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擔心自己誤事,便小心的在旁問道:“娘娘,常太醫也一同隨行出宮了,您爲何不用常太醫?那季太醫可是毓嵐宮那邊的……”
問着話,茵蘭忽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什麼,也不等赫蕊開口解釋,自己就笑着說道:“還是娘娘聰明,奴婢這就去辦。”
她轉身就從一排侍衛中間穿插着找到了太醫們暫時落坐的地方,常太醫正和季雲姝說着話,擡頭看到茵蘭過來,便立即起身問道:“茵蘭姑娘怎麼上這來了?可是貴妃娘娘有哪裡不適,需要微臣過去看看。”
茵蘭朝季雲姝掃了一眼,然後纔對常爾德行禮回話道:“娘娘只怕是昨夜沒睡好,今兒個又在這高臺上喝了不少冷酒,吹了不少冷風,這會兒正肚子有些不適。”
“想來是受寒了,微臣這就過去。”常爾德拿住藥箱就要起身,茵蘭卻又說道:“常太醫,您還是先留在這照顧陛下吧,娘娘方纔說了,這宮外人多嘴雜的,還是召個女太醫進暖閣伺候着纔好。”
常爾德臉色微變,擡頭一看茵蘭正給自己使眼色,瞬間就明白這其中緣故。
他放下藥箱,轉而看向季雲姝道:“季太醫,娘娘的身子耽擱不得,還是請您先過去一趟吧。”
季雲姝早就將這兩人的眉來眼去看在了眼裡,可即便感覺到此去可能有詐,但貴妃親自點名,她根本推脫不掉。
她對着常爾德微一點頭,然後就拿起放在身側的藥箱,起身站到了茵蘭面前,“茵蘭姑娘在前面帶路吧。”
茵蘭笑着朝季雲姝看了一眼,然後就率先在前面帶路,很快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高臺之上。
來全遠遠看着茵蘭已經將人帶了下去,就俯身將情況稟報給了赫蕊。
赫蕊微微點頭,正要說話,忽然就聽到高臺上驚起了一片譁然之聲,她剛要擡眼去看,就聽來全有些欣喜的聲音傳了過來,“娘娘,皇后暈倒了。”
她連忙擡頭朝高臺正中看過去,果然看到方纔還翩翩起舞的皇后,此時正如一條臭魚一般,躺在了地上。
皇后暈倒,高臺上下瞬間亂成一鍋粥,蓮音反應最快,她幾乎是在皇后倒下的瞬間,就朝着高臺衝了過去,“娘娘!”
周貫已經看到皇后暈倒,他皺眉朝四周掃了一眼,就立即吩咐連鄂道:“祭祀不能打斷,你快過去讓人將皇后擡下去,再通知祭祀法師親自將祭祀舞跳完。”
“是,陛下。”連鄂深知祭祀舞被打斷的後果,於是片刻也不敢再耽擱的招呼了身邊的幾個小太監,一起快速跑到皇后身側,也不顧蓮音的阻攔,直接就將皇后朝臺階方向擡了過去。
鼓聲再次響起,高臺上的一切似乎又在瞬間恢復了正軌,但高臺下的情形卻萬分棘手。
常爾德親自替皇后檢查醫治,很快他就得出了結果。
“娘娘這是起了急疹,看情形應該是誤觸了什麼東西。”
他說這話時,周貫剛好從門口進來,他先是朝皇后看了一眼,見皇后的臉上已經佈滿密密麻麻的紅疹,不由皺眉問蓮音道:“你們幾個究竟是如何伺候皇后的?風神祭祀這樣重要的場合,怎能讓皇后變成這樣?”
暖閣中負責伺候皇后的宮女,太監早已經跪了下來,蓮音抽咽着回話道:“皇上,娘娘一早就在準備今日的祭祀,斷然不會胡亂觸碰什麼東西,想來,想來……”
她踟躕不言,周貫頓時怒道:“想來什麼?有什麼話就直說。”
蓮音這才膽敢開口,她猛然伏地,高聲說道:“想來是有人嫉妒娘娘每年都能跳祭祀舞,於是就在今日故意暗害娘娘,想讓娘娘在衆人面前出醜。皇上,娘娘一向小心的很,今日又是風神祭祀的日子,以娘娘的小心,是斷然不會在今日隨便觸碰什麼的,還請皇上替我們家娘娘討個公道。”
聽到蓮音的這番話,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
而此時西暖閣的氣氛也同樣低沉到了極點,季雲姝被兩個小太監押着胳膊,跪在地上,一張臉上滿是怒氣。
“你還敢瞪我們家娘娘,別以爲你有皇后娘娘撐腰,我們家娘娘不能動你。”來全見跪地的女太醫居然還是一副不識好歹的架勢,幾步走過去,就要揚手扇下去。
赫蕊卻出聲打斷道:“等等。”
來全不解的回頭看了一眼主子,但還是將手收了回去,他重新站回軟榻旁邊,低眉順眼的不解道:“娘娘,這女太醫如此頂撞您,奴才打她幾下替您出氣,想來皇后娘娘也是不好插手的。”
赫蕊忽然輕笑,然後將一雙水眸直勾勾定在季雲姝的臉上,笑着說道:“皇后娘娘還真是好謀略,她深知自己年老色衰,又不得陛下寵愛,就特意找了這麼個野狐狸來勾引陛下,不過可惜了,皇后娘娘終究還是想的過於簡單。”
季雲姝皺了皺眉,她有些聽不明白麪前這個女人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這天底下的女人,哪個不想爬龍牀,得盛寵。”赫蕊臉色未變,看向季雲姝的目光卻驟然變得陰狠,“就你這麼個野狐狸居然也想在這後宮裡插上一腳,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德性。”
季雲姝聽着這些話,尤覺刺耳,便忍不住的嗤笑了一聲,然後擡頭直視着赫蕊道:“微臣什麼德性,微臣自己再清楚不過,倒是娘娘您自己,可否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赫蕊臉色大變,咬牙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自然是貴妃娘娘心中所想的那個意思。”季雲姝使勁掙扎了一下,但兩個小太監摁的實在用力,她並沒有掙動絲毫,於是只好極力擡高腦袋,緊盯着赫蕊笑道:“貴妃娘娘方纔辱罵微臣是隻野狐狸,那微臣請問娘娘可曾想過,您自己又是什麼?”
“放肆!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們家娘娘。”茵蘭察覺不對,厲聲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