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元年(即宸帝三十三年),農曆八月初一,武曌帝下詔,璃王蕭王本乃朕之胞弟,卻無心朝政欲舍王位而去,朕不忍其受黎民百姓勞作之苦,特賜璃王辰楚揚封地黎州、蕭王辰楚蕭封地汾州,二人可在其封地稱王,若無召見無需進京朝拜,只需每年繳納貢賦即可。
一紙詔書昭告天下,辰楚軒看似爲辰楚揚與辰楚蕭好,實則卻將二人流放出京,若無召見無需進京,言外之意便是私自入京就是違抗聖旨。
封地上的事情辰楚軒已經全部辦置妥當,辰楚揚與辰楚蕭只需帶幾個隨從家眷即可,簡單的收拾一番沒有與辰楚軒、辰楚昭告別已經上路。
黎州與汾州一個在東一個在西,背向而馳。好在中間有一個渝州都是兩人的必經之路,辰楚蕭與辰楚揚協商二人一起上路,到了渝州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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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對辰楚軒的安排皆是心中有數,便也沒多做計較,好在黎州與汾州都是富饒之地,二人倒也滿意。
一路結伴而行,路上倒也不寂寞。
顧雲舒與紫鳶、奶孃三人坐在馬車中,辰楚揚與辰楚蕭騎馬行走於馬車前面,辰亦書被奶孃抱在懷中與顧雲舒同坐於馬車裡。
顧雲舒看着奶孃懷中的孩子,緊揪着自己的衣服,那是她的孩子呀,可是她卻不能夠與他想認。雖然不愛辰楚揚,但是孩子是無辜的,她不能夠無視孩子的存在。以前沒有見到孩子也就罷了,但是如今見到了,她就再也不能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她才知道,原來她是那麼的思念這個孩子。
“我可以抱抱他嗎?”顧雲舒看着孩子,眼中寫滿了疼愛與想念,明明是她的孩子,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今只是想要抱抱他卻還要經過別人的允許。
“王妃喜歡當然可以,只是王妃沒抱過孩子,奴婢怕把王妃累着。”奶孃小心翼翼的把辰亦書遞給顧雲舒,生怕一個不小心讓辰亦書不舒服。
“小王爺真是可愛。”接過奶孃手中的孩子,顧雲舒忽然覺得這一刻心裡被填的滿滿的,原來幾個月來心裡的那些許的空虛全是來自這個孩子。
孩子六個月便出生,剛出生時只是一個人形而已,如今幾個月的成長已經能夠清楚的辨析五官了。孩子除了一雙眼睛像顧雲舒外,其他的地方都好似是辰楚揚的縮小版一樣。
孩子的手軟軟的,小小的,握在手裡好像是一團棉花一樣,很舒服。一雙帶着靈氣的眼睛看着顧雲舒,一眨一眨的,好像會說話一般。
“咯咯咯——”辰亦書歡快的笑着,努力的攀爬上顧雲舒的懷裡,小胳膊揮舞着,好像是想要摟着顧雲舒一般。
“小王爺在笑誒,小王爺會笑了耶!”紫鳶激動的看着辰亦書,與奶孃情不自禁的雙手緊握。
許是被紫鳶的表現給嚇着了,顧雲舒狐疑的看着紫鳶,難道這個孩子不會笑麼?
看見顧雲舒疑惑的眼光,紫鳶擦去眼角激動的淚水,嘴角凝成笑容,解釋道,“讓王妃見笑了。小王爺自從出生以來從來沒有笑過,一直哭,哭累了便睡,除了王爺、奶孃與奴婢,小王爺從來不與別人親近,每次當小王爺不吵鬧時,奴婢看小王爺的眼神,總覺得小王爺的眼中有着濃濃的悲傷,雖然這麼說很難讓人相信,但是奴婢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小王爺的眼神真的是很憂傷的,讓人看了總是忍不住落淚,今日還是奴婢第一次見到小王爺笑的這麼開心。”說着說着,紫鳶忍不住的落下淚來,“我家王妃去的早,留下小王爺可憐的孩子從沒見過孃親,不知道小王爺眼中的悲傷是不是因爲思念母親。”
顧雲舒的心隨着紫鳶的一字一字抽痛着,她的孩子還這麼小,她這個做母親的卻什麼都不能做。
一雙暖暖的小手撫上了顧雲舒的臉頰,柔嫩的指腹輕輕的在她的臉上擦拭着,感覺到臉上的溫暖,顧雲舒看着懷中的孩子,手指抹上自己的臉頰,一片溼潤,她竟沒發覺自己已經哭了。
“亦書,你想孃親麼?”任由着辰亦書的手指在她的臉上撫|摸,顧雲舒眼角噙着淚,嘴角帶着笑,聲音很輕,很柔。
好像聽懂了顧雲舒的話一般,辰亦書停下手中的動作,一雙充滿了神韻的眼睛看着顧雲舒,如果顧雲舒沒有看錯,那帶着靈氣的眼神中有思念,有悲傷,還有一種莫名的喜悅。
“亦書,你聽得懂我說話對不對?”按常理說,一個三個月大的孩子不應該有這種眼神纔對,所以顧雲舒認爲唯一的解釋便是這個孩子聽得懂她說話。
辰亦書幾乎是不着痕跡的點了點頭,或許別人沒有看見,但是顧雲舒卻看了個真切,她的亦書真的聽得懂她說話的。
雖然這件事情在別人看來或許是很荒謬,但是在顧雲舒這個經歷了兩次借屍還魂的人來說,這已經不再是一件不能夠相信的事情了。
血麒麟在辰亦書的懷中發着淡淡的紅光,印在他的胸前。
看見血麒麟,顧雲舒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一樣,血麒麟是冰麒麟吸食了她的血液後變成血紅色的,而冰麒麟本是她的元神凝聚而成的,說不定正是因爲冰麒麟的緣故纔會讓辰亦書與別的孩子不同。認識到這一點,顧雲舒更加的確定辰亦書並不像是現在看起來的三個月大的孩子,或許他知道的更多。
紫鳶與奶孃不知道顧雲舒在說什麼,但是見着顧雲舒與辰亦書都高興,便也就沒說什麼,所有的疑惑不解也都通通的拋諸腦後,小王爺高興了對她們來說纔是最重要的。
抱着懷中的辰亦書,顧雲舒是越來越喜歡,越來越捨不得放手。
“小亦書,你認識我對不對?”冰麒麟與她神體相連,即使現在已變成了血麒麟,對她也還是會有感應的,而辰亦書既然有了冰麒麟的力量,那麼他一定認識自己纔對,否則他就不會對她笑,替她擦淚,這種種的不該有的表現都只能證明辰亦書知道是她,知道她是他的孃親,所以纔會與她親近,所以纔會對着她笑。
認識到了這一點,顧雲舒似乎是更加的開心的。
然而,開心之餘卻沒有註定到血麒麟的變化,只當是血麒麟感應到她後的反應。
血紅色的光暈逐漸的擴大,直到整個馬車已經籠罩在一片血色的光暈中時顧雲舒才發現不對勁。
“有危險。”血麒麟雖然變成了血麒麟,但本質上它還是顧雲舒的元神,儘管有了一些變化,沾染上了血腥,有了兇相,但它畢竟是仙家之物,本體遇難時,還是會示警。
如果說一開始淡淡的血光被顧雲舒忽略了,那麼現在她絕對不會感覺錯誤。
聽顧雲舒這麼一說,紫鳶與奶孃也才發現從小王爺胸口發出的紅光已經包圍了整個馬車。
“紫鳶、奶孃,你們在馬車千萬不要出去。”說着顧雲舒掀開車簾,對着前方的辰楚揚與辰楚蕭喊道,“有埋伏,快下馬。”
說時遲,做時快,只聽顧雲舒話還沒有說完,一排排羽箭已經從四方射向他們三人。
幸好辰楚揚與辰楚蕭也不是等閒之輩,雖然沒有準備,但是也不至於狼狽受傷。
“亦書——”躲過了第一抹羽箭,辰楚揚抽身見機轉向馬車,他的兒子還在馬車裡,是他與舒兒的血脈。
“亦書在我這裡,我會保護他的,斷然不會讓人傷到他一個寒毛。”顧雲舒一邊護着懷中的亦書,避免他被羽箭誤傷,一邊擋過一波又一波的羽箭,一邊還要穩定辰楚揚的心,不能讓他分神。
身邊的羽箭實在是太多了,辰楚揚一時半會分不出身去照看辰亦書,這時聽見顧雲舒的話卻也是眉頭深鎖,從未聽聞過柳夢瑤會武,如今見她武功尚且在他之上。
犀利的羽箭剛停下,還沒有給人喘一口氣的功夫,一羣黑衣人已經鬼魅的出現在他們的身邊,黑衣人各個身懷絕世武藝,每一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辰楚揚來不及深思顧雲舒的問題又全副心思的對付面前的黑衣人。
“來者何人,我與爾等無冤無仇,爲何對我們下殺手?”辰楚蕭並未用盡全力,只守不攻,他現在還真是想不通有誰會在半路劫殺他們。
辰楚軒絕對沒有這個實力,而辰楚昭的人馬還不至於這麼快就到京城的邊境。
“等到了地府,閻王自然會告訴你。”黑衣人招招兇險,竟全是殺招,看來他們的主子是要定了他們死。
“閻王太醜了,我不喜歡他,還是你告訴我好了,雖然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但我相信你一定比閻王長的好看。”辰楚蕭神色輕鬆,完全沒有一種面臨大敵的感覺,倒是辰楚揚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他的武功相差辰楚蕭太多了,這些人的武功可能也都不在他之下。
顧雲舒一臉黑線的看着辰楚蕭,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思開玩笑。
“找死。”黑衣人再次發動了更爲猛烈的攻擊。
“辰楚蕭,你個白癡,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玩,快點解決了他們我好跟亦書玩呢!別耽誤我跟亦書玩的時間。”顧雲舒嘴上說着,手中的攻擊也比先前更激烈了。
“遵命,老婆大人。”
這一次,辰楚蕭不再玩,而是全力以赴,主動的發起了攻擊。
先前佔了優勢的黑衣人此時如同螻蟻一般,強悍如他們,根本接不下辰楚蕭一招就已經吐血身亡。
相對於辰楚蕭的輕鬆,辰楚揚臉色已經泛白,他的內力正在急劇的損耗,他撐不了多久了。
“這裡交給我了,你歇一歇。”抱着辰亦書,顧雲舒擋在了辰楚揚的面前,替他攔下黑衣人的攻擊。
雖然不至於像辰楚蕭那般一招就要了黑衣人的命,卻也讓黑衣人佔不到好處,幾招下來便不敵身亡。
“MD,他們怎麼會這麼強悍。”黑衣人有些畏懼的不敢再上前,他們這麼多一等一的好手幾乎沒要多久便死傷慘重,再這麼打下去他們一定會全部死在這裡。
“究竟是誰派你們來的,說了我可以繞你們不死。”扣住一個黑衣人的脖頸,只要她輕輕的已使力,黑衣人便可以去見閻王了。
“要殺便殺。”黑衣人倒也是有骨氣。
“好。”手上一帶勁,黑衣人脖子一歪,死了。
他以爲她不會殺他,至少在得到她想知道的東西前不會殺他,可是他錯了,錯的離譜了。她顧雲舒從來都不是什麼善類,她的善良只對動物,不對人。
黑衣人沒有想到顧雲舒真的就這麼下了殺手,先前還帶着僥倖能夠逃脫的心裡現在已經不復存在。
這個女人殺人不眨眼,身上連殺氣都沒有就可以這麼的把眉頭不皺一下的把人殺了,比他們這些職業殺手更具有做殺手的潛質,最主要的是她的武功高的出奇,而他們卻絲毫看不出她師從何門。
鳳嘯樓的武功最高境界是以不變應萬變,無招勝有招,以前一直都沒有突破這個境界,只能在邊緣徘徊,這次死而復生後原以爲武功會不在了,卻沒想到武功不僅在,而且更勝了從前,顧雲舒大喜。
“怎麼樣?要不要說出你們的主子是誰?”顧雲舒腳下踩着一個黑衣人,手卻在逗弄着懷中的辰亦書,像極了《天龍八部》四大惡人中的葉二孃,再看看小亦書似乎並沒有被這種血腥的場面給嚇着,眼中好像還帶着一絲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