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陽當然也顧忌原子非身後的大人物們,然而對方肆無忌憚居心叵測,已經是下黑手下到了這個地步,他若還爲了前程忍氣吞聲,他就不是顧明陽了。
於是顧老爺立刻命家丁上前將原子非架住,這裡呂夫人一看要壞事,連忙奔到他身邊小聲道:“老爺,請您三思,這原子非身後那些勢力……”
“不必多說,那些大人物又何嘗管過我們顧家死活?既如此,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夫人,人活一世,當挺胸擡頭,我顧明陽問心無愧,絕不會向那些所謂的大人物卑躬屈膝。”
顧明陽說完,便命家丁帶着魂飛魄散的原子非隨他前往順天府衙,身後一大羣百姓如潮水般“嘩啦”一下跟了上去,還有那膽子大的跑到原子非身前衝他吐口水,叫罵聲交織在一起,端的是氣勢驚人,且這一路,隊伍還在不斷壯大。
那位“姚娘子”和綠蘿卻不知何時已經不見蹤影,原本百姓們要請她倆前往府衙作證,然而遍尋不見後,也就明白過來:這兩個女子是不願意出頭露面啊,本來嘛,一個孀居的婦人,竟然和別的男子訂了終身,雖然那寡婦確實可憐,但這實在是醜事一樁,當事人哪敢露面?
於是大家就能理解那兩個女子“無奈離去”的苦衷了,不過當中也有心懷不軌的,暗道那樣一個獨居的絕美寡婦,既然都能被原子非這樣的人渣給勾引到手,或許我也可以去試試。
然而此事過後。許多狂蜂浪蝶踏遍了京城內外,卻再也沒見過那位“姚娘子”,這個女人便如雲端仙子一般。在給了人們驚鴻一瞥後,就忽然神秘消失,再也不可得見。京城中只留下了她們的一縷傳說,這是後話,不提。
且說顧綺羅,眼看着百姓們隨着父親離去,熱鬧的大院內外轉眼間就恢復了平靜。她便轉過頭去,微笑看着面色蒼白的呂夫人道:“太太看來是受了一場驚嚇,其實這樣的跳樑小醜。又能興出什麼風浪來?太太實在不該擔憂纔是。”說完她就衝玲瓏一努下巴,帶笑道:“快扶太太回去吧,我讓廚房熬一碗壓驚湯,一會兒就送過去。”
看着顧綺羅那洋洋得意的樣子。想到自己苦心策劃的這一切竟在轉瞬間就化爲泡影。甚至這次的事情很可能還會連累到自己,呂夫人只覺胸中氣血翻涌,喉頭一癢,便又有一口血涌上,可她不願在顧綺羅面前示弱,忙使勁兒嚥了幾下,才終於將那口血嚥下去,頓時一股苦澀腥氣在口中喉嚨中迴盪着。只噎的她差點兒翻了白眼。
“母親。”
顧錦繡這會兒也慌神了,雖然不知道具體經過。可她心裡清楚這些風波全是自己母親挑起的,因連忙走過來,也顧不上怒瞪顧綺羅,只惶恐扶着呂夫人,母女兩個狼狽而去。
直到此時,莊姨娘和顧蘭綃才移步上前,顧蘭綃拉着顧綺羅,滿面笑容道:“大姐姐,我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你不會是神仙託生的吧?”
“好端端的,就算不知說什麼好,說句祝賀也成啊,怎麼忽然扯出什麼神仙不神仙的事了?”顧綺羅也笑,而這笑容在看到韓姨娘和顧素紈也慌張隨着呂夫人離去後,就更加燦爛了。
“除了神仙,還有誰能在這樣情況下扭轉乾坤?”顧蘭綃搖着頭,一臉讚佩之色,莊姨娘也在旁邊道:“二姑娘這話真真說的沒錯,我一直覺得大姑娘是有能耐的人,只是如今才知道,我還是遠遠低估了您?”
“千萬別這樣說,我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那原子非有多麼猖狂你們也是親眼所見,若不是他把我逼到退無可退,我也不會被迫絕地反擊。”
顧綺羅微笑着,和莊姨娘顧蘭綃往後院而去,忽見身邊杏花一個勁兒回頭張望着,她便疑惑道:“都沒有人了,你還看什麼?”
“奴婢也好想跟去衙門看看熱鬧啊。”難得杏花這樣沉穩的人,竟也是一臉的嚮往之色:“好想看那狼心狗肺的男人狼狽的樣子。”
顧綺羅忍不住就對顧蘭綃笑道:“果然愛熱鬧是咱們華夏人的天性,杏花這丫頭平日裡看着比我還沉穩呢,這會兒竟然說出也想去看熱鬧的話,我以爲這種話只有春雨纔會說。”
顧蘭綃也笑道:“大姐姐這話錯了,別的熱鬧不算什麼,但這一次的熱鬧,那是多精彩?別說杏花,就是我也想去看看呢,只可恨我們是閨閣中的女孩兒,不能在那種場合拋頭露面,唉!”
莊姨娘也湊趣笑道:“也別說二姑娘,就是我,這都老了,什麼沒見過沒聽過?可這樣事,還真是從來都沒聽說過的,如果不是身份限制,我早跑去了,我不信大姑娘就能心如止水。”
顧綺羅笑道:“我自然也想去,不過就是二妹妹說的,身份所限,沒辦法。想一想,我們倒不如那幾個尋常人活得痛快,一聽說要把原子非扭送官府,登時都跟着父親去了。”
顧蘭綃便知道顧綺羅說的是那幾個從臨川過來的人,因奇怪道:“大姐姐當真是高深莫測,你什麼時候竟讓人去了臨川?還請來了這麼幾位要命的人物。”
顧綺羅還未說話,杏花就在旁邊插口道:“二姑娘真真說的沒錯,您還不是整日裡和我們姑娘在一起呢,就連我和她整日在一起,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請的人?奇怪,莫非真是施展法術召喚來的?”
“你再說下去,我就真不是人了,還召喚術呢。”顧綺羅假意嗔了一句,惹得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幾人此時正經過上房,莊姨娘便意味深長的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悠悠道:“說起來,雖然咱們不能去衙門,不過這老話說得好,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或許留在府中,還能看另一場好戲呢。”
杏花也捂着嘴吃吃笑道:“可不是?太太那會兒的臉色,當真是黑得和鍋底一般,她大概做夢也沒想到,這事兒會如此結局吧。”
顧綺羅也看了上房一眼,沉聲道:“她該想到的,害人不成必被反噬,這樣道理古今如是。她是多精明的人,難道竟不懂?”
“她還真未必會懂。”莊姨娘也嘆了一聲,搖頭道:“若她真懂這個道理,便未必會行出這樣的荒唐事了。大少爺倒是個好的,只可惜勸不住她,這貪心果然可怕,可以讓一個人瘋狂到這個地步。”
說着話便回到了周太夫人的院落,幾人先去給老太太請了安,就聽老太太道:“我剛剛恍惚聽見前院那邊好像很多人,讓丫頭們去打聽,回來說沒事兒,果真是人老了,這耳朵都有些背,你們也沒聽到嗎?”
“沒有呢。”莊姨娘笑道:“老太太怕是在這裡出神,想了些什麼事,所以纔會聽錯吧?”
周太夫人搖頭道:“你們不用哄我,我知道必定有事的,只不過丫頭不讓你們告訴我知道。不然你們幾個怎麼這時候湊在一起了?罷了罷了,既然你們不說,我就不問,反正啊,丫頭的婚事順利纔是最重要的。可惜,偏偏蕭家那個孩子又出征了,不然他們成了婚,我也就不用再牽腸掛肚的了。”
“祖母。”顧綺羅抱住周太夫人的胳膊嬌笑道:“你不要一開口就是說這件事好不好?”
周太夫人笑道:“我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事兒,你還不許我問,可是想憋死我不成?”說完衆人都笑起來,莊姨娘便安慰道:“老太太不用急,韃子年年犯邊,也沒見他們成了氣候,二公子神勇無雙,肯定會凱旋歸來,到那時,萬一真是立下天大功勞,回來就封侯,那大姑娘嫁過去可就是侯爺夫人了,這多威風?京城中到時不知多少人要羨慕您老的福氣呢。”
周太夫人笑道:“這話我愛聽,丫頭你多學着點兒。”
顧綺羅苦着臉道:“祖母莫要爲難我,這種話我可說不出口,縱然天賦聰明,也是學不來的。”說完大家又笑起來。
如此陪着周太夫人說笑幾句,方告辭出去,莊姨娘和顧蘭綃來到顧綺羅房間,坐下後莊姨娘便開門見山問道:“大姑娘,那原子非已經被拘去了衙門裡,不怕他不供出一切來,這一回,任是太太本領再大,可也逃不過去了吧?”
顧綺羅尚未說話,顧蘭綃就在一旁笑道:“姨娘真是糊塗了,太太這一次自然逃不過去,那原家本來在臨川住的好好兒的,不是太太讓人通風報信,他們就知道上京賴婚?還有那份兒契約婚書,明明是假的,可字跡怎會毫無破綻?怕這也是太太的傑作呢,拿了老爺的手書,讓人模仿字跡,不然哪會有這東西?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她還不敗露?老天爺也不能偏心成這樣,總不成太太上輩子是七仙女吧?”
顧綺羅卻不像呂夫人和顧蘭綃那樣樂觀,因凝重道:“二妹妹剛纔也說過,那紙契約婚書是假的,就不是假的,不過是一紙契約罷了,事實上並不是真正的婚書,咱們不管它,最多是違約罷了,可竟鬧出這麼大的風浪,這正常嗎?”
PS:??呼,原子非的事情終於解決了,婚前再有一個大情節風波,就可以成婚了,嗷嗷嗷!爭取在下個月一號讓蕭二爺能抱得美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