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摔倒在雲老虎的腳下。
嬌嗔的擡起頭,“哎呦,這位同志,你怎麼走路的?”
雲景庭低頭一瞧……她也就是二十三四歲的樣子,穿着極爲普通,一件灰色的棉大衣,一條黑褲子,配了一雙大絨面的黑棉鞋,頭髮濃黑厚密,在腦後紮了個馬尾,露出了一張五官精緻的小臉兒,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霧濛濛的,彷彿凝着水,顧盼之間帶着嫵媚。
雲景庭心裡“忽悠”了一下,倒不是因爲她美,而是冷眼一看,這女人竟然有點兒像米香兒。
她彷彿看出了雲老虎眼裡的驚豔,低着頭一笑,像是一朵嬌豔的桃花,自帶一股勾人的魅力,嗓音又細又柔,“這位同志,你看什麼?扶我起來!”
緩緩的把手伸到了雲景庭的面前,微微揚着頭……眸底的神色有些複雜,渾沒有一般撞了人之後的歉意,倒有幾分過於“大方”了。
雲景庭斜斜的睇着她……
沒動!
那女人又把手往前伸了伸……聲音嬌嬌柔柔的,眼神兒一挑一勾,媚態橫生,“哎,你這人真木訥!扶我一下……怎麼了?難道你怕我吃了你?”
這話說得……
就未免有點兒“輕浮”之嫌了。
雲景庭還沒來得及張口呢,她就突兀一伸手,想要攀住雲老虎的大腿做支撐。
雲景庭反應快,迅速的向後退了一大步。
那女人身子撲空,差點摔了個狗啃屎。
她微微仰起頭,滿臉帶着嬌嗔,“你幹嘛呀?躲什麼?我不就是想要抓着你……借個力站起來嗎?哦!我明白了,你是封建思想?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切!真沒看出來,你一個高大威猛的男同志,思想還這麼守舊?”
雖然嘴裡埋怨着,眼底卻藏不住欣賞。
腰一挺,最後還是自己站起來了……低頭拍着褲腿上的灰塵,回身又扶起了車,正了正車把,從行動上來看,顯然是沒摔傷。
她側過頭,臉上似笑非笑的,帶着幾分誘人的風情,“哎,這位男同志,咱們是不是應該互相留下姓名和聯絡方式啊?萬一我摔出了什麼後遺症呢?你總得要負責吧?”
負責?
負不着!
雲老虎冷冷的,“你現在就可以去醫院。”
這就是明確拒絕以後再聯繫了。
那女人也不生氣,抿着嘴角一笑,“呦!真封建,男女之間就不能做個朋友?”
她見雲老虎沒回話,只能失望的擡手理了理頭髮,“算了!算了!你這個人簡直就是個冰塊子!一點兒也沒有熱乎氣兒!”
訕訕的騎着車走了。
雲老虎眯着眼睛打量着她的背影……這女人的外貌確實像米香兒,只是米香兒神態中自然帶着傲嬌,她卻帶着幾分“輕佻”的溫柔。
他也沒太在意,以爲這就是個小插曲……照舊做自己的事兒,快步進了母親的院子。
許靜雅聽到了動靜,趕忙迎了出來,一疊聲的問着,“老虎,這麼早?有事兒?米香兒的身體怎麼樣?小豐收怎麼樣?”
雲老虎溫柔的摟住了她的肩,“媽,操那麼多心,人會變老的。”
順勢替母親攏了攏頭髮,語氣裡帶着幾分心疼,“瞧你的鬢角都有點兒白了!趕明兒去染一染……”
許靜雅欣慰的笑了,“喲,男人結了婚,好像就是不一樣了!你現在也懂得注意女人的外貌了?還染頭髮,知道的不少嗎?”
拉着兒子進了屋,把他摁坐在炕上,回手倒了杯熱水,“給!暖暖身體。”
這才靜待着兒子的下文。
雲景庭輕咳了一聲,“我昨晚都沒睡好,有點兒擔心你!今天早早就起來了,已經把我昨天說的那個人聯繫好了……”
“什麼人?”
許靜雅一時之間沒緩過神兒,眼珠一轉,才明白了……這大概說的是那個保鏢,“哦!你急什麼?大過年的,難得放兩天假,多陪陪孩子媳婦兒多好?早上起來就跑這事兒?也不嫌冷?”
她是心疼兒子。
雲老虎怎麼會不知道母親的心境呢?
溫柔的笑了,“總之,我已經聯繫好了,人家下午就來!他姓王,王躍進!有他在你們身邊,我也放心些!”
不再多說了!
他就是那樣的男人,只簡單扼要的講結果,不長篇大論的說過程,好比……大過年怎麼找的人家?又是怎麼和人家談的?
完全不說!
直接結束了話題,“媽,關於那個什麼梅香兒,她到底……”
話音未落,忽聽得院子裡有響動,母子倆回頭往窗外一瞧……蕭青山拎着個旅行袋,快步進院了。
許靜雅的臉,不由自主的就有點兒紅了……小聲的嘀咕,“他怎麼來了?這麼早?我去看看!”
人還沒走到門口呢。
蕭青山已經進屋了,擡眼一看雲景庭,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了,“啊?雲團,你也來啦,這麼早啊?”
雲景庭故意逗他,“這話……好像是該我說吧?蕭大夫,你這麼早?”
餘光一瞄他的旅行袋,“你這是要出門兒?”
蕭青山尷尬的頓了頓,大概也只有兩秒,臉上的神色立刻就被眼底的堅決取代了,微微的揚起了下巴,“我不出門,我是打算搬過來的!和你母親一起住!”
啊?
和許靜雅一起住?
這話……也太大膽,突然了吧?
饒是雲景庭平時不動聲色的冷靜,還是被這話嚇了一跳,原本剛喝了一口水,突然間嗆住了,“咳咳”的咳了起來。
許靜雅的臉都快紅到耳後根子了,嬌嗔的瞪了蕭青山一眼,“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蕭青山也確實是一個破釜沉舟的進攻型,理直氣壯的瞪圓了眼睛,“我胡說什麼了?正好!今天老虎在!我索性就把話說明白吧。”
也沒對着許靜雅,而是轉向了雲老虎,“雲團,我喜歡你母親,想必你也早就看出來了!我以爲呢,像我這種年紀,就不要學小年輕兒的,卿卿我我的談幾年戀愛了,既然我喜歡你母親,她心裡也有我……”
許靜雅臊得用手半捂着臉,“哎呀,你可別說了。”
蕭青山恍若未聞,自顧自的往下講,“我覺得人的生命很短暫,看似幾十年,實際上最多也就2萬多天,一轉眼就過去了。我這樣的閱歷和年紀,更懂得時間的可貴!既然我和你母親情投意合,那就搬到一起吧,互相也有個照應。你放心吧,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雲團,現在就算是正式通知你了。如果你母親同意,等過完了年,明政局一上班,就帶她去登記直接把手續辦了,給她一個名分!至於婚禮嗎?我個人的意思是要大辦,大張旗鼓的向所有親戚和朋友宣佈:我們兩都有主了!”
心裡想着:主要是要向雲墨城宣佈一下……讓他以後少過來,別在惦記前妻了!
蕭青山話鋒又一轉,“不過呢,關於婚禮的細節,我還要尊重你母親的意見……還要和她再商量一下。”
言外之意……登記的事兒,沒商量了!
雲老虎把視線轉向了母親,雖然什麼話都沒說,完全是詢問的眼神。
許靜雅不敢回望他,低着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就是!
說什麼?
經過了昨晚的那一吻,兩個人就算是初步確定了關係,按照他們這個年齡和身份,是應該水到渠成的往下繼續的……這也無可爭議。
人家蕭青山都上門兒了,並且正式當着兒子的面“求婚”了,這就表明了滿滿的誠意和尊重啊。
只是……
許靜雅真沒料到蕭青山的速度這麼快,連個“緩衝”和“再想想”的機會都沒給她留。
她平時也是個豪爽大度的人……可即將再婚?又是當着兒子的面兒被表白?對方還完全是一副“氣勢洶洶”的逼婚樣?馬上就要登記?搬進來同住?
這樣的經歷,一個女人一生中能經歷幾次?
肯定沒有應對的經驗呢!
她心裡有些打鼓。
真是不確定該怎麼辦了!
遲遲疑疑的擡起了雙眸,望着兒子,“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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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梅香兒到底是誰……很快就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