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雨馨招招手。我走到跟前,雨馨俯身鑽進車裡,拿了個鼓囊囊的報紙包出來。
“這是什麼?”我撓頭問。
雨馨把包遞給我,“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小心翼翼打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呈現在我眼前。只見這是一個小小的鼎狀的東西,三隻腳,木頭做的,也不知是什麼木,鼎身外圍刻有形狀奇特的花紋。這鼎之所以顏色發黑,不是被火燒的,也不是被雷劈的,而是被煙給薰的,鼎裡面有三個黑乎乎的小孔,應該是用來插燃香的。總之,這東西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
“這難道是…”我拿着這鼎晃了晃,衝雨馨道,“丁春秋老怪當年練功用的‘神木王鼎’?”
雨馨拍了我一下,“就會瞎說。”
我咧嘴一笑。
雨馨說,在醫院裡陪楊叔打針的時候,師父遇到了一個熟識的老闆,那老闆硬要請師父去他家吃飯,盛意難卻之下,師父便沒有推辭。飯後,那老闆拿出這麼一個東西送給師父,說是自己有一次去淘古董淘來的,據說是以前道士做法事用的東西。那老闆家裡供有財神,鼎買回來的當天晚上,他打算當香爐用,於是便往鼎裡插了三炷香,點着往神臺上一擱就去睡覺了。
剛睡着,就開始做起了惡夢,他夢見客廳裡供的那尊財神活了,‘哇哇哇’大叫着朝他撲過來…一身冷汗醒過來,他聽到客廳裡有動靜,似乎有人在竊竊私語,嚇得後面一直沒敢睡。天亮以後,那老闆思前想後,認爲那鼎有古怪,於是便收了起來,鎖進了櫃子裡…
“呵…”我好奇的打量這隻鼎,“照這麼說,這東西還挺邪門兒。”
“師父說,這東西是以前道士起壇做法,招魂引鬼用的,不知道傳了多少代,很有靈性。那老闆拿這引鬼的東西去敬神,神當然會怒…”
我點點頭,看着這鼎,笑道,“那老闆真夠笨的,以後有這東西,再需要招鬼什麼的就不用佈陣念玉女反閉訣那麼麻煩了。鼎老兄,合作愉快,咱麼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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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我頭一低,‘啪’在鼎身上親了一口。
“哎呀,你惡不噁心。”雨馨推了我一下。
我衝她伸伸舌頭,把鼎往包裡一塞,“正事要緊,走,上車出發。”
根據偷孩子那男人所說的路線,我指揮着雨馨,出了這鎮子往東,半個多小時以後,來到一條往南去的國道。
轉彎向南,車子‘沙沙’行駛在寬闊的路道上,一棵棵光禿禿的樹從兩邊車窗閃過,不時便越過一輛運送年貨或者鞭炮的車。雨馨凝神開着車,我靜靜看着手機上的時間,默默計算着路程。將近十一點鐘時,我們來到一個挺大的村子。
公路邊的一個小買部前,一個老頭兒正拿着掃帚‘呼啦呼啦’的掃地。我命雨馨把車停下,落下車窗玻璃,掏出一根菸,遞給那老頭兒。
“大爺,問你件事兒。”
“啊?”
老頭兒似乎耳朵不好使,用手在耳朵上支了個喇叭。
“問你件事兒!”我大聲道。
“哦,啥事兒?”
“前段時間,你們這一帶有沒有發生過重大交通事故?”
老頭兒想了想,點點頭。
“當時發生交通事故那地方,離這裡還有多遠?”
老頭兒朝南指了指,說還要往南走二里多遠。驅車繼續往南,我們大體來到老頭兒所說的位置。
“阿冷,看。”
“嗯?”
“那裡有條路。”雨馨指着南邊遠處。
我點點頭,“應該就是那條路了,走。”
來到路口,只見這是一條土路,挺寬,但極不平整,一條條車輛碾軋出的深溝,被嚴寒凍的十分堅硬。車子行駛的很慢,搖搖晃晃往西行駛了一個多小時,路過兩個村子,我們來到一個鎮上。
鎮子很小,比村大不許多,這應該就是當初偷孩子那男人所到過的鎮子。轉了一圈,我們來到一家小飯館,應該便是那男人當初喝酒的飯館了,因爲,鎮上只有這麼一家飯館。
飯館很小,光線十分暗淡,由於常年煙熏火燎,牆壁看起來黑乎乎的,不過,地面,桌椅,餐具之類,看起來倒也挺乾淨。飯館生意清冷,除了我們以外,沒有別的食客。隨便點了兩個菜,做好端上來以後,我把老闆叫住,掏出一根菸遞給他,向他詢問偷孩子那男人所說的那個村子。
“全是老式瓦房的村子,挺大…”
“對。”
“這樣的村子…”老闆摳着額頭,沉吟道,“我們這一帶挺多啊,村名叫什麼,你們不知道麼?”
我搖搖頭,和雨馨對視一眼,心說,這要怎麼找。
從飯館出來,只見天陰的更厲害了,‘呼呼’的北風吹的垃圾雜物到處翻滾飛舞。
雨馨緊了緊衣服,“阿冷,我們要去哪裡找?”
“我也不知道。”我苦笑道。
“用奇門沒法卜麼?”
我想了想,搖搖頭,“這種找村子,沒法卜,卜出來也不見得準,奇門不是萬能的。話說回來,如果什麼都依靠方術來卜,就沒意義了。走吧,上車,在這鎮子方圓一帶轉轉,看能不能找到那村子。”
我們驅車出了鎮子,往西走了一段,然後往北,沒多久,便來到一個村子,圍着村子轉了一圈,沒看到什麼樹林,更沒看到什麼‘豪華’的宅子…就這樣,轉悠了整整一個下午,也沒找到那男人所說的那地方。
冬天的天黑的很快,剛剛還有光亮,轉眼間外面就伸手不見五指了。
“走,往南找找試試。”我說道。
回到先前那條土路,來到一個岔路口往南,行駛了半個多小時,沒見有村子。
“餓了不?”我問雨馨。
“還行,你呢。”
“我就快啃手指頭了。”
雨馨衝我一撅嘴,問道,“還要不要往前走?”
我想了想,咬咬嘴脣,“走。”
“行吧。”雨馨聳了聳肩膀,“等下找不着吃的,別叫餓。”
我‘呵呵’一笑,“放心吧。”
又往前駛了一段,轉了個彎,只見前方遠處隱約有點點的燈光,朦朦朧朧,一閃一閃的。
“阿冷,那裡應該是個村子。”
“不錯。”我心裡一喜,“走,過去看看。”
隨着越來越近,燈光漸漸變得明亮起來,來到近前一看,果然便是一個村子。看着挺大,房子十分老舊,我心說,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村子。進村以後,沿着磕磕絆絆的村路走沒多遠,來到一個小賣部。
下車來到賣部,買了幾包泡麪,我嫌幹啃沒味道,於是便動用三寸不爛之舌跟賣部老頭兒攀談,把老頭兒逗的樂的嘴都合不住,手一揮,白送我們半顆白菜,兩個雞蛋,讓我們用他的鍋竈煮麪吃。
“真有你的。”雨馨衝我撅撅嘴。
我衝她擠擠眼睛。兩人都餓壞了,這頓晚餐雖然比較簡單,卻也吃的十分香甜。
“小夥子,喝酒不啊?跟我一起喝點兒。”老頭兒掀開門簾。
“行唄。”我笑了笑,“雨馨,走。”
來到外面櫃檯,藉着昏暗的燈光,我和老頭兒兩個你一口我一口喝着白酒,外面冷風嗚嗚地吼。
“大爺,問你件事兒。”酒酣耳熱之際,我說道。
“啥?說吧。”
“你們這村上,有沒有一座宅子是單獨建在一片樹林後面的?”
“沒有啊。”老頭兒搖頭說,“沒有。”
我心裡有些失望,心說,今天看來是找不到那村子了。
“你幹嘛要找那麼一座宅子?”這老頭兒倒挺熱心。
“啊?”我笑了笑,“沒什麼。”
“我聽說老村好像有一座。”
“哦?”我眼睛一亮,“老村,那村子就叫老村麼?”
“嗯。”
“那村子在哪裡?”
老頭兒用手指了指,說要往西南走一二十路。
“那地方偏的很,你們晚上最好別去。”
“就因爲偏麼?”
“不只因爲偏,那地方挺邪性。”
“怎麼個邪性?”我眉頭一皺。
老頭兒朝門口望了一眼,湊到我跟前,壓低聲音說,“鬧鬼。”
我脊樑骨一涼,雨馨則打了個冷顫。
“真的假的?”我定了定神,問道。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我出神的點了點頭,“那…那謝謝你了大爺。”
“阿冷,要不要去那老村?”從賣部出來,雨馨問。
“當然,怎麼,跟着本大師,你還怕鬼麼?”我笑了笑,拍拍包,“再說,咱有神木王鼎呢,如果真有惡鬼,就把它引出來,打的魂飛魄散。”
“纔不怕。”雨馨下巴一翹。
“那行,走,兵發老村去也。”
出了村子,我們駛上一條往西南去的小路。路很窄,僅容一輛車通過。行了大約四五里路,一條小河從東面而來,打了個彎,緊貼着小路往西南而去,河不寬,但挺深,河道里的冰面看起來白花花的。
我心道,偷孩子那男人當初喝醉了酒,如果是順着這條路去的那村子,沒把車開進河裡,倒也真是萬幸…
十一點多時,我們來到老頭兒所說的那村子。命雨馨把車停在村口的一塊空地,我提了裝法器的包,當先從車上走下來。
眼前這村子一片漆黑,死氣沉沉的。
“阿冷,你在看什麼。”雨馨下來以後,緊張的問。
“這村子…”
“怎麼了?”雨馨問。
我皺眉低聲道,“我覺得這村子有點怪。”
“怎麼怪。”
“我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