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全家人都熬了夜,到了第二天早上,大家全都起不來。
只有姜沁和吳丹起了個大早。
相親時間是上午九點鐘,從這裡到陸教授家還要半個多小時,再加上得好好給吳丹打扮一下,因此姜沁早上七點就爬了起來。
吳丹比她醒的還早,或許是心裡有事,她睡得很不安穩。
廚房裡有前一天晚上剩下的飯菜,兩人熱了熱,簡單吃了個早飯。
然後就上樓幫吳丹打扮一番,她們就準備出門了。
剛推開大門,就看到吳柏光從院子外面回來。
眼下才立春,早上天氣還冷的很,吳柏光卻只穿着一件軍綠色的外套,袖子挽在手肘處,額頭甚至還覆着一層薄汗。
“吳隊長,你這是幹啥去了?咋這麼早就出去了?”
姜沁問。
吳柏光瞥了她們一眼,道:“出去跑步。”
他淡淡地說,視線在吳丹身上停留了一秒,之後轉開。
“廚房裡飯菜都是剛熱的,你直接吃早飯吧。我們先走了。”
姜沁說道。
就在雙方要擦肩而過時,吳柏光忽地開口。
“對方身份背景清楚嗎?如有需要,我可以去查。”
他聲音低緩清冷,音調並不高,卻令吳丹猛地擡起頭。
姜沁目光在兩人之間打了個來回,說:“對方我也不認識,是我師母給介紹的,說是機械廠的工程師,吳隊長要是能幫着查一下,那當然更好了。”
吳丹似乎要說話,姜沁衝她擠了下眼睛,吳丹抿抿脣到底沒說出口。
吳柏光點點頭,“回頭把他的名字和工作單位給我,我會盡快把他全部資料查出來。”
說完,他沒再多說什麼,也沒再看吳丹,大步走回屋了。
“姜沁,今天相親都不知道能不能成,你咋就讓吳隊長去查人家了。”
不知道爲何,吳柏光說要幫她去查相親對象的背景,吳丹明白對方是好意,可她心裡卻有些沉甸甸的,高興不起來。
姜沁只是一笑,“他願意幫忙那是好事,吳隊長是幹啥工作的呀,厲害着呢,你就放心吧。”
吳丹跺跺腳,“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行了,咱們先走吧,一會兒時間該過了。”
姜沁挽住吳丹的胳膊,把她拉出了院子。
屋子裡,吳柏光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往廚房走時碰上了從樓上下來的付紹鐸。
“跑步去了?”
付紹鐸問。
吳柏光嗯了一聲,付紹鐸道:“我也正要去呢。睡得太晚,早上沒起來。”
他剛要往門外走,就被吳柏光給叫住了。
“年前我往上打了報告,申請調崗。”
付紹鐸站定,問:“怎麼突然想起調崗?”
“年紀大了,想安穩下來了。”
“所以?”
吳柏光忽地笑了,“所以缺個媳婦。總之,幫我個忙。”
付紹鐸心道不容易啊,這傢伙總算是主動開口了。
“人家相親去了,你說晚了。”
“只是相親,又不是結婚。你媳婦肯定有辦法。”
付紹鐸一聽,好麼,這是賴上自家媳婦了。
兩個小時後,姜沁和吳丹回來了,兩人一進屋,付紹鐸明顯感覺到姜沁有些氣不順。
吳丹臉色也不大好看,但沒有姜沁那麼生氣,甚至還在小聲地勸着姜沁什麼。
“怎麼了?”
付紹鐸走過去,低聲問道。
姜沁把手套摘下來揣在羽絨服衣兜裡,同時搖了搖頭,“沒啥事。”
回頭,她對吳丹道:“你今天早上才睡的,又起來那麼早,趕緊再回屋睡一會兒吧,等吃午飯了我叫你。”
吳丹也確實很困,這會兒已經沒啥精神頭了。
“行,那我回去睡一會兒,午飯也不用叫我了,我睡到啥時候算啥時候吧。”
“那行,快去吧。”
等吳丹回了屋,姜沁把付紹鐸拉到一邊,憤憤地說:“今天去相親,那男的擺着一張棺材臉,看都不看吳丹一眼,我當時就不大高興,師母也很尷尬。後來那男的說了一半就走人了,把吳丹扔在那裡。等師母問了男方父母,才知道他自己在廠裡交了一個對象。他對象是普通工人,沒啥學歷,家裡父母反對,硬逼着他來相親的,結果就這樣了。”
“聽完我真是氣壞了,師母也生氣。我們兩個牽線搭橋,給吳丹介紹相親,結果碰上這麼個貨。不想相親就別出來霍霍別人,你說他爸媽也是,硬逼着來相親這不是不負責任麼。拿女方當什麼了!”
姜沁越說越來氣,付紹鐸走過去抱住她,輕拍她的後背。
“我真是覺得對不起吳丹,尋摸了那麼一圈,覺得這個最靠譜,結果反而是最不靠譜的一個。”
姜沁把臉埋在付紹鐸胸前,說話時聲音悶悶的。
“誰說是最靠譜的了。”
“嗯?”
姜沁從他懷裡擡起頭,聽出了話外音。
“早上你們走了以後,吳柏光來找我了,讓你幫忙。”
姜沁眨眨眼,“真的呀?”
“嗯。他還說年前和部隊打了報告調崗,要換到一個稍微輕鬆些的崗位,至少能顧得上家。”
姜沁微微有些吃驚,“我還以爲他對吳丹沒意思呢,原來連調崗報告都打好了。”
“是啊。”
付紹鐸點頭。
姜沁忽地撲哧一聲笑了,“這人會不會把結婚報告也打好了,只要吳丹一同意,立馬交上去。”
付紹鐸也笑了,“不排除這種可能。”
姜沁嘖嘖,“早上我看吳柏光沒啥反應,還主動要幫着查那個人的底細,以爲他對吳丹沒意思呢,原來還是着急了。行吧,這事我會給牽線的,至於能不能成,這個就得看他自己表現了。”
停頓了下,姜沁對付紹鐸說:“我剛給你說今天相親的事,一定要嚴格保密,尤其對吳柏光。”
“嗯,明白。”
“吳丹一個女人家,可不能讓人把她看輕了。”
付紹鐸笑道:“你放心把,吳柏光不是那樣的人。”
“這誰知道,原來我剛到東安農場的時候,還覺得羅保民對吳丹特別好呢,兩個人恩愛的跟什麼似的,誰能想到羅保民會變成那個樣子。”
提起羅保民,付紹鐸沉默了。
姜沁又說:“不過羅保民也是個極端例子,他是被家裡給影響了,也是性格太優柔寡斷,早晚有他後悔的一天。不提他了,等晚上我就跟吳丹提一下,你讓吳柏光多住兩天,兩人也得多接觸,多培養一下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