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態度如同剛纔那般堅決,蒲城盯着她看了片刻,腦海中諸多想法快速遊走,最後還是點頭道:“既然姑娘已經決定,那在下就幫姑娘一把,只是姑娘一定要記住,那些送藥之人,絕非就只是送藥之人。”
季雲姝眉峰稍挑,再次看向蒲城的目光都微微變了一瞬,但蒲城並沒有再多說其他,而是轉身走出門口,說是去給季雲姝準備易容的東西。
第二日一早,留宿客源酒樓的送藥隊伍已經準備妥當,而昨夜亥時,他們已經得到宮裡傳來的消息,說是今日一早,便可送藥入宮。
依舊是一身官府的張權在門口等了片刻,然後才入客棧,對正等着的陳騫安說道:“陳將軍,時辰差不多了,這就出發入宮吧。”
陳騫安客套幾句,然後就回頭吩咐等在酒樓大堂的衆人道:“入宮時要多加小心,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問的也不要多問,若是你們當中有人膽敢亂行亂動衝撞到宮中的那幾位貴人,到時候可別怪本將軍不保你們。”
一番呵斥,在場的一羣人都沒敢說話,陳騫安又盯着自己帶來的這些人看了一遍,這纔對張權行了禮,說了聲“可以出發”。
客源酒樓距離宮門口不到兩百米,一行人很快進入宮門,由張權帶路,直接到達泰辰殿門口。
“陳將軍先在此等候,本官先去與皇后娘娘通稟一聲。”張權客氣的與陳騫安打了招呼,然後就上了泰辰殿的臺階,和泰辰殿門口的小太監說了幾句。
那小太監很快進入內殿通稟,沒過多久,就請了張權進去。
季雲姝頂着一張陌生的男人臉,站在隊伍的最後位置,她探頭朝泰辰殿門口看了看,但是並沒有看到一個熟人。
按理說,渝修寧被安排進宮,他手底下的兵也應該有一些會被帶進皇宮鎮守宮廷,可一路走過來,都沒有一個面熟的。
季雲姝覺得這宮裡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哪裡不對,而這時張權已經從泰辰殿裡出來,她只好連忙將頭縮了回去。
張權和陳騫安交代了一句,這才請人入泰辰殿內,季雲姝跟着衆人一併行了大禮,然後就看到陳騫安獨自捧着一隻錦盒,朝前走了幾步。
泰辰殿正前端坐着一個女人,女人身穿鳳繡華服,頭上戴有鳳冠,不用猜此人便是這風國的皇后冉彩文。
陳騫安上前幾步,就恭敬說道:“稟皇后娘娘,此藥便是顧將軍多日前尋的名醫求來的靈藥,還望皇后娘娘儘早督促陛下服下才是。”
冉彩文模樣端莊,周身氣質頗有大家風範,她看了那錦盒一眼,就吩咐人將錦盒收下,然後纔對陳騫安說道:“雖說顧將軍有心替陛下尋藥,但這靈藥畢竟是陛下親自進服,還是得找太醫看看纔是。”
陳騫安臉色如常,“皇后娘娘說的是。”
冉彩文很快尋人叫了太醫過來,經太醫檢查藥丸沒有異樣,她這才吩咐衆人挪步,前往周貫此時所住的寢宮。
“顧將軍既然已經交代,讓這幾位親自侍奉陛下用藥,那便讓他們開始吧。”剛進寢殿,冉彩文就將牀邊的位置讓了出來。
陳騫安行了禮,然後就吩咐和他一同前來的幾人準備給周貫喂藥。
季雲姝這個時候才明白,陳騫安獻藥還要帶這麼多人入宮的原因。
他帶來的這些人,分明是頂着名醫徒弟的身份,而非他自己部下的身份,按照冉彩文剛纔的話,顧奚早在陳騫安入宮之前,就將這些人的身份於宮中安排好了。
季雲姝也是名醫徒弟中的一人,眼看其他人都朝躺在龍榻上的周貫圍了過去,她只好也跟了過去。
周貫此刻雙眼緊閉,臉色慘白,躺在明黃色錦被中一動不動,如同已經死去了一般。
帶頭走向周貫的是個瘦高個的男人,他先是替周貫探了脈搏,然後才從身邊人的手中接過藥丸,宋入周貫口中,然後又取了一杯清水,親自給周貫喂下。
做完這些,幾人就朝旁邊分開站定,而剛纔喂藥之人則走到冉拜文面前,說道:“皇后娘娘,陛嚇體虛陽弱,服下我師父研製的靈藥,還需一刻鐘才能見到效果。”
冉彩文朝龍榻上看了一眼,她不懂醫術,便也不好妄加言論,只得溫聲道:“既如此,那便等上一刻鐘。”
說完,她又回頭吩咐道:“連鄂,你再去請幾位太醫過來,順便讓渝將軍也過來一趟。”
季雲姝聽到要請渝修寧,頓時朝冉彩文看過去。
連鄂是宮中內侍太監總領,宮裡的事情除了皇上皇后,其他的事情他都能伸的上手。“皇后娘娘,渝將軍多日未離宮,今早也不知是不是其府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天剛透亮,渝將軍就急着出宮去了。”
冉彩文眉頭微皺,“出宮了?渝將軍出宮這麼大事,你怎麼也沒和本宮說一聲。”
“奴才也是剛剛纔知道,渝將軍早上走的急,只和前庭的一個小太監知會了一聲,說是負責送藥的陳將軍離宮前,他也就能趕回來。”連鄂解釋道。
冉彩文心中依舊不快,但此刻寢殿中耳目衆多,她也不便多說什麼,索性就轉身坐到一旁的軟榻上,不再說話。
一刻鐘並沒有多久,眼看時辰差不多,季雲姝先朝龍榻上看了一眼,見周貫和剛纔一樣,雙目緊閉的沒有生氣,這才放心的朝其他涌過來的幾人身後挪了挪。
“不是說那靈藥一刻鐘就有效果嗎?怎麼陛下這裡一點反應都沒有?”冉彩文坐到龍榻旁邊,親自檢查了一下週貫面部反應,然後又讓太醫院院首李遠檢查了一下週貫的脈搏,再得到李遠的確認,她纔看向陳騫安問話。
陳騫安實則並不懂醫術,一看預料中的藥效沒達到,他也是一頭霧水,不敢上前,“這、許是,許是藥效還沒到,要不再……”
他想說再等等,可冉彩文已經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