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轉眼間我已在宮中生活了幾個年頭了,身邊三個女兒繞膝,我坐在花園裡看着三個孩子圍着花園玩耍着,有撫着依舊平坦的肚子,心裡覺得真是無比的甜蜜。昨日驚鴻一夢,一輪紅日撞入腹中,醒來後找來太醫把脈,竟說是有了身孕,很有可能是個皇子!我心裡高興的啊,別提有多暢快了,而劉徹更是欣喜若狂,已經年近而立了,除了膝下的這三個女兒,竟再無子嗣,任誰能不着急呢?
弟弟衛青做了建章監,陪王伴駕,兩個姐姐也都有了很好的歸宿,現在只等着自己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出世了,然後就可以躍龍門了!只是皇后依舊在位,這對她並不是什麼好的幫助,必須要想辦法除掉她!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一個丫頭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得道,‘剛纔掖庭裡來報,說是衛大人被抓了!’
我心中一驚,問道:‘因何被抓?’
‘聽說是······偷了館陶長公主的東西,被館陶長公主當場抓住了,長公主要······要掖庭立刻處死衛大人······’
‘偷東西?這未免也太荒唐了!不行,我要去······我要去救青弟!’
‘娘娘,你懷有身孕,怎麼能去呢?不如您去找皇上,讓皇上去救大人吧!’香蘭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館陶公主一向孤傲,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自己還只是一個夫人,身份地位遠在他女兒之下。現在館陶公主要處死衛青,只不過是想給我一次打擊,若是我去求情,她是斷然不會放了青弟的,說不定還會找個莫須有的罪名連我也一起辦了,不能這麼衝動,一定要冷靜!
‘去未央宮!’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到了未央宮,我哭着闖進了皇上的房間裡,他正在批閱奏摺,見我哭得這麼傷心,立馬放下一切抱住了我,問道:‘子夫,怎麼了?誰招惹到你了?’他冷冷的掃視着我的幾個丫鬟,道:‘說!夫人她爲什麼哭得這麼傷心?’
香蘭立刻跪倒在地上,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不是奴婢們啊!是剛纔我們殿中的一個丫頭聽說了娘娘的弟弟衛青爲大人偷了館陶長公主的東西,被長公主抓住了,交給了掖庭,要掖庭的人立刻將衛大人處斬了,娘娘一聽就嚇壞了。衛大人的爲人我們也都瞭解,他怎麼可能會幹出這樣的事呢?請皇上一定要爲衛大人做主啊!’香蘭哭着拜倒在地上,拼命地磕着頭。
劉徹皺起了眉頭問道:‘果真有此事?’
內侍公公立刻翻起了今日新進的奏摺,好半天才翻了出來,遞到皇上的面前,道:‘這是今早掖庭剛送來的奏摺,奴才以爲不着急,就把它放在了最下面,沒想到······唉,奴才真該死!’
劉徹嘆了口氣,臉色更加的沉重了,他扶起我道:‘子夫,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衛青死的!來人,擺駕菜市口!’
‘諾!’
菜市口人山人海的,聽說今日要處斬當今皇上的寵妃的弟弟,所有的人都來觀看了。唉,就算有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姐姐又如何?還不是說死就要死了!
所有的人都議論紛紛,館陶長公主坐在監斬官的旁邊,得意地看着刑臺上狼狽不堪的衛青,你的姐姐和老孃的女兒爭寵,也就只能委屈你做個替死鬼了!死了之後可不要找本公主的麻煩,那都是你姐姐惹的禍!要找也要找你姐姐去!要不是她擠掉了我女兒的光環,你也不會死的!
館陶公主劉嫖看了看天空,道:‘我說這太陽都斜到哪裡去了,時辰已經過了!再不斬,難道你要等到明天嗎?’
監斬官張湯嘆了口氣,自己已經給他們把時間拖到現在了,就算皇上再忙,此時也應該看到奏摺了吧?爲什麼卻沒有一點動靜呢?算了,不管了,反正是兩邊都得罪不得,如果皇上問起來了,他也有理由推託說使他沒來得及下達旨意啊,也怨不到他的頭上!想到了這裡,張湯不再猶豫了,一把揮下了令箭:‘執刑!’
大刀閃着寒光照射着衛青的眼睛,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等待這一瞬間的疼痛的到來······
‘住手!’一聲厲喝及時趕來,所有的人都回過身去。步攆停在了刑場外,劉徹扶着我走了下來。館陶長公主一見皇上來了,立刻伏下身來跪拜。
劉徹走到主位上,冷眼斜睨着堂下的兩人,道:‘姑母,你的眼中可還有朕,可還有大漢!竟然私自用刑!還有你張湯!身爲掖庭的主管大臣,難道不知道斬殺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員都要經過朕的批審嗎?而且這個案件你有會審嗎?難道只聽館陶長公主的片面之言你就斷定了偷盜者就是衛青嗎?如此草率的定案,你視人命如何物?此事一旦傳揚出去,你讓天下人怎麼看待朕!你真是太讓真失望了!’
‘皇上恕罪!’
‘哼!你的罪待會朕再慢慢的和你算!’劉徹瞥了一眼張湯,又看向了劉嫖,道:‘姑母快平身吧,你這樣跪下去,那不是折殺侄兒了嗎?’
‘謝皇上!’劉嫖的心中一陣竊喜,就算你衛子夫再怎麼得寵,也抵不過我這個姑母!
‘姑母啊,我想知道你的什麼東西被人偷了呢?’
劉嫖亮出手上的瑪瑙項鍊,道:‘就是這串項鍊啊!這可是外邦進貢來的,只此一串!是當年我的父皇······也就是你的祖父賞賜給我的嫁妝,是我最珍愛之物,卻被他這個小賊給偷了去!要不是我反應快,就真的被他得手了!哼!’
‘哦,原來是這樣啊!’劉徹回頭看向刑臺上的衛青,道,‘大膽衛青,你居然敢偷館陶長公主的心愛之物,是在是罪無可恕!難道你嫌朕前幾日賞給你的西域珍寶不夠珍貴嗎?還非要來偷長公主的一串瑪瑙項鍊!朕記得前幾日才賞了一個珊瑚給你,你還不知足嗎?’
一言出,私下裡立刻喧譁了起來,劉嫖的臉色也一下子白了又紅,紅了又青,青了又綠,綠了又紫,真是變幻多端啊,妙不可言啊!她連忙道:‘許是我抓錯了,那就······那就放了他吧······’
‘姑母,你說你抓錯了啊?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啊!那你這不就算是誣陷忠良了嗎?姑母啊,你看你陷朕的一個忠臣於不義,讓他顏面全無,日後保不準他會對朕起私心,加害於朕!不如這樣吧,你呢,當着衆人的面,給衛青陪個不是,一來可以消除他對朕及姑母你的怨恨,二來呢,也可彰顯我大漢朝皇室大度之風起,人家也會說長公主你人好,犯了錯會及時補救,多好啊!’
‘這······’劉嫖猶豫了,讓她向一個小人物賠罪?這······這不是太有損她的面子了嗎?可是······
‘道歉!道歉!道歉!’臺下的衆人紛紛呼喊着讓她道歉,劉徹笑道:‘姑母,衆怒難犯啊!’
劉嫖猶豫了片刻,終於上前向衛青一施禮,道:‘衛大人,我······我冤枉你了,還望你不要記在心裡!’
衛青連忙回禮道:‘公主嚴重了!’
‘好!’臺下的人紛紛鼓起掌來,一場風波算是過去了。我怔怔的看着劉徹,在這一刻我才發現,原來他是這樣的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