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裡?”魏妞妞一愣。
“跟我來就可以了。”
我上前拉她,魏妞妞猛然抱住胸,往辦公桌底下一縮。
“我又不吃你,你怕什麼?”我眉頭一皺。
“我不去,誰知道你讓我出去幹嘛…”
“能幹嘛呀?暈死。”
“反正我不去,你別拉,再拉我就哭了,嗚嗚…”
我簡直哭笑不得,撓撓頭,眼睛一轉,嘆了口氣。
“唉,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出去。深更半夜的,鬼最喜歡找上女孩子了,尤其一個人待在辦公室裡,穿着職業裝,留着長頭髮的女孩子…”
說着,我一邊搖頭,一邊往門口走。
“小大師,你去哪裡?”
“啊?”
我回過頭,只見魏妞妞站了起來。
我強忍住笑,做出一副茫然的樣子,攤攤手,“我?出去呀。”
“去哪裡?”
我伸伸懶腰,打了個呵欠,“管我去哪兒幹嘛,你又不去,在屋裡待着吧。”
“我…我跟你去…”
“呦,不怕我吃你啦?”我笑道。
“你敢!”
“還是待在屋裡吧,我走啦…”
“哎,等等我。”
“幹嘛?”
“一個人待屋裡怕…”
把辦公室的燈關掉以後,魏妞妞抓着我後背的衣服,亦步亦趨的跟着我,兩人來到外面。
“到底去哪裡麼?”
“噓,別吵。”
來到外面,我立馬變了一個人,每一根神經都繃的緊緊的,目光如電,掃望着四周。
從屋裡出來前我掐指算過,此刻這個時間,死門落巽宮,東南,繞過花壇,來到廠院的東南角,我左右一望,停住腳步。
“就這裡吧…”
“小大師,你到底這是要幹嘛?”魏妞妞小聲問。
“把那鬼引來,需要兩人協力,我要借你一樣東西。”
魏妞妞立馬鬆開我衣服,往後退了一步。
“你想效仿我們老闆跟那文員?”
“當然不是。”
“那你要借什麼?”
“一滴血。”
魏妞妞長出一口氣,“我還以爲什麼呢…”
“不過,在這之前,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
我指了指不遠的女廁所,“到女廁所裡,幫我找一塊護墊出來,不是女孩子來月事用過的衛生棉哦,是平常用的護墊,我施法用。”
魏妞妞長長的‘噫’了一聲,“好惡心,行吧,不過你要在門口幫我守着,一個人怕怕…”
我折了兩根樹枝交給魏妞妞,來到廁所門口,魏妞妞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片刻,就聽‘嘩啦嘩啦’翻動垃圾簍的聲音。不一會兒,魏妞妞用樹枝夾着一塊白色物走了出來。
“確定這是護墊?”我問。
“當然。”
我用手機照了照,只見上面隱約有白帶印跡,於是點了點頭。回到先前那位置,我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小小的九宮格,小心翼翼將那塊護墊放進了中宮裡。
我取出銀針,在魏妞妞右手的食指上刺了一下,命她把指血擠滴在符紙的正中。然後,我在自己左手的食指上刺了一下,把血和魏妞妞那滴血擠滴在了一起。
“我明白了,小大師,你是要作僞,把那鬼給引來,對麼?”
“聰明。”我微微一笑,“準確的說,我是要製造一種力場,一種類似於男女歡合的力場。”
魏妞妞‘啪’拍了我一下,“說的那麼難聽…”
我命魏妞妞讓到一旁,用銀針分別在九宮格的乾六宮,坤二宮,各釘了一道符紙。在九宮格外圍唸唸有詞走了一圈,我猛然一俯身,拔起乾宮的銀針連帶符紙,釘在了中宮的護墊上。然後,我又走了一圈,將坤宮的符紙釘上護墊。這是奇門裡的‘移宮法’,乾爲天爲男,坤爲地爲女,我把它們移入中宮。
我深吸一口氣,捏了個劍指,對着中宮猛然一指,用七星劍壓住護墊,‘刷’把兩道符紙拔了下來。
“走。”
我揮了揮手,帶着魏妞妞躲在了花壇背面。遠遠望過去,只見那護墊白花花躺在那裡。
“小大師,那鬼會來麼?”魏妞妞緊張的問。
我搖頭不答,問道,“我給你的那道孤虛神符,你沒掉吧?”
“在這兒呢。”
“嗯,別掉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點動靜沒有。
“小大師,你這方法好像不靈。”魏妞妞湊在我耳邊說。
我嘆了口氣,“看來,只有用第二種方案了。”
“第二種方案?”
“嗯,你最怕的那種。”
魏妞妞一腳踩在我腳背上,“姐姐我閹…”
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別吵,好像有東西來了…”
我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望向四周,突然,‘呼’的一下子,一個白乎乎的東西從遠處的牆頭上跳了下來。黑暗中辨認,只見那是一個小孩子,一個一絲不掛的小孩子…
就聽魏妞妞的心‘撲騰撲騰’的跳,我自己心跳的也厲害。心說,這到底是鬼還是煞?…應該不是鬼,我沒‘天目’,一般時候是看不到鬼的,那麼,這是個煞?…
那小孩子落地以後,便像只狗一樣趴在了那裡,一邊爬一邊嗅。爬到那護墊跟前,它先是圍着那護墊團團轉圈,然後猛然撲進了上去…
我正疑惑時,就聽‘嗚嗚’的咆哮聲,緊接着,那小孩子‘騰’一下子躍了起來,一邊咆哮,一邊發瘋一樣撕扯着那護墊…我渾身的毛孔都炸開了,強壓着恐懼,俯在魏妞妞耳邊低聲說,‘在這裡等着,我過去看看’。
說完,我便悄悄朝那小孩子潛去,剛走沒兩步,‘咯叭’一下踩在了一個枯樹枝上。那小孩子倏地停止了咆哮和動作,它看到了我…
在魏妞妞的尖叫聲中,那小孩子‘蹭’朝我撲了過來。想也沒想,我一劍砍過去,那小孩子往旁邊一躲,我反應極快,手一揮,將一道孤虛神符打了出去。‘啪’,正中那小孩子的胸口,它發出一種‘哇哇’的刺耳哭聲,在地上打了兩個滾,跳起身,沒命的朝院牆跑去。
“哪裡跑!”
我大喝一聲追了過去,眼睛一花,那小孩子突然不見了,好像是穿牆過去了。一呆之下,我沒收住腳,重重的撞在了牆上…當我揉着鼻子回到花壇邊時,只見魏妞妞已經嚇哭了。
“小大師,那是個什麼…”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如果說是鬼,我和魏妞妞都能看到它,如果說不是鬼,可它怎麼會穿牆呢…
回到辦公室,我和魏妞妞兩個坐靠在一起,你一杯我一杯喝着熱水,直到天色大亮,外面傳來員工的吵鬧聲,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
就聽一個男員工叫道,“魏婷婷,你懷孕了麼,怎麼今天肚子看起來這麼大?”
一個女孩兒尖聲道,“跟誰懷呀,跟你麼,你有那本事麼?”
然後,便是一衆人的笑聲。
我搖頭苦笑,忽然眼前一亮,‘懷孕’…我驀地想到,徐向前變成‘怪物’的第一任老婆,那女的死的時候,是大着肚子的…隨後,我又想到市文物局那周局長的話,據他說,當初,他帶人過來勘查鎮南那座磚墓,棺材打開以後,他們看到,骨骸的肚子裡坐着一個沒腐爛的嬰兒…我忽然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昨晚我看到的那‘小孩子’,就是那具嬰兒…
“喂,雨馨。”
“嗯?什麼事阿冷?”
“你在市裡打聽打聽,當初被文物局的人送去科研所的那具嬰兒,現在還在不在科研所裡…”
一個小時以後,我接到了雨馨的回話。
“早就不在了。”
“爲什麼?”
“科研所的人說是被人給偷走了,研究來研究去,他們沒研究出那嬰兒不腐的原因,正打算銷燬的時候,科研所忽然被盜了,由於沒丟別的東西,只丟了那具嬰兒的屍體,所以就沒立案…”
“被偷了…”我皺眉嘟囔道。
雨馨把電話給了師父,我把昨晚的經歷大體給師父講了一遍。聽完以後,師父默默想了片刻,說磚墓裡發現的那具死嬰,既然是徐向前的孩子,那麼,它就是老狐、樊通天、高老三,三兄弟同父異母的哥哥,還沒出世,便夭折在了母體裡。現在,他們四兄弟,老狐和高老三兩個都已經死了…
“師父你是不是想說,從科研所裡偷走嬰屍,是樊通天干的?”我問。
“有這種可能…”
師父說,如果我昨晚所遭遇的那孩子,就是那死嬰的話,它之所以被偷走以後出現在這××鎮上,如果不是自己跑過來的,那麼,就是樊通天帶過來的,也就是說,樊通天有可能在這鎮上。
“你着手查一查,讓阿風協助你。”師父說。
我給阿風打電話,把地址告訴了他,阿風說,我那輛車被他昨天下午弄去修好了,他很快趕過來。
掛掉電話不一會兒,就聽外面一陣歡呼聲。來到外面,只見那些員工正在院子裡又蹦又跳。
“怎麼了這是?”魏妞妞問。
“停電了主管…”
魏妞妞點點頭,打個哈欠,“小大師,走,咱回辦公室睡覺去。”
那些員工大眼瞪小眼,我皺眉朝魏妞妞呲了呲牙,正要往樓上走時,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
“妞妞。”
人羣讓開,一個留着齊劉海的可愛女孩兒走了過來,正是小圖圖。
我衝她‘嘿’的一笑,心說,有的熱鬧了。
“咦?阿冷怎麼也在?”見到我,小圖圖眼睛一亮。
“啥我也在?”我斜眼看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你的心心念念風哥哥要來,所以就跑過來啦?”
“什麼呀?”
我‘嘿嘿’一笑,正準備搭話,耳朵突然一動,“噓,他來了…”
片刻,車子緩緩駛了進來,停穩後,從車上走下一個殺手般冷酷,明星般英俊的高大男子,正是向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