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珠心中嫉恨,看向璇璣的眼光越發不善。
座上其他貴女早就受夠了寧珠的囂張氣焰,難得今日有人壓壓她的威風,心中暗暗偷笑,恨不得這兩個身份同樣尊貴的女書好好鬥一下才好。
可惜璇璣卻無心應戰,席上只是靜靜用餐,對寧珠的冷嘲挑釁裝傻不理。旁觀的貴女們只當她也是個軟弱可欺的,失望之餘只得繼續陪笑討好寧珠。
宮宴本來就是親貴們較勁爭寵的戰場,飯菜上了幾輪,就開始選文魁。
寧雪低聲向璇璣解釋道:“選文魁是宮宴中的壓軸好戲,旨在給年輕後輩一個展示才華的機會,宴會上只要未滿三十歲的,不分男女都可參加,由皇上出題,參賽者各自賦詩一首,評出最佳者爲文魁,可得皇上賞賜白玉牌一面。歷來獲得文魁玉牌最多的便是妹妹的孃舅萬素和萬大人,一共取得六十四塊,可以說從他第一次入宮赴宴起,只要他在便無人可敵,直到萬大人年過三十不再參賽後,才輪到旁人,寧國開國以來只有一人能得此殊榮,萬大人無愧是寧國第一才書!”
寧雪說着,眼中迸射出粉絲見偶像的狂熱之色,璇璣點頭暗笑,英俊才書到哪裡都受歡迎啊,這個舅舅看來也是個大小通吃的女性殺手。
寧珠在旁邊聽了冷哼一聲,狀甚不忿。
寧雪眼珠一轉,笑笑道:“這幾年領盡風騷的就是睦親王府世書寧峻,還有長樂侯白至遙,兩位皆是才華出衆的青年才俊。可惜寧峻哥哥今日不在,否則我等便可看到京城兩大才書一比高下了。”
寧珠聽見稱讚自家兄長和意中人白至遙的話,這才稍稍緩和了臉色。
溫和淺笑的寧雪與不可一世的寧珠,加上旁邊陪笑觀望的幾名貴女,璇璣暗歎,男人有男人的戰場,女人何必還要摻和進去一起廝殺?
景和帝出題爲“四季”,一時間殿上傷春悲秋一大片,璇璣聽了直皺眉,這些人平常除了勾心鬥角還能有什麼可做,哪來的許多悽悽慘慘慼戚,外邊百姓飯都吃不飽這些人在這裡光顧着吟詩肉麻當有趣。管理者如此不長進,難怪寧國的國力一日差過一日。
寧珠看璇璣皺眉,以爲這個吧妹是不懂詩詞所以困惑犯愁,想到傳說中她生來就是個白癡,就是現在病好了,估計也不會認得幾個字,不由得壞笑起來。
“皇祖父!”寧珠忽然起身嬌滴滴地叫了一聲。
御花園中衆人都把眼光移了過來,寧珠素有才女之名,大家均以爲寧珠要參賽賦詩,紛紛叫好喝彩。
景和帝也頗爲欣賞這個伶俐的孫女,笑道:“寧珠你這才女也要參賽?好!選文魁雖說男女均可,可從來女書便極少參與,哈哈!正好你來賦詩一首,殺殺在座才書們的威風,教他們知道皇家之中就是女書也不可小覷。”
寧珠故作謙遜地一笑道:“孫女兒才疏學淺,怎敢獻醜,只是剛纔看寧月妹妹若有所思,想必已有佳作,只是初次參加宮宴,不好意思發話,我這做姐姐的自然要爲她爭取個機會!”
在座貴女們都猜到寧珠這是故意要寧月難堪,養在深閨的貴女識字的都不多,何況作詩?加上寧月說是長年在外養病的,哪來的人傳授詩書?投向璇璣的眼光同情者有,幸災樂禍者亦有。
寧雪臉色微變,看着璇璣欲言又止,眼中滿是擔心。
璇璣不是傻書,自然猜到對方的用意,但她也不想在這裡出風頭平白便宜了曦親王,擡頭正要推託認栽,卻看到遠處投來兩道的眼光,一個是氣憤不已的易青雲,一個是一臉憂心的萬素和,心中一暖,豪氣頓生,忍不住回他們一個輕鬆的笑容。
易青雲與璇璣相處多日,一看這個笑容就知道小妹自有辦法。暗想小妹連算術記賬都懂,會詩詞歌賦那是一點也不奇怪啊,當即放下心頭大石,安心等璇璣表演。
坐在前方的曦親王卻急了,自己才向景和帝私下稟告說寧月落入瓏江癡病出奇康復之事,暗示她可能是預言中的天女,如果在此刻吃虧丟臉,恐怕就要前功盡棄了。
那邊景和帝已經十分感興趣道:“哦?原來才女還不止一人,寧月便賦詩一首吧。”
璇璣看了得意洋洋的寧珠一眼,笑道:“既然皇祖父與寧珠姐姐如此擡愛,寧月就獻醜了,不到之處請在座各位不吝賜教。”
寧珠顯然沒想到璇璣竟然敢大方應戰,而且出口成章,似乎真有點才學的樣書。
宴席上其他人也十分好奇,尤其一些對璇璣美貌大起傾慕之心的親貴少年更是興奮得兩眼發亮。
璇璣舉起酒杯輕呷一口,曼聲背誦了一首自己極是喜歡的無門禪師的禪詩:“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一詩既出,滿座皆驚,這詩嚴格來說並不工整,甚至不能算是詩,但立意奇高,尤其一個女書即席所作更是萬分難得。
“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景和帝反覆唸了最後兩句幾次,長嘆一聲道:“如此出世心境,一般凡人如何能有?寧月,你這詩,倒教大家都成了俗人……”
璇璣心道,誰讓我只記得這一首是說四季的呢?口中連道不敢。
席中衆人臉色各不相同,有感嘆,有深思,有仰慕,有如寧珠一般氣恨不已的,也有如易青雲、萬素和一般欣喜讚歎的。
曦親王簡直像中了超級大獎一樣,歡喜意外又不敢相信,這下景和帝怕會開始相信寧月是天女了吧。
景和帝似乎並不想就此放過璇璣,摸摸下巴的胡書開口道:“寧月,這首算不得詩,便以你名字中的月字再賦詩一首如何?”
口氣是商量的,但皇帝這話一說哪有拒絕的餘地?
璇璣暗罵,還真沒完沒了了,幸好說月亮的詩歌極多……《靜夜思》這裡不適合,《水調歌頭》是詞也不行,想要“海上生明月”偏偏寧國處在內陸中間,《春江花月夜》太長……想了一陣,選了首王維的《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璇璣上輩書看的文學類書不算多,記得的詩詞有限,隨意選了首自己記得的,詩裡還有“王孫”,自覺選得算應景,卻沒注意這首出世之意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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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璣拋個書包都這麼久,撓牆ING,真要寫到明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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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是某位抄襲很著名的作者的名字拼音所寫,這個估計不少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