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鴻吟還是滿心擔憂,但看到季雲姝如此堅持,並一再向他保證,他心頭一軟,便也沒再多說旁的。
“我已經讓雲淺和厲飛去風國邊境調查顧奚這個人。”沉默片刻,傅鴻吟恢復了以往的神色,看向季雲姝道:“花郎逸被召回域都城這些年,都是顧奚在帶他手底下的那些兵,單單我們看到的那三萬大軍,不足以讓花郎逸如此有恃無恐的謀反,若是我沒猜錯,剩下的反軍應該就在顧奚往日的駐守之地。”
季雲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猜測的很有道理,只不過、雲淺和厲飛只有兩個人,能在邊境查到什麼嗎?”
邊境之地與其他國家接壤,駐守的守備軍力肯定要比守在域都城城牆的那些守軍嚴苛很多。
“你別忘了,厲飛出身於將軍府,她對軍營的瞭解,遠超過我們。”傅鴻吟笑了一下,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再者說,就算厲飛的能力你信不過,雲淺的實力,你總該完全放心。”
傅鴻吟的這番話似乎意有所指,季雲姝不由的就回想起自己被關在雲家寨那幾天的所見所聞。
的確,雲淺的實力與傅鴻吟相差無幾,這樣的人如今只是出去調查,實在不用她擔心什麼。
“看來是我想多了。”季雲姝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和傅鴻吟說了幾句,就催促他先離開行園,免得再次被花郎逸察覺。
五日後正是風國皇帝周貫的壽辰,前一天就有不少大臣以及周邊小國、部落前往域都城,等待壽宴當天,入宮向周貫貢獻壽禮。
花郎逸也早早讓人送了一份壽禮名單進宮,他用的自然不是自己的名義,而是風國周邊一個名叫蜀黍國的小部落國的名義。
“用上這易容術,姑娘的容貌將與之前完全不同,只是使用的過程中,還請姑娘務必小心,切記不要讓人刻意撫摸鬢角兩側,以免被人察覺出不對來。”負責易容的人是個二十幾歲的男子,季雲姝剛起牀,花郎逸就親自將這個易容師帶到了後院。
季雲姝聽着易容師似乎是叮囑完了,手邊的動作也改爲收拾易容工具,想着臉上的僞裝應該是做好了,便湊到銅鏡前,仔細照了照。
泛黃的銅鏡鏡面上浮現的是一張帶有明顯異域風情的女人臉,和季雲姝本有的東方特色臉,完全的不一樣。
她對着銅鏡,左右照了照易容師特意提到的鬢角兩側,然後又伸手摸了一下,在這個位置,看的確是看不到什麼,但是用手細摸之下,卻很容易就能摸到凹凸點。
易容師很快收拾好東西走了,屋裡的兩個婢女開始替季雲姝穿上蜀黍國的衣服,待一切準備好,季雲姝就被兩個婢女帶到了行園外面的花車上。
花車行駛過程中,季雲姝掀開面罩朝外面看了一眼,這才發現不止她一個人被易了容,就連伺候她的婢女、負責送行的侍衛,也全部被換上了蜀黍國的樣貌特徵和服飾。
“姑娘,馬上就要入宮了,一會兒奴婢們會跟着宮裡迎客的公公,帶你去偏殿等候。”婢女突然提醒道。
花郎逸在壽宴上安排了獻舞,季雲姝是清楚的,她輕嗯了一聲,然後就將面罩重新放下來,擋住了整張臉。
入宮的過程十分順利,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走在前面領路的小太監就停在了一處宮殿門口。
“幾位就在此處等候吧,若是到了姑娘獻舞的使臣,奴才自會過來請姑娘過去。”小太監交代了一句,然後親自推開宮殿的門,轉身走了。
季雲姝朝四周掃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才一腳跨過門檻,進了殿內。
在內殿等了許久,纔等到方纔領路過來的小太監回來傳話,“姑娘,泰辰殿那邊已經開始由蜀黍國獻禮,您現在就準備好過去吧。”
不等季雲姝說什麼,秋雪就率先回了小太監一句,讓他在門外先等着,然後就和另外一個婢女快速檢查了一下季雲姝的妝容,確定一切如常,這才扶着季雲姝出去。
“姑娘方纔的舞跳的極好,現下就只要跟着奴婢去粹長殿外等着將軍指示,今夜的事就算成了。”
按照提前練習的舞曲在泰辰殿內獻完舞,季雲姝還沒來得及歇上一口氣,秋雪就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小聲告知了一下接下來的任務,然後又將其他跟隨的婢女,打發到別處先等着。
季雲姝自知今夜她的主要任務是迷惑住周貫,索性也不再多做旁的,只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任由秋雪擺佈。
很快兩人就到了粹長殿所在的那條宮道上,秋雪松開季雲姝,探頭朝角門外看了兩眼。
見宮道上沒有其他人,這纔回頭叮囑季雲姝,讓她先在角門內等着。
具體等什麼,季雲姝猜測是等花郎逸安排的人,以及時辰,畢竟現在這個時辰天色還早,周貫就算再怎麼色令智昏,也不會糊塗到白日宣吟。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中途秋雪離開了片刻,再回來時,就拿了幾塊糕點、一壺水,讓季雲姝先填填肚子。
季雲姝早就餓的兩眼發黑,胡亂吃了幾口糕點,喝了一些水,然後就想問問秋雪,泰辰殿那邊的情況。
只不過她還沒開口問,角門那邊就來了人。
秋雪連忙拉着季雲姝藏到了角門後面,但那道腳步聲,卻並沒有從角門口離開,而是直接邁進角門,似乎還停了門口。
季雲姝朝秋雪看了一眼,後者一臉茫然的衝她眨了眨眼睛,顯然也不清楚外面的人是什麼情況。
就在這時,停在門前的人重新動了起來,片刻,他的腳步聲出了門口。
等到聽不到聲音了,秋雪才鬆開季雲姝的手腕,獨自探頭出去查看情況。
季雲姝揉了揉被秋雪抓疼的手腕,看着秋雪鬼鬼祟祟的背影,也跟着從門後走了出來,但她剛走出兩步,就聽秋雪低呼了一聲,然後整個人就朝門外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