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了一聲,然後就轉身朝門口走,“我會親自在門口守着,姑娘若是得手,就自行從門內走出去,到時候自會有人領姑娘離開。”
最後交代一句,陳騫安就打開殿門走了出去。
看着重新被關上的殿門,季雲姝狠狠皺了皺眉,然後就朝內殿方向走過去。
內殿的龍牀上躺着周貫,他此刻應該是用了迷香的緣故,整個人就像完全昏死過去一樣,就連呼吸都是輕微的很。
要動手嗎?
季雲姝捫心自問了一句,今夜她是被逼到了絕徑,若是什麼都不做,等出了粹長殿的大門,就會難保花郎逸不會殺了她,可若是動手,她還有把握用其他理由搪塞花郎逸,讓周貫暫時留下一條命。
稍微考慮了一下,季雲姝還是覺得先做些什麼爲好,於是她就伸手,準備從自己頭上扯下一根頭髮,用以進入周貫的夢境。
但她的手剛捏到頭上的一根髮絲,準備扯斷時,外殿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想到可能是陳騫安還有別的話要說,季雲姝就朝外殿走過去,可她剛通過玄關口,就被眼前的情況弄得楞住。
只見外殿中,方纔和陳騫安一起站在粹長殿門口的那個太監,正將明顯昏迷的陳騫安放到地上。
許是聽到了季雲姝的腳步聲,太監回頭看了她一眼,接着就很快鬆開陳騫安,朝季雲姝的方向走了過來。
季雲姝下意識後退,但她剛退出一步,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果斷試探道:“你是……傅鴻吟?”
沒想到這樣也會被猜出來,傅鴻吟笑了起來,這纔將臉上的凝重緩和下去。
“我得知花郎逸今夜有所動作,擔心你會出事,就特意跟過來看看。”他幾步走到季雲姝身前,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季雲姝的胳膊上。
季雲姝原本想接話來着,一看傅鴻吟盯住了她的胳膊,就連忙將身體朝旁邊側了一下,“這沒什麼,李太醫已經給我上了藥,過段時間,這胳膊也就好了。”
“是不是很疼?”傅鴻吟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表情,只不過她看着季雲姝說話時的目光,卻是充滿了疼惜。
“也沒多疼。”說不疼自然有些假,但季雲姝想到眼下的情況也不適合說這些,索性就岔開話題道:“對了,花郎逸現在讓我殺了周貫,你和雲淺那邊的計劃可都安排好了?”
若是安排好了,今晚的一切都可以不用繼續下去。
可誰知傅鴻吟卻搖了搖頭,“雲淺那邊還沒有最新的消息傳過來,想來還需要等幾天。”
得到這個回答,季雲姝瞬間犯了愁,可忽然間,她將目光落向了躺在地上的陳騫安身上。
“興許還有別的辦法。”季雲姝對着傅鴻吟笑了一下,然後就徑直朝陳騫安走過去,從陳騫安頭上扯了一根頭髮下來,“陳騫安一直跟隨花郎逸,他的夢境中,肯定有很多關於花郎逸屯兵的情況。”
傅鴻吟看到季雲姝從陳騫安頭上扯下頭髮的那一刻,就已經明白她要做什麼,即便不太放心,但這卻是眼前唯一可行的法子,於是他也沒阻止,只叮囑季雲姝自己小心,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就立即示意她。
季雲姝笑着點頭,然後就扯了一根自己的頭髮,混合着陳騫安的頭髮一起燒了。
小半個時辰後,季雲姝兩眼發黑的強行從夢境中醒了過來。
傅鴻吟連忙扶住她道:“怎麼樣?可還能堅持住?”
他看得出季雲姝此刻很不舒服,但季雲姝卻只是搖了搖頭,休息片刻,就開始正常說話了。
“陳騫安的夢境中都是一些我們已經知道的事情,想來花郎逸平時只用他和皇宮這邊聯繫,而重要的事情,從未讓陳騫安插手過。”這樣的結果對季雲姝而言,顯然很糟糕,但是她也並有氣餒,“我在陳騫安的夢境裡做了一些手腳,等他醒過來,就會以爲我已經對周貫動過手,而他的昏迷,屬於他自己無意中睡着。”
季雲姝說完這些,就就着傅鴻吟的手下了軟榻,她看向傅鴻吟,笑了笑道:“你還是先回去吧,花郎逸那邊我會找其他藉口……”
“你跟我一起走,這宮裡的事,我會讓渝修寧來做。”傅鴻吟不知怎麼了,突然就打斷了季雲姝的話,並不顧她的意願,抓住她的手腕,就要帶她出去。
季雲姝察覺到不對,連忙站住腳道:“我現在怎麼能走?今晚花郎逸給我安排了任務,要是明早花郎逸見我不在粹長殿,肯定會懷疑我……”
“這些我會安排,到時候只需要讓花郎逸以爲你殺不了周貫,自己跑了,這件事他自然就不會深查下去。”傅鴻吟朝季雲姝的胳膊上掃了一眼,有些不忍心強拽她。
“怎麼可能不深查?”季雲姝笑了一聲,然後就開始反問,“你應該清楚,我被花郎逸送進宮的是爲了什麼,他只要還想謀反當皇帝,肯定是要先找到我,確定我不會威脅到他,你……”
季雲姝的一番話還沒說完,忽然就看到傅鴻吟擡手朝她脖子上砍了過去,她察覺到了,卻終究速度太慢。
看到季雲姝暈了過去,傅鴻吟直接將人抱起,打開了粹長殿大門,只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此時粹長殿門口的臺階下方,居然還站着兩個人。
毓嵐宮。
蓮音幫着將季雲姝放到了軟榻上,然後就自覺到門外守着去了。
冉彩文朝季雲姝看了一眼,然後纔看向傅鴻吟道:“本宮得到渝將軍的消息,知道你會進宮找雲姝,也知道你們是什麼關係,今夜本宮之所以會出現在粹長殿,爲的就是想單面和你談談。”
今晚的這一切原本是安排好的,只不過冉彩文沒想到的是,這位一直在暗中幫助他們風國的人,這次居然是來帶走季雲姝的。
於是不等傅鴻吟回話,她又自顧補上了一句,“你不能將雲姝帶走,至少不是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