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好。”
姜沁本來是兩手抱着盆,這會兒把盆換到一隻手上,騰出另一隻手來跟對方握手。
紅星農場的女同志受寵若驚,趕忙伸手握了上來。
“真沒想到會遇到你,我運氣太好了!”
女同志臉上的笑掩都掩不住。
見姜沁抱着盆,似乎要回房間去,她不敢再打擾,又說了兩句就走了。
臨走前祝姜沁明天考試取得好成績,姜沁也微笑着祝福她。
姜沁回了房間,把臉盆給了付紹鐸,換他去洗澡。
見她笑眯眯一副很高興的樣子,付紹鐸不由也跟着笑了。
“遇到啥事了,怎麼這麼高興?”
姜沁笑笑,“碰到了一個紅星農場的女同志看,認出我來了,說特別喜歡我的演出。我和她說了幾句,聊得挺開心。”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很奇妙。
就像讓她體驗了一把明星見粉絲的心情。
付紹鐸揉了揉她的頭,“我媳婦這麼好,難怪誰都喜歡。”
等付紹鐸去洗澡的功夫,姜沁把行李袋裡的複習筆記拿了出來。
這本複習筆記是他們兩個學了這麼久提煉出來的精華。
明天就要考試,再看書效率太低,他們兩個便沒帶其他書,只帶了這本筆記。
可以說只要把這本筆記吃透,高中數理化語政就都沒問題。
這是十年後恢復高考的第一次考試,沒有去年的考試題可以參考,考生們能拿到手裡最早的也是十年前的考卷。
也沒有發考試大綱,大家完全不知道會考什麼內容。
就在這種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姜沁會對她和付紹鐸兩個人非常有信心。
畢竟她是見過1977年高考試題的,那個時候在網站上匆匆一瞥,印象中題目都十分簡單。
把整個高中知識吃透,坐起高考卷子來應該很很輕鬆。
但有句話怎麼說,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
不管再怎麼有信心,該學也是要學的。
等付紹鐸回來,兩個人拿着筆記本複習了很久。
直到天色暗下來,該去吃晚飯了,他們才把筆記本放下,套上外套去一樓的食堂。
這會兒正是晚飯時間,食堂裡聚集了許多人,一眼看到跟自己打招呼的紅星農場的女職工也在。
她和幾個人坐在一起,看樣子都是一個農場的職工,一塊過來參加高考的。
視線無意間瞥到角落裡,姜沁再次看到了邵偉的身影,這次絕對沒看錯,就是他。
付紹鐸注意到了姜沁的視線,也看到了坐在那邊的邵偉。
他眉頭緊緊皺起,正想說什麼時,有人高聲喊他們。
“付隊長,姜同志,上這邊來坐。”
喊他們的正是小胡,他和另兩個小夥子先一步來了食堂吃飯,這會兒正坐在一張桌子旁,朝付紹鐸和姜沁招手。
姜沁拽了拽付紹鐸的袖子,“走吧,咱們過去和小胡他們一起吃飯。”
“好。”
付紹鐸不動聲色地往邵偉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往小胡他們那邊走。
他們走到桌子旁,小胡和另一個小夥子搬來兩張椅子,讓他們坐。
小胡壓低聲音道:“你們看見邵偉了吧?我們剛纔一進來,就看到他了。晦氣,怎麼和咱們住了同一間招待所。”
旁邊有個小夥子道:“提他幹什麼,咱們還不如討論下明天能出什麼考試題。”
“對對,”小胡忙點頭,然後視線轉向付紹鐸和姜沁,“付隊長、姜同志,你們說明天能考什麼題呀?我們討論半天都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啥都不知道去考試也太虧了。”
小胡說完抓抓頭髮。
另外兩人也應和地嘆口氣。
姜沁不由笑了,“你們不知道考啥題,別人也不知道呀,有啥可嘆氣的。”
三人一聽,還真是這個道理。
不過小胡瞅瞅姜沁成竹在胸的樣子,忍不住問:“姜同志,你有沒有猜到能出啥題,能不能告訴我們一點?這次高考真的太重要了,說是鯉魚跳龍門不爲過。”
姜沁想了想,給他們說了幾個大題的題目和答案。
這幾個大題是她當初在往上看1977年考題時,無意間記下來的。
當時她只是好奇,想看看那個時候的大題是啥樣的,這才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
可惜前面的小題沒留意,不然還用的着學這麼久麼。
雖然這次考題簡單,但很多內容和後世還是不一樣的。
比方語文和政治,那是全盤顛覆。
數理化也是不大一樣的。
姜沁當然沒把原題直接告訴他們,而是變了個形。
免得惹他們懷疑啥。
現在這種情況,完全可以解釋是自己押題壓得準。
反正只是原理一樣,又不是原題。
差的遠着呢。
那三個年輕人聽完姜沁出的題,好半天陷入沉思中。
顯然並不知道答案。
等姜沁告訴他們答案後,三人登時恍然大悟,並趕忙記了下來。
小胡記完後,激動地脫口而出:“姜同志,要是這些題真的出了,我一定請你吃飯!”
他話音落下,姜沁似笑非笑地看了旁邊付紹鐸一眼,“你的先問問付隊長同不同意。”
小胡立馬發覺了自己的不妥,趕緊道:“我請付隊長吃飯,付隊長可以帶家屬 。”
沒想到他這麼上道,姜沁忍不住樂了。
連一貫在下屬面前嚴肅的付紹鐸,都跟着笑了。
一頓飯五個人吃的其樂融融,不時傳來歡笑聲。
沒人再注意到坐在角落裡的邵偉,他們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這天晚上,姜沁和付紹鐸早早就躺下了。
明天要考試,今天早睡好養足精神。
等到熄了燈,兩人都躺下後,付紹鐸忽地靠過來,摟住姜沁。
“明天好好考。”
他低醇的聲音落在姜沁脖頸後。
“你也是,好好考。”
姜沁握住他摟在胸前的手,柔聲道。
片刻後,付紹鐸忽地又說了一句,“你今天給他們押的題,有幾分把握?”
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姜沁遲疑了下,才說:“那是我臨時想的,哪有什麼把握。”
說完,姜沁不由心虛。
她只想着幫小胡他們一把,忘了她老公有多敏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