人下了車,幾人一起迎上前。杜小鳳心中又急又亂,可是表面上依然冷靜,說道:“你們講講當時的情況。”
幾人相互看看,說道:“當時我們都沒有在場,是老大的一個同學看到的。”
“誰?”杜小鳳問道。
“是我。”一個女生從校門裡走出來,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杜小鳳,忙又將頭低下來。
杜小鳳在班級裡可算傳奇人物,雖然大家在一起是同班同學,可和他熟悉的卻沒有幾個。那女生看到他,心中有些陌生,又有些懼怕,還有些好奇。在她印象中,自己好象從來沒和他說過話。
杜小鳳認識這個女生,她叫張丹,他所瞭解她的,也盡此而已。他問道:“張丹,你看到亞晴被人劫走了?”
張丹點點頭,低“恩”了一聲。
杜小鳳又問道:“當時是什麼情況,你還記得嗎?”
張丹又點下頭,小聲說道:“今天由於有功課沒有完成,我中午吃完飯就馬上趕回學校了,當我路過東面的小餐廳時,正好看到亞晴和幾個男人從裡面出來,那些人都是三十多歲,當時我還覺得奇怪,亞晴怎麼會有歲數這麼大的朋友呢,我正想上去打聲招呼時,那些人突然灑出一團白霧,接着亞晴就昏到了,被他們擡上一輛停在路旁的汽車,快速開走了,由於當時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那些人的動作也太快,我連叫聲都沒來得及喊出,汽車已跑沒影了,我怕亞晴發生危險,就先找到無憂社的人,把事情告訴了他們。”
通過她的描述,杜小鳳把對方的來歷判斷出個大概。那團白霧,肯定是迷香一類的東西,而會用迷香的,也只神靈會這一家。
杜小鳳點點頭,對張丹一笑,道:“我知道了,謝謝你能把事情及時告訴我們。這件事情我會去處理,你回去上課吧!”
張丹小心翼翼地問道:“亞晴不會有危險吧?”
杜小鳳搖搖頭,本想說不知道,但看到張丹期盼的目光,馬上改口道:“不會!”
張丹重重點下頭,說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把亞晴救回來。”
杜小鳳茫然地眨眨眼睛。張丹又接道:“因爲你是無憂社的老大,同學們都說,你想做的事,一定有辦法做得到。”
杜小鳳聞言,精神一振,向張丹含笑點了點頭。
看着張丹對自己充滿希望和信心的笑臉,漸漸遠去的背影,杜小鳳心中感嘆,對衆人說道:“抓住亞晴的這幫人,十有八九是神靈會的幫衆。”
張松林不解道:“小鳳,你怎麼知道?”
杜小鳳眯起虎目,幽幽道:“張丹剛纔說了,那些人都是在三十歲左右,和神靈會的人年紀很接近,他們灑的白霧可讓人昏迷,自然是迷香一類的東西,這也是神靈會慣用的伎倆。而且,我剛剛搶走何永貴一大筆錢,他當然心有不甘,以抓走我的同桌來做要挾,逼我把錢交回去。如果我估計沒有錯,何永貴也快給我打電話了。”
他正說着話,電話突然響起。
張松林睜大眼睛,驚歎道:“不會這麼準吧!”
杜小鳳看看來電,是一串他陌生的號碼,苦笑道:“也許,就是這麼準!”
被他猜對了,打來電話的人,正是何永貴。他很直接,招呼也沒打,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是何永貴!”
杜小鳳原本慌亂的心,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後,立刻平靜下來,笑道:“我知道。”
“你知道?”何永貴一怔,問道:“你知道我會給你打電話?”
“是的。”杜小鳳笑呵呵的應了一聲。
何永貴嗤笑,又問道:“既然你這麼聰明,那你猜猜我爲什麼給你打電話。”
杜小鳳道:“你想讓我交出搶你的那筆錢。”
何永貴吸氣,暗叫一聲神了!自己什麼都沒說呢,杜小鳳竟然已把自己的意圖說出來了。他心中一顫,問道:“你會把錢給我嗎?”
“不會!”杜小鳳道:“正因爲你知道我不會,所以你抓走了我的同學,拿她來要挾我,逼我就範,是嗎?”
現在,何永貴簡直懷疑杜小鳳就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他所想的,他猜的一清二楚。
他嘆了口氣,點頭道:“杜小鳳,你確實很聰明。沒錯,你的同學是在我這裡,不過,我想你不會笨到報警吧,其實,即使警察來了也沒有用,在我的道觀裡,他們什麼都找不到。”
“哼!”杜小鳳冷笑不語。
何永貴問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也省去我很多口舌,我現在只問你一句話,那些錢,你還不還給我。”
杜小鳳反問道:“我希望我的同學安全無事。”
何永貴道:“把我的錢還給我,一切都好商量,如果我看不見我的錢,那麼,對不起,你準備爲她收屍吧!聽說,你和這個叫亞晴的女孩關係不錯嘛,嘿嘿!”
杜小鳳道:“時間,地點?”
何永貴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頓了一下,他哈哈笑道:“地點在通天觀,時間嘛,你隨時都可以,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拖的久了,我可不敢保證她的安全,我的徒弟們,也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杜小鳳看看時間,道:“四十分鐘後,我會到。”
何永貴大笑道:“好,杜小鳳,我等你。”
掛斷電話,杜小鳳沉着臉,環視一圈衆人,說道:“亞晴果然是被何永貴劫走的,他讓我用搶走的那筆錢做交換。上車!”說着話,他彎腰鑽進汽車內。其他人也紛紛回到車上,張松林問道:“小鳳,我們去哪?”
杜小鳳道:“先到福運來夜總會,那筆錢被我放到那裡了。”
司機不敢耽擱,馬上啓動汽車,直奔夜總會。車上,張少成道:“奇怪!小鳳,你說何永貴怎麼知道你和亞晴的關係,而且還有你的電話號碼?”
杜小鳳道:“這沒什麼,神靈會信徒那麼多,想打探出我的信息,並不難。不過,何永貴的膽子倒是出乎我預料之外的大,大白天敢有待無恐的將人綁走,即使是風真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張少成道:“小鳳,你真打算拿那些錢去做交換?”
唉!杜小鳳嘆息,除了這樣做,還有別的辦法嗎?他道:“人命關天!何永貴這個人,什麼事都做的出來,萬一亞晴因爲我的關係而發生什麼意外,我一輩子都會受良心的譴責。現在,只能和他做交換了,先救出亞晴再說。”
杜小鳳先到福運來夜總會取出從何永貴那個搶來的錢,然後留下張少成等人,讓他們先招集人手,他帶沈三情、劉劍冰、於翔三人先坐車去通天觀。
張少成等人一想沈三情這三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有他們陪杜小鳳,應該不會發生意外。所以他們也沒說什麼,留在福運來夜總會,集合無憂社的人,準備隨後趕過去支援。
且說杜小鳳四人,一路飛車,只用了二十分鐘便到了通天觀。
今天通天觀十分冷清,即沒有香客,也沒有學道修煉的信徒。整座道觀,冷冷清清,但卻瀰漫一股濃重的肅殺之氣。
杜小鳳下了車,擡頭瞧瞧道觀的正門,院門雖然敞開,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哼!故作玄虛!杜小鳳心中冷笑,讓司機留下來看守汽車,然後與沈三情三人大步走進道觀內。
道觀大院寬敞,下面石磚鋪地,在院落正中,擺放一口大銅鼎。幾人剛走到大銅鼎身旁,前面,大殿的房門忽然打來,從裡面衝出來三十多號手持刀槍棍棒的壯年漢子,見面後什麼也不說,先把杜小鳳等人團團圍住。
這時,大殿內傳出一陣狂妄的笑聲。杜小鳳舉目觀望,只見何永貴端坐在神臺上,手中拿杯,滿面的洋洋自得。
杜小鳳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冷冷道:“何永貴,我來了!”
他身在距離大殿十數米開外的地方,而何永貴坐在大殿的最裡端,相距至少有三十多米,即使攏目觀瞧,也只能看清對方的輪廓,但他的話音,卻清清楚楚傳進何永貴的耳中。
何永貴沒什麼反應,但斜靠在太上老君神像旁的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人臉色一變,暗中驚歎道:好強的內功啊!
何永貴嘿嘿怪笑,扯脖子喊道:“杜小鳳,想不到你還真來了,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吧?!”
杜小鳳冷聲道:“亞晴在哪?”
何永貴撫掌笑道:“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杜小鳳,你想和我做‘生意’,先過了他們這一關吧!動手!”
隨他一聲令下,那三十幾號漢子齊聲高喊道:“神靈護體,水火不侵,替天行道,斬妖除魔!”接着,一起舉起手中武器,向杜小鳳四人壓過來。
一個漢子動作最快,眨眼間跳到杜小鳳近前,掄起手中大片刀,作勢要砍。
杜小鳳反應極快,沒等他蓄足力氣,擡腿就是一腳,正踢在對方下巴上。那大漢吭哧一聲,倒退兩步,摔倒在地。可人剛剛倒下,瞬間又站了起來,好象沒事人似的,又向杜小鳳衝過去。
又是這一套!杜小鳳回頭對沈三情幾人道:“他們嘴裡含有‘強盜水’,不怕疼痛,儘量以點穴制服他們。”
沈三情以前見過‘強盜水’的作用,深知這知道邪門,點頭道:“明白!”
於翔並不瞭解這些,拉了拉沈三情衣袖,問道:“三情,強盜水是什麼?”
敵人近在眼前,沈三情哪有時間和他解釋,只是問道:“阿翔,會點穴嗎?”
於翔點點頭,愣然道:“會啊!”
“會就好!”沈三情笑道:“別問那麼多,按老大的意思做,和他們打,多用點穴的工夫。”
“哦!”於翔連怎麼回事都沒弄明白,就稀裡糊塗的和對方打在一起。
若是普通的三十多人,杜小鳳他們八路中文根本不放在眼裡,但這些人都是含有強盜水,不怕疼痛的壯漢,無形中,實力比正常時提高數倍。劉劍冰不會點穴的工夫,而沈三情的點穴又不靈光,時準時不準,制服這些大漢的任務,基本上都落到杜小鳳和於翔的身上。
何永貴坐在大殿頭,探頭向外望了望,見杜小鳳等人被自己的弟子團團圍住,他大嘴一咧,將杯中酒倒如口裡,歪着脖子,大喊道:“小子們,都他媽給我加把勁!今天,讓杜小鳳有來無回!打倒他,大卸八塊,嘿嘿!”
這些人,表面上是何永貴的信徒,實際上,都是跟他多年的死黨心腹,隨他走南闖北,心狠手辣,不知道傷過多少人。
他們的重點目標當然是放在杜小鳳身上。
剛一動手,便有五名大漢吼叫着衝向杜小鳳。
現在的杜小鳳經過無數次打鬥的洗禮,早已非昔日阿蒙。面對數倍於自己的敵人,面不更色,冷哼一聲,先扔掉手中的包裹,身子向後退了退,避開對方的鋒芒,等他們力盡時,突然加力,猛的向前一竄身,跳到一名大漢近前。這大漢剛纔一刀劈空,沒等收刀,見對方已到自己眼前,嚇的驚叫一聲,在他做出反應的前一刻,杜小鳳伸手按在他左太陽穴上,用力一推。
他的動手,看似隨意,其實暗藏的力道極大。
那大漢受力,身子橫着騰空摔倒,腦袋重重撞在腳下的大理石上,只聽咚的一聲,大漢口中雖含有強盜水,也架不住如此重創,聲都沒吭一下,當場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