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殿中人來人往,完全沒有人看到兩位公主已經走了進來。劉璃捂着鼻子皺着眉頭道:‘這是什麼味道啊?怎麼會這麼難聞?’劉琳亦是皺着鼻子,一旁的宮女便道:‘聽說李夫人是被鬼怪纏身,嚇死的。所以我們就在這屋子裡和周圍都撒上了硫磺,生怕這些不乾淨的東西在宮裡四散,污穢了宮中的風氣。’
‘胡說八道!這世上哪有什麼鬼怪神靈的,這個世上只有裝神弄鬼!所有的事情都是人爲的,本公主纔不信這些鬼神之說呢!你們都把這些硫磺什麼的弄乾淨,否則可真是污穢了這宮中的風氣!’
‘這······奴婢們不敢!公主,這些事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您想啊,這舒將軍已經死了這麼久了,可是李夫人卻還每日口口聲聲地說她見到了舒婧,她來找她索命來了。你想啊,這李夫人是元兇,她自然知道舒婧到底死了沒有,如果舒婧沒有死,這深宮大院的,她怎麼進的來?所以啊,最好還是防着些,免得真的在撞到鬼了就不好了!公主殿下,奴婢就不和您們兩位說了,奴婢去辦事了!’這個宮女向她們躬身施禮,轉身又去做自己的活了。
劉璃與劉琳站在牀前看着李怡蒼瘦的臉頰,早已沒有了當年初見時的那種嬌俏的摸樣,只剩了枯老的樹皮一般的皮膚與乾涸的屍骨······她是大漢的王妃,卻也是最慘的一個,死了竟然也只是這般的死去······
‘讓我進去,你們放開我,我要進去!我要看母親!母親!’外面忽然傳來了一個幼稚的哭喊聲,劉琳走了過去,透過窗子她看到了劉博還幼小的臉,原本該一臉天真的笑容的臉上此刻卻掛滿了淚水。他那麼的想要見到自己的母親,可是卻被所有的人都攔住了。
‘你們做什麼?’她高聲喝道,轉身走了出去,將劉博護在身後,皺着眉頭看向這些宮人,道,‘你們不知道這是昌邑王嗎?你們卻敢對他如此無禮,不想活命了嘛?’
‘回稟公主的話,是陛下的命令,不許小王爺前來,所以······’
‘所以什麼?所以你們就可以如此放肆無禮嗎?這昌邑王的母妃纔剛剛去世,你們就這樣對待他,是不是也太大膽了些?就算他的母妃沒了,可是他也是皇室中人,你們也不能如此粗魯,他還是本公主的弟弟,父皇的兒子,你們實在是太放肆了!你們說我父皇下了命令,不許昌邑王來看望自己的母妃,那你們就回去告訴我父皇,並不是你們看管不嚴,而是本公主特許他進去的,你們都退下吧!博兒,走,姐姐帶你進去看你的母妃。’劉琳牽起劉博的手,轉身向屋子裡走去。
‘公主······公主不要爲難奴婢們了!’
‘本公主何時爲難你們了?這是本公主的話,是本公主帶他進去的,一切都有本公主擔着,你們只用裝作沒有看到就好了!走!’說着,便已經走進了殿內。
‘母妃!’劉博一進入殿內就直撲向了李怡,拼命地哭喊着,他的年紀還那麼的小,並不太懂的死去的含義是什麼,但是失去了自己的母親他還是懂得的,多久沒有見到自己的母親了?那種恐懼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但是現在見到了又能怎樣》無論他怎麼叫,怎麼呼喚都沒有辦法將自己的母親靠叫醒了,‘母親,你快起來啊,博兒好害怕!~父皇已經不要我了,難道母親也不要博兒了嗎?母親,博兒不能沒有你,你快起來啊!快起來啊······’
劉琳站在外面聽着這撕心裂肺的喊聲,眼角飛溢出幾滴眼淚,她輕輕地拭去,道:‘如果現在是我們的母親躺在了那裡,你說我們會怎樣?他還只是一個孩子,卻失去了母親的寵愛與父親的呵護,要從此以後一個人在那麼遠的地方獨自生活,想來還真是可憐······’
‘姐姐,我可沒有你那麼好的心腸,這個女人那麼壞,死了真是活該!只可惜了他的兒子。不過誰能保證這個孩子以後長大了會是什麼樣子,他的母親和舅舅沒都是這幅德行,我看他以後也不會是什麼樣好東西!說不定也會虎視眈眈的盯着弟弟的太子之位。我看啊,就應該斬草除根······’
‘你又口不擇言!’劉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劉璃登時將自己的話嚥了下去,偷偷的吐了吐舌頭。
‘我們先走吧,這裡讓人傷心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好啊,走。’劉璃拉着劉琳,轉身走了出去。
兩人漫步走在花園中,遙遙間她們隱隱地看到了涼亭中站了一個人,風吹而過,他的身影是那麼的孤單。她們走了過去,才驚然發現是劉徹!‘父皇,您怎麼會在這裡?’
劉徹的髮絲在風中飛舞着,他的面容看起來有幾分蒼老,他勉強一笑,道:‘你們剛從昭陽殿出來吧?那裡怎麼樣了?’
‘一切都進行得井然有序,不用父皇擔心了。’
‘是嗎?那就太好了。怡兒進宮這麼多年,陪王伴駕的也很是辛苦。自從你的母后常年幽居椒房殿裡,不過問任何事情之後,也只有她深得我的心意,只是她的行爲太讓我生氣了,我可以寵她,但是她絕對不可以越距,不可一向不屬於他的任何東西。我可以讓她成爲後宮第一人,但是她不能破壞我的任何一句誓言!’
‘父皇,難道你就是因爲你的那句誓言所以才這麼多年都沒有費弟弟的太子之位的嗎?’劉璃目光平靜的望着劉徹,只希望他可以說出一句讓她滿意的話。
劉徹看向她,眼睛裡充滿了迷茫,是啊, 自己到底是爲了什麼才立據兒爲太子的?是因爲那句誓言,還是因爲別的什麼?他沒有辦法回答,因爲他也在不停的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