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清晨時分,大軍整點在長安城外集結,衛氏三兄弟與舒婧一道站在大軍之前,靜靜地看着高臺之上的劉徹,等待他的號令。劉據在劉徹的身邊,靜靜地看着三軍,及或許他看的只是某人。劉徹威嚴的掃視三軍,道:‘此次,朕派爾等前往匈奴,支援大司馬大將軍與二師將軍,你們身上揹負的已經不是在長安保衛朕與皇宮的責任了,而是爲了整個大漢王朝的泱泱數百萬民衆,是爲了你們的家人朋友更好的活下去!你們一定會凱旋而歸的,是不是?’

‘是!’山呼的聲音震耳欲聾,直傳到百里之外也可以聽得到。

‘出發!’劉徹一聲令下,衛伉揮手下達軍令,四人齊齊上馬,調轉馬頭率領着三軍向他們的目的地前去,旌旗百卷出長安。蜿蜒樂數裡的軍隊如同一條長龍,銀色的鎧甲在陽光下搖曳生輝。舒婧第一次去打仗,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小小的興奮的。

‘駕!駕!師父,您等等我!’大軍之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小孩子的呼喊聲,舒婧等人立刻調轉馬頭看去,只見一片滾滾狼煙,一個少年駕着馬向他們奔來,舒婧驚呼道:‘是冠軍侯!’

‘師父!’霍嬗一轉眼就奔到了她的眼前,笑道:‘師父,你什麼也沒教給我呢,就想遠走高飛?這怎麼可能呢?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打仗!’

‘你這個小毛孩兒,戰場可不是你想想的那麼好玩!趕緊回去吧,否則一會你的家人就該找來了!’

‘我已經留下書信了,姨娘看到之後就不會擔心了。師父,我不管,你要帶我去打仗!表舅,你也不能趕我走!’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縱然有侯爺的名號,也還是個孩子的習性。衛伉三兄弟無奈的搖頭失笑,衛登道:‘嬗兒,不許胡鬧。快回去!’

‘三表舅,你就別裝老成了,你不就大我三歲嘛,爲什麼你可以上戰場,我就不可以?’

‘衛長公主來了,嬗兒,你還是自己和公主說吧。如果公主答應讓你跟我們一起上戰場,我就不攔你!’說着他又對衛不疑與衛登道,‘你們先帶大軍前行,稍後我和舒將軍會趕上的。’

‘諾!’他們兩人揮手號令三軍,先行一步。

霍嬗回頭,果見一輛馬車向這邊趕來了,是衛長公主的馬車。馬車停在了他們的面前,衛長公主挑簾下了車,溫柔端莊的摸樣很是柔弱。她一看到霍嬗,長舒了一口氣,道:‘嬗兒,不可胡鬧,那前線豈是你去得了的?你還小,等過幾年長大了再去也不遲啊。’

‘可是姨娘,我父親當年十幾歲就入軍營了,雖然他當時還沒有什麼戰功,可是後來他幾次攻打匈奴,都沒有輸過,還被匈奴的人成爲戰神。我是他唯一的兒子,而且今年我也已經十二歲了,不是小孩子了!我是戰神的傳人,我要替父親做他還未完成的事業!’

‘嬗兒······’衛長公主的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她摟住霍嬗的腦袋,道,‘姨娘知道你渴望成爲你父親那樣的人物,可望完成你父親殲滅匈奴的夢想,可是你還這麼小······’

‘嬗兒,聽不聽師父的話?’

霍嬗不解地望着舒婧,道:‘聽!’

‘那好,現在師父有事情要交代你做,你若是做好了,就證明你有能力上戰場,下次在出徵,師父就絕不攔你!’

‘什麼事?’

‘知不知道師傅組建了一支敢死隊?師父和你表舅要去前線殺敵,敢死隊就無人掌管了,從即日起,你就代替師父去掌管,並且要在師父回來之前,把敢死隊所有成員學的功夫學好,你做得到嗎?’

霍嬗轉着眼睛思索着,良久才道:‘師父,我做得到!’

舒婧撫着他的腦袋,道:‘你是戰神的傳人,所以,你一定要將你父親的本領都學會,而不是隻是嘴上說說。如果你沒有你父親的本領,那你就不算是戰神的傳人。還有,要聽公主的話,公主爲了你可是操碎了心,千萬不要辜負她,知道嗎?’

‘嬗兒知道。可是師父,戰場上險象環生,沒有我在你身邊保護你,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我知道了。快跟公主回去吧。’霍嬗皺皺嘴巴,衝她一笑,轉身鑽進了馬車中。

衛長公主道:‘舒姑娘,謝謝你。嬗兒是去病唯一的兒子,我不希望他有任何閃失。我就在此預祝你們馬到功成、凱旋而歸!’三人相敬如賓,落落大方。衛長公主拜別了他們,欲上馬車之時,又頓住身形道,‘對了,今日一早,太子到我府上,說是璃兒不見了。好像是從昨天晚上就沒在宮中。伉兒,我知道,昨晚她去找你了。’

‘可是她已經走了,我目送她走的。’衛伉的神色一驚,‘難道······她昨晚離開我家就沒有回宮?’

‘有這個可能。我只是擔心她······算了,想來她也只是心中煩悶,出去散心了吧。你們快走吧。’

‘公主先行,臣等豈敢先公主而行!’衛伉向她一施禮,衛長公主溫文一笑,轉眸進入馬車,車伕一聲呼和,駕着馬車消失在大道之中······

舒婧笑出聲來,惹得衛伉不滿的皺皺眉,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對自己的表姐妹還要這番客套,唉,皇室之人可真難受,不論何時何地都要這般裝着,可真累!還是平民百姓好,真性情,真感情,以後啊,我一定要好好遊覽一番大漢的江山,逍遙自在!’

‘只怕事與願違······’衛伉一言畢,就緊抿住嘴,不再言語。進宮?不!這是萬萬不可以讓它發生的!衛伉沉默良久,道,‘我們趕緊走吧,我怕離得太久,就不好追了。’

‘好!駕!’兩人一同駕着馬追了上去。迎着風,衛伉大聲喊道:‘婧兒,我的夢想就是,可以騎着馬,與自己心愛的女子一起徜徉在山水間,你說,我的這個願望可以實現嗎?’

‘一定可以!衛伉,我們都要爲自己的夢想加油!駕!’

‘加油!加油!’衛伉朗聲大笑着,他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從來沒有這麼放縱過,也許,此生,僅此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