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該起了,太陽都出來了呢。”
杏花溫柔的呼喚聲在耳畔響起,顧綺羅慢慢睜開眼睛,留戀着被窩裡的溫暖不肯動彈,一面呢喃道:“今兒是在外面,昨兒就說了不用去給太太請安,你還這麼早叫我起來做什麼?”
“還早呢?如今天短,往常在家,天不亮就要起來的,這會兒已經是比往常晚了。”杏花無奈的笑着:“大概快要擺早飯了,若是那會兒大姑娘還沒梳洗完,叫人怎麼說您?”
“好好好,我起來,起來,可是讓我再在被窩裡躺一會兒嘛,我不睡,就躺一會兒。”顧綺羅如同一隻貓一樣耍着賴,看得杏花又好氣又好笑,忽聽外屋裡春雨喊道:“姐姐就讓姑娘再躺一會兒嘛,早飯怎麼着還得小半個時辰呢。”
“好你個壞蹄子,在姑娘面前說好話做人情,到時候被太太說了,你去前面頂着,和我無關。”杏花笑罵了一句,搖搖頭道:“姑娘再躺一會兒就起來吧,真是的,從前在府裡都不用奴婢叫的,誰知道今兒怎麼這樣粘着牀了?”
“昨天何曾歇過一會兒?坐了半天的馬車,然後吃飯,出去看馬,又看獵物,吃烤肉,晚上泡了一陣子溫泉,三更半夜才歇下,往常在府裡何嘗這麼晚睡過?”
顧綺羅在被窩裡叫着,杏花笑道:“好好好,姑娘有理,奴婢也不枉做小人了,只是到時候若有蕭家姑娘們來找您,被人家堵了被窩,您可別怨奴婢不叫你起來。”
“誰會這麼一大早跑過來找我啊?”顧綺羅扭頭不理杏花的“恐嚇”,但旋即就想起蕭府那位活潑大膽又精明的三姑娘,想了想只得在心中長嘆道:罷了,入鄉隨俗,誰讓古代人都不長懶骨頭呢,我還是起來吧,免得真被人堵了被窩,那笑話可就鬧大了。
於是悲憤地爬出了被窩,開始穿衣裳,杏花從外室走進來,見她起了,不由驚訝道:“不是說要再懶一會兒嗎?怎麼又起了?”
“你在那裡老說話,我躺着也沒滋味了,不起來做什麼?”顧綺羅哼了一聲,穿好衣服後去洗臉,然後坐在梳妝檯前讓杏花幫自己梳了髮髻,尋了兩根釵子插上。剛弄妥當,就聽外面院子裡一個女孩兒的聲音笑道:“大姐姐起牀了沒有?”
“我類個去!”
顧綺羅忍不住就驚叫了一聲,心想還好我起來了,不然真被人家堵了被窩,可惡,這杏花莫非還有烏鴉嘴的潛質不成?怎麼就讓她說的這麼準?
杏花掩脣偷笑了笑,然後咳了一聲道:“姑娘說什麼?”
“沒什麼,表揚你一語成真,趕明兒我替你做個幌子,上寫着鐵口直斷,你去算命吧。”顧綺羅哼了一聲,起身來到門邊,就見蕭靜舒已經站在外面,她便壓低聲音道:“我的三姑娘,你該不會又是領了你二哥哥的命令,跑過來要把我誑到哪個犄角旮旯去和他見面吧?”
蕭靜舒連忙笑道:“不是不是的,那種事情有一次就夠了,再做,姐姐豈不是要打死我?今兒來找姐姐,是我看着天氣好,所以和幾位妹妹商量,想出去走一走,姐姐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出去?”
這提議還是很令顧綺羅心動的,只是想到這個天氣,冬日裡又沒什麼景緻,所以有些猶豫,卻聽蕭靜舒道:“姐姐不必擔心我是騙您,二哥哥天不亮就騎着烏雲,帶着幾個家丁出去了,不信您讓丫頭們去打聽下,這山莊裡早起做事的僕人們都看到了。”
“我倒不是不放心你,而是想着天兒冷,外面也沒什麼可看的。”顧綺羅連忙道,話音剛落,就聽蕭靜舒笑道:“姐姐錯了,這裡畢竟是建行宮的地方,周圍都是達官權貴,怎麼可能沒有景緻?咱們到處走走,看見那好地方,明年春天再來,豈不就熟悉了?”
“找這麼多借口,其實你們就是想出去逛吧。”顧綺羅一語戳穿蕭靜舒的真實目的,卻聽她笑道:“是又怎麼樣?在京城時,除了臘月裡能去趕兩趟年集,平日裡都是足不出戶,悶也悶死了,好容易有了這樣一個機會,還不趕緊出去透透氣?”
“那好,什麼時候出去?香姨娘知道嗎?我還得去和我們太太說一聲。”顧綺羅不得不承認蕭靜舒說的有道理。而聽她答應下來,蕭靜舒也十分高興,說了個時辰,便興沖沖去了。
這裡顧綺羅便去呂夫人面前說了這事兒,呂夫人沉吟了下,忽聽顧錦繡和顧素紈也嚷着要去,她便笑道:“既如此,那你們就都出去透透氣吧,好在那會兒是晌午後,太陽正足,也暖和,不至於傷風着涼。”
於是這一日上午便無所事事的度過,用過午飯後,顧家和蕭家的女孩兒們便結隊出了山莊,在四下裡走動着。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幾個人累了,恰好看見不遠處有幾塊大石頭,於是隨行的丫頭們在石上放了軟墊,讓衆人坐下,蕭靜悅便問顧錦繡道:“那位程姑娘呢?不是說昨晚兒在咱們莊裡歇的嗎?怎麼今兒卻不見她?”
顧錦繡道:“她一大早就出去了,畢竟當時是和王姑娘一起來的,也不好從此就賴在咱們這裡啊。”說完就見蕭靜舒指着遠處一條大河道:“那就是桃花河,據說因爲溫泉的關係,裡面的魚可美味了,可惜咱們沒帶釣竿,不然過去釣幾尾魚也好。”
“胡說,冬天的河早就凍上了吧,還釣魚呢,莫非你是要在冰上鑽一個窟窿釣魚?”蕭靜悅向來喜歡和兩位姐姐擡槓,此時聽見蕭靜舒如此說,立刻搶着嘲笑她。
蕭靜舒斜睨了這妹妹一眼,搖頭笑道:“你剛剛沒聽見我說的話?這河裡是有溫泉眼的,所以冬天也不凍,最多隻有一層薄冰罷了,都不用使勁兒,拿塊石頭一扔,就碎了。”
“原來是這樣。”顧錦繡來了興致,笑着道:“要不然咱們過去看看?即便釣不到魚,看看那桃花河也好啊。”
蕭靜舒道:“不釣魚看什麼?大冬天的,也沒下雪。要是春秋時候來,那時節才最合適。這會兒去,掉到河裡怎麼辦?別的不說,再怎麼這也是河水,不是溫泉,下去凍一場不是玩……”
她不等說完,就聽身旁顧素紈驚叫道:“咦?那座橋上有人。”
“什麼?”衆人聽見她的話,連忙都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遠處連接桃花河兩岸那一座高高的拱橋上,果然站了兩個人影,因爲太遠,所以看不清,只能依稀從穿戴打扮上看出是兩個女子。
“那是誰啊?”
蕭靜舒疑惑看向身旁女孩兒們,卻見衆人齊齊搖頭,都說不認識。顧錦繡便笑道:“隔這麼遠,也看不清面目,就算認識,哪裡認得出來?再者說,昨兒來這裡的女眷們不少,咱們既然都想出來透透氣,就不許人家也出來走走?”
蕭靜舒笑道:“出來走走倒無妨,我只奇怪她怎麼走到橋上去了?那麼高的橋,一個不慎掉下河,還要不要命?這可是大冬天,一時半會兒沒人救,凍也凍死了。”
她這樣一說,別人還罷了,顧錦繡心中卻是一動,連忙道:“三姑娘,那橋很危險嗎?”
“這還用問嗎?你看看那個位置。”蕭靜舒搖頭,忽聽身旁蕭靜怡道:“只要小心謹慎些,也沒什麼,這橋每天不知道多少人走過去,叫你這麼說,還不知多少人掉在河裡呢。何況我聽二哥哥說,他打獵的路線便是要經過一座橋的,大概就是這一座吧?既然騎馬都沒事兒,我不信人在上面走一走還能出什麼禍事。”
“你這話說的,二哥哥騎馬都比尋常人走路穩當,是那弱柳扶風一般的女孩兒可比嗎?你看她走那幾步路,搖搖擺擺的,嘖嘖,就這模樣,還不趕緊下來,看什麼呢?就這麼好看。”
蕭靜舒哼了一聲,女孩兒們也都議論紛紛,只有顧錦繡沒有說話,直勾勾盯着那座橋,心裡想着真的是她嗎?我昨晚上才和她出的主意,她今天就來實現了?這也太心急了吧。”
正想着,就聽顧綺羅身後的春雨猛然喊了一聲:“是不是二公子他們回來了?你們看,有幾匹馬從那邊過來了。”
衆人聞言齊齊扭頭,果然,就見在另一邊路上,幾匹大馬風馳電掣的趕到橋頭,也恰在此時,不知那橋上女孩兒是不是受了驚嚇,竟然一個踉蹌便從橋上摔下,直直向河中落去。
變生肘腋,橋頭幾匹馬上的人顯然也沒來得及反應,但緊接着當先那匹大黑馬上的人便“嗖”一下跳下馬來,幾個起落間已經到了河邊,正當衆人以爲他要跳河救人的時候,就見他猛然伸出手去,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就見河裡猛然躥出一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形,如同一尾魚般“啪嘰”一下落到了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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