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楊書軍這麼一說,那趙陰陽方纔明白鑽進了楊書軍下的套子,立馬改口道,“不是!”
“不是?”楊書軍眉頭一皺,“你的意思就是說,我沒有胡說八道,確實是你拿走了那頭骨,把金牙掰下來以後扔掉了,對吧?”
“放屁!”
“你看這人。”楊書軍指着趙陰陽,衝那老頭兒嘆了口氣道,“高村長啊,我這人向來實誠,再加上崇敬令先祖爲官清正廉潔,你一問那頭骨去了哪裡,我沒忍住就把實話給說出來了。這老趙急了,說我沒參與刨墳滿嘴胡說八道。聽老趙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說實話是不行的,他會被你們村的人給揍死。我趕緊改口說我沒確實沒參與挖墳,的確胡說八道。他又罵我放屁,唉,那句流行語怎麼說來着…喔,對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我他媽裡外不是人吶,算啦,我不維護他啦,他想捱揍就捱揍吧。再說,他幹下的這事兒確實該遭天打雷劈,如果要是我家的先人頭骨被他當球一樣隨便扔,我不把他揍死填進茅坑裡我就不姓楊…”
被楊書軍這麼一煽動,那些村民再也忍不住了。
“草他媽的,先揍死他再說!…”
一個村民撲上來一拳就將趙陰陽打倒在地,見老頭兒沒阻攔,又涌上來好幾個村民,劈頭蓋臉的拳腳下,趙陰陽被打的滿地亂爬,哭爹喊媽。
這趙陰陽把刨墳掘墓的責任推到趙村長跟白小姐身上,說是受指使的,就是想借坡下驢,免受這些村民加在自己身上的過重的懲罰。他沒想到,被楊書軍這麼一慫恿,自己先成了拳靶子。楊書軍一頂接一頂的高帽扣在這些村民先祖的頭上,再加上‘故事’講的好,這些村民似乎對他有了一定的好感,沒有人朝他下手,把壓抑了好久的怒火都發泄在了趙陰陽的身上。
眼看動手的村民越來越多,過不了一會兒,趙陰陽就會被活活打死,我心說,這趙陰陽雖然可恨,卻也罪不至死,再說,如果真打死了人,這些村民都要擔上干係…
我剛要開口喝止這些村民打趙陰陽時,趙村長先我一步叫道,“住手!”
那些打趙陰陽的村民全體一怔,問道,“幹什麼?”
“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一個村民‘嘿’的一聲冷笑,“你們以爲今天還想活着離開我們村兒?先把這混蛋料理了,再料理你們!”
說着,又要動手,我急忙道,等一下!
“你又要幹嘛?”一個壯漢看了看我身邊的白小姐,衝我道,“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我先料理你再說!”
說着朝我撲過來,被白小姐抓住胳膊一帶就摔在了地上。
“料理他?先過我這一關!”白小姐冷冷的說。
白小姐一出手,所有村民都愣了。可能是因爲白小姐身上的氣場,沒一個村民罵她,更沒人朝她動手。
我清了清嗓子,“大家聽我說,這裡面有誤會,一時半時的,我們也解釋不清楚。”我指了指趙陰陽,“總之,都是這混蛋搞的鬼。這樣吧,現在爲主的是找到你們先祖的頭骨裝殮回去,至於刨墳掘墓的事,咱們從長計議,必然會還你們一個公道,你們覺得怎麼樣?”
那些村民看起來有些猶豫,村長老頭兒一言不發,我又補充了一句,說我們不會跑的,老頭兒這才點了點頭。
“我問你。”我把那趙陰陽從地上拽了起來,“老實回答,那墳墓裡的頭骨到底被你弄到哪裡去了?!”
“我…我沒動裡面的骨頭…”
“草,還不說實話!…”一個村民罵道。
“真的還是假的?!”我眼睛一瞪。
“我,我真沒動裡面的骨頭…”
我心說,看趙陰陽這副樣子,應該沒說假話。但大部分村民相信了剛纔楊書軍的話,認爲趙陰陽還在死不承認扔掉頭骨的事,如果不是我攔着,還要打他。其他有些村民指了指楊書軍,說這人不是見到他扔頭骨的麼,讓這人帶路去扔頭骨的地方不就找到了麼?
楊書軍苦着一張臉,朝我攤了攤手。
忽然間,一個村民道,“村長,高大上跟他爹來了!”
人羣紛紛讓開,一箇中年男人跟一個老頭兒並肩走了過來。我心說,這下更熱鬧了,看樣子,這中年男人便是高大上了,身材又瘦又小,根本對不住他的名字。
村長老頭兒指了指鼻青臉腫的趙陰陽對高大上的爹說,就是這人偷的你兒媳婦的屍體。這父子二人性格懦弱老實,並沒有揪打趙陰陽,而是往地上一躺,嚎啕大哭,尋死覓活…
我心說,看情形,這父子二人沒住在這村子裡,因爲村民聚合了這麼久他們纔過來。從這些村民的表現來看,他倆在這村裡似乎不怎麼受待見,倆人躺在地上又哭又打滾,竟然沒一個人勸說,也沒一個人拉他們起來。
我跟白小姐都看不過去了,一人扶起一個。我對那老頭兒說,偷屍體是趙陰陽這混蛋乾的,趙村長專門買了口棺材把屍體給你們送回來了,並且還買了不少供品,帶來了錢,拉屍體的車就停在墳地裡,等下這裡的事完了,就把你兒媳婦重新下葬。
趙村長把錢給他們以後,父子二人就沒哭鬧了,唯唯諾諾跟村長老頭兒打了個招呼,站到了人羣后面。我心裡十分奇怪,既然都是一個村裡的,而且都姓高,這兩父子怎麼像低人一等似的?
這時候,天已經快黑了,一陣涼風捲進院子,緊接着便下起了雨。村長老頭兒見趙陰陽一口咬定他沒動那祖墳裡的屍骨,又見楊書軍吭吭哧哧不肯帶他們去找那頭骨,對楊書軍先前的話產生了懷疑。老頭兒看天色晚了,並且還下雨,便令我們進到屋裡,把我們關在了裡面,並且派了兩個人看守,說他們先祖的頭骨如果找不到,我們一個也別想離開這村子。
以我跟白小姐的身手,如果想要走,這些村民根本就攔不住。但是,我們如果一旦跑了,這些憤怒的村民很有可能打死楊書軍,趙村長,趙陰陽三人。於是便沒跑,一起被關了起來。奇門雖然可以尋失物,可是,即便我起局找到那頭骨,這些村民還是要追究刨墳掘墓的責任,到時候必然會有衝突發生。與其那樣,還不如被關起來見機行事。
村長派人用幾頭牛把我們的車拖進了村支部大院裡,命白小姐打開車,扣押了我們所有的東西,小黑跟我們一起被關了起來。
這村子雖然通了電,但電壓不怎麼穩,我們被關的那間屋子裡的燈泡一閃一閃的。手機在這村子裡也沒信號,即便有信號也沒法報警,因爲我們身上帶的東西全部上交了,包括白小姐的手機。
那趙陰陽怕捱揍,剛一進屋就‘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如果不是我拉着,趙村長確實要揍他。
“如果不想捱揍,就把你刨人家祖墳的經過老老實實告訴我們。”我說道。
趙陰陽說,他也是通過打聽才得知有這麼一個村子還在實行土葬。那天他來到村裡,通過問一個小孩兒得知這村子裡死了個女人,剛剛下葬。趙陰陽很高興,決定偷屍體。他回去告訴趙村長說,山區有戶人家願意把剛剛死去的女兒嫁給趙村長的兒子小虎,然後從趙村長手裡騙了不少彩禮錢。定下接親的日子以後,趙陰陽當天下午就趕到了這高家村,把車停在了一個隱蔽的地方。
入夜,待高家村的人全部睡下,趙陰陽扛起鐵杴便去了墳地。當時風颳的挺大,離墳地不遠就是蘆葦蕩,裡面的蘆葦嘩嘩啦啦響,襯的那墳地裡更加陰森森的。這趙陰陽雖然是個陰陽先生,經常跟死人打交道,但半夜刨墳的事還是頭一次幹,不免有些害怕。他先是喝了幾口酒壯膽,然後才動手。隨着越刨越深,棺材露了出來。墳坑裡沒有風,趙陰陽熱的渾身是汗。把衣服一脫,扔了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趙陰陽忽然聽到一種‘嘻嘻’的笑聲,嚇得他‘騰’一下子就從墳坑裡面跳了出來,左右一望,他看到遠處的山腳下什麼東西在發光。那光忽隱忽現的,斑斕流動,感覺像是一種什麼寶物。趙陰陽是個很貪婪的人,一見有寶物,立時就望了害怕,朝着那光源走去。可是,來到跟前以後,那光就消失了。
趙陰陽用鐵杴撥開齊腰的草,眼前出現一塊空地,空地正中是一座大墳,墳前立着一塊帶有棱檐的墓碑,碑上刻有很多字。看樣子,這是一座古墳。
想到先前看到的那發光的東西,趙陰陽認爲這座古墳這麼隱蔽,裡面肯定有寶貝。於是便挖了起來,那座古墳表面看是一座土墳,然而挖沒一會兒就露出了磚頭,下面竟然是一個青磚壘就的墓室。趙陰陽連摳帶撬,沒費多少工夫便撬出了兩塊青磚,爬進了墓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