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環顧四周,看到桌上放着一面很新的鏡子。
“這隻鏡子,你女兒用了多久?”我指着那鏡子問小花花的娘。
她告訴我說,這隻鏡子是她女兒新買沒多久的,前面一隻鏡子打破了,好像丟在了院中的夾道里。
“你去找找那破鏡子。”
鏡子是比較有靈性的東西,用的越久越有靈性。小花花的娘沒一會兒就回來了,手裡拿着好幾片碎鏡子,鏡面上都沾滿了污穢,我選了比較大的一塊,命小花花的娘用一隻小盆子打了一盆清水過來,把那塊鏡子擦乾淨以後放了進去。
待鏡子飄飄悠悠沉到水底以後,我取出一根銀針,在小花花的食指上刺了一下,擠出一滴血,滴在了盆子裡。血珠嫋嫋散開,化成了絲絲縷縷的血線,很快就和水融在了一起。
我長呼一口氣,抽出一道四方神符,默唸一遍玉女反閉訣,點燃以後丟進了盆子裡。我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這隻鏡子能夠讓我看到纏住小花花的那東西在哪個位置以及它到底是個什麼…
“你們都先出去一下。”
待閆老闆和小花花的父母都出去以後,我沉下心,一咬牙,猛然將那塊鏡子從水裡面撈了出來。我拿着鏡子,照向房間裡的所有事物…如果我不是奇門術師,我絕對會被鏡子裡的影像給嚇暈過去,因爲,房間裡的所有事物在鏡子裡都變成了一種復古的顏色!當鏡面對向牀上的小花花時,我看到在她的牀頭上趴着一團模模糊糊的東西…
那是一個什麼東西呢,從鏡子裡所呈現出的影像來看,它很像是一團霧,一團不停蠕動,變換着形狀的霧,在那團霧氣的底部,有一條很像尾巴一樣的東西,又細又長,沿着枕頭的邊緣打了個彎,一直延伸到小花花的頭頂,把她和那團霧氣連接在了一起…
我盯着鏡子裡的影像看了足足有半分鐘,實在看不出這究竟是一個什麼玩意兒,它一直在變換着形狀。
我手心裡冷汗直冒,定一定神,低頭看了看地上的法器,彎下腰,撿起一道‘孤虛神符’。撿起符以後,我忽然猶豫了,因爲,我從來沒用過這種符,不知道它的威力,那‘鬼霧’和小花花連接在一起,我怕這種符威力太大傷到小花花。於是,我把符放進了口袋裡,把七星劍撿了起來。
直起腰以後,我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神,看着鏡子,把劍尖朝那團‘霧’緩緩遞了過去…如果當時有不明所以的人在現場,看到那種情景,可能會以爲我是一個神經病,因爲我拿着一把木劍在煞有介事的戳空氣…
就這樣,從鏡子裡的影像來看,劍尖離那團霧越來越近,我的心也越提越高。那霧還是原來的樣子,緩緩蠕動,似乎沒有感覺到七星劍的逼近。當劍尖距離它還有一尺多遠的時候,我心中一動,轉動手腕,劍尖偏離方位,落向鬼霧的那條尾巴。越來越近時,我一閉眼,咬牙猛力切了下去…
當我睜開眼,移開劍以後,看向鏡子裡,我發現那條尾巴已經脫離了小花花的頭頂,但那團鬼霧仍然‘趴’在原來的位置,沒有要離開的跡象。我已經渾身都是冷汗,轉動劍尖,朝那鬼霧的底部伸去,直到將它緩緩的挑了起來…
當時那種情景詭異之極,從鏡像裡來看,我的劍尖上明明挑着一團模模糊糊的‘東西’,但是,如果轉過頭用肉眼去看,劍尖上卻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就這樣,我一邊看着鏡子,一邊挑着那團‘東西’,緩緩朝門口走去。我的心跳的非常厲害,拿七星劍的胳膊控制不住的發抖,影像裡,那東西在劍尖上也隨着劍身微微顫抖。我心裡面特別疑惑,心說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雖然它有陰性氣場,但它卻似乎不害怕七星劍。
離門口漸近時,由於背對着燈,遮住光線,我已經看不清鏡子裡的影像了。來到外面,只見月光灑滿院子,閆老闆和小花花的父母三人站在正屋門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
我隨手把那塊鏡子放在了窗臺上,閆老闆想要跟我搭話,我急忙豎起一根手指將他制止。隨後,我掐指迅速推算出這個時間點死門落在巽四宮。我一邊往院子的東南角走,一邊緩緩摸出那道‘孤虛神符’,默唸‘孤虛神咒’催發它的威力。
漸漸的,我感覺那道符在我手裡越來越燙,走到差不多的位置時,我手腕一震,劍尖往上猛然一挑,大喝一聲,將那道符打了出去。
‘砰’的一聲響,就像有人在我耳邊放了一個炮仗,震的我兩眼一黑。我實在沒有想到‘孤虛神符’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幸好先前沒有在屋裡直接使用這符對付那鬼東西,不然真有可能會傷到那小花花。我鼻子裡聞到一股焦糊味兒,撿起那道符,只見它還是原來的樣子…
我一口氣喝了兩大碗涼開水,給三人講述完先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後,閆老闆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了一旁。
“冷大師…”閆老闆低聲說。
“嗯?”
“老實交待。”閆老闆舔了舔嘴脣,“你在屋裡耽擱那麼久,是不是把小花花給上了?”
我差點沒吐血,恨不得踹他兩腳。
閆老闆‘嘿嘿’一笑,“逗你玩兒的,冷大師哪是那種人?”
“這還像句人話。”我哼道。
“你現在不能急着走啊。”閆老闆說,“小花花怎麼會在廠裡沾到那種東西?是不是你上次沒把風水調理好?你可得負責到底。”
我心裡也十分奇怪,就算閆老闆不說,我也想去他廠裡面看看,雖然我把那‘東西’給除掉了,但我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
這天晚上,我就住在了小花花家裡。第二天一大早,那小花花甦醒了過來,燒已經退了,但整個人看起來還有點迷迷登登的,一問三不知。
吃過早飯沒一會兒,閆老闆就開車來接我了。
“冷大師你不知道,聽說你又要來了,我廠裡那些大閨女可興奮了。”在車裡,閆老闆說。
我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
“還是那句話,相中了哪個大閨女,閆哥我給你介紹…”
一路上,我不耐煩的聽這閆老闆大閨女長大閨女短。
來到他廠裡,我端着羅盤四處查看一番,沒發現任何異樣,這就奇了。
“對了,是誰把那小花花送回家裡來着?”我問道。
閆老闆撓頭想了想,“魏妞妞跟小圖圖。”
“嗯,你把她們叫過來,我問問她們。”
不一會兒,閆老闆帶着兩個女孩兒來到了辦公室。我老家的工廠不像廣東的一樣有森嚴的等級制度,再說員工都是本地的,這閆老闆雖然喜歡裝逼,但他手下的女員工都不把他當回事。眼前這兩個女孩兒十分潑辣,又拍又推之下,把那閆老闆攆出了辦公室,‘砰’的一聲關住了門。
“小大師找我們啥事兒?”魏妞妞大咧咧一笑,問道。
小圖圖‘噫’了一聲說,妞妞你別瞎叫,大師就大師,幹嘛還加個‘小’?你指的是這大師年齡小呢,還是某個地方小?…兩個女孩兒‘哈哈’大笑。
面對這兩個女強盜,我想哭的心都有了,平時的厚臉皮早不知跑去了哪裡。好容易等她倆扯皮完了,我才硬起頭皮詢問關於小花花的事。雖然沒問出什麼子醜寅卯,但我卻問出了另一件事,一件關於小花花的私事。
據兩個女孩兒說,她們廠上個月手指被機器擠掉的那小夥子一直以來都在追求小花花,本來小花花已經答應了那人的追求,準備請媒人訂婚的,但剛答應沒幾天,那小夥子手指就被機器擠掉了,然後小花花就反悔了。不久前,那小夥子在醫院裡自殺過,被救活了…
我點了點頭,心說,莫非,小花花撞邪和那小夥子有關?
“那人的家在哪裡,你們知不知道?”我問道。
“當然知道。”小圖圖說,“可是,他現在不在家,還沒出院,他們一家人都在市裡的醫院裡。據說是他父母怕他想不開,還會自殺,輪流看着他。”
“哪家醫院?”
小圖圖把醫院名告訴了我,竟然是小晴父親住過的那家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