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殺之意

戰馬嘶鳴哀鴻野,秋風咆哮瑟淒寒。將軍百戰身先死,士族萬骨枯成空。

三十萬大軍金裝鎧甲彙集於城樓之下,其陣勢威懾八方,辰楚蕭爲徵北大元帥,領軍出征。手下五位將軍分別爲顧相長子顧雲澤,護國將軍單成長子單元昊,太傅之子李弋陽,武狀元左思齊,還有最特別的一位將軍烈龍,此人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乃是辰楚蕭的御用將軍,只聽命辰楚蕭,如影隨形的跟在辰楚蕭左右,護衛辰楚蕭安全,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只知道他屢建奇功,乃月辰王朝不可缺少的棟樑之材,只是,除了辰楚蕭,沒人見過他的真實面目,就連宸帝從未見過他的真實面目。

城樓下,除了將士便是百姓,萬衆齊心,衆志成城。

宸帝站在城樓下,爲士兵餞別,爲他最愛的兒子祈福。

“將士們,北玄國一個小國,卻屢犯我邊境,擾朕百姓,所到之處奸|淫擄虐無所不做,所犯下之罪行罄竹難書,我月辰王朝乃泱泱大國,豈能容許此等小國多次犯朕天威。今,我月辰王朝的戰神王爺蕭王將再次掛帥,雪我國恥,豎我天威。朕以一杯薄酒爲衆位將士踐行,預祝衆將士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響徹雷霆的呼聲震撼了天地,這一仗,註定是不平凡的。

江山嘶鳴戰馬,懷抱中卻是寂靜的喧譁。

辰楚蕭一身銀色鎧甲,腰間是陪伴他廝殺多年的孤星劍,胯下的月魂乃多年前偶然間得到的汗血寶馬,除了辰楚蕭,誰也無法騎上它的背。背對着城樓,轉身的瞬間沒有猶豫,城樓上沒有他留念的人,而他留念的那個人也永遠不會出現在城樓上。

風過,天地間一片肅殺。

大軍浩浩蕩蕩的北上,所到之處飛沙走石,捲起陣陣塵埃,肅殺之氣隨風而至。

鏗鏘有力的琴聲隱約中帶着殺氣,以內力輔佐,琴絃之中,殺意漸濃。

顧雲舒撥動琴絃的頻率越來越快,像是要發|泄着心中的憤怒,錚錚的琴音已經聽不出美好,只有煩躁與不安。

紫鳶陪在顧雲舒的身邊伺候着,接連幾日來,顧雲舒一直在房中看書習字,雖然王妃的字真的很難看,完全不像是一個才女所寫的字,但是偶爾的琴音卻很是好聽,紫鳶覺得自己從來沒聽過那麼好聽的曲子。只是,不知爲何,今日王妃的琴音卻變得如此,如此殺意重重。

“愛妃這是煩躁不安、捨不得情郎去戰場麼?”辰楚揚身着朝服還沒有脫下,黑色盤龍的朝服張牙舞爪,將辰楚揚的狂妄不羈的個性彰顯的淋漓盡致。

“辰楚揚,我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沒有停下手中波動的琴絃,顧雲舒頭也不擡,語氣冷淡的令紫鳶不禁打了個冷顫。

“哦,今天是四弟出征的日子,愛妃怎能不心煩意躁呢?是本王疏忽了,還望愛妃莫怪。”辰楚揚作揖賠禮,卻是帶着一種諷刺的味道。

“辰楚揚,我的事輪不到你管,你只要做好你的王爺便好。”停下手中的音符,顧雲舒頭也不轉的回屋。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本王是你名正言順的夫君,你的事本王豈能坐視不理?”辰楚揚提醒着顧雲舒她的身份,她是他的妻子,她不可以想着別的男人。

“那你想怎樣?殺了我還是殺了楚蕭?”停下腳步,嘴角劃過冷意,顧雲舒不在乎的說道,如果真的要兵戎相見,辰楚揚,你不會是我的對手,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傷害楚蕭分毫,就算是傾盡整個鳳嘯樓,我也會與你一戰。

“如果我說我要殺了楚蕭,不知道愛妃會怎樣?會殺了本王嗎?”真不真假不假的語氣,卻是讓顧雲舒心中惶恐不安,她知道,辰楚揚對辰楚蕭已經動了殺機,只是她不知道,辰楚揚究竟會用什麼樣的方法暗殺辰楚蕭。

“你不可以動楚蕭,他是爲了你才願意出征了,如果不是爲了你的狼子野心,他根本就不會答應出征,楚蕭是爲了替你拿下三十萬大軍的兵權纔出徵的。”如果說辰楚揚不知道辰楚蕭出征的用意,她不可能不知道,楚蕭有意助辰楚揚登上皇位,所以,三十萬大軍的兵權勢在必得。“如果不是爲了你,楚蕭不會去戰場的,他討厭那裡。”討厭殺戮,討厭血腥,討厭無休止的戰爭,辰楚蕭或者說是林歡,在這一點上與她是一樣的,她又豈會不知?一個人即使樣貌與身份都改變了,但是他心中堅持的信念卻不會改變,和平便是他們堅持的信念。“可是,如果你真的動了楚蕭,那麼辰楚揚,我與你之間只會是仇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即使你真的是孫宇的前世我也不會作罷,對孫宇,我已不再虧欠,前世的所有,都只是我們此生種下的因,因果循環,誰也不欠誰。

“夠了,本王不想聽這些,顧雲舒,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女人,所有的女人都可以在本王的身下討好的呻|吟,只有你對本王如此態度。”這一點,辰楚揚想想就覺得惱火,他究竟是哪一點比不上辰楚蕭?或是比不上龍吟?

“我記得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拿我與那些女人比,只懂得去討好男人歡心的女人根本就不配與我相提並論。”

“顧雲舒,本王現在對你是越來越感興趣了,既然你是辰楚蕭和龍吟同時看上的女人,那我倒真要看看你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地方是吸引人的。難道說你牀上的功夫很了得,讓四弟和龍閣主都爭相竟嘗、流連忘返?”辰楚揚嘴角肆意的譏笑是對顧雲舒最大的羞辱。

“沒錯,我就是這樣一個女人,王爺不也曾說過我水性楊花、恬不知恥嗎?既然都已經被王爺發現了,那我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作爲一個女人,名節是最重要的東西,當顧雲舒毫不猶豫的說出這番話時辰楚揚也不由的一驚,一時竟說不出反駁的話語。

敢拿自己的名節作爲賭注,顧雲舒真的是什麼都已經不在乎了,只是,連累了辰楚蕭與龍吟,心中有所愧疚。

想到龍吟,已經有半月沒有他的消息了,上一次他負傷而走,不知道傷好了沒有。

“顧雲舒,只爲了恨我,你可真是什麼話都說的出來。”就在顧雲舒以爲辰楚揚不會在說話的時候,辰楚揚忿忿不甘的聲音傳入耳中,“也難怪了四弟爲了你守身如玉,從不碰其他女人,就連他自己的王妃都從未碰過。”

雖然知道辰楚蕭與柳夢瑤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也沒有什麼處男情節,可是再一次聽到這話的時候,顧雲舒心中還是歡喜的,沒有理由的歡喜,尤其是聽到,一個男人爲了一個女人守身如玉。

儘管她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是,無論辰楚蕭做什麼,都與她無關,但是,歡喜卻真的是發自內心的,沒有理由,就是很開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