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外婆還沒有甦醒過來。
“我第一次見到你外婆的時候,她懷裡抱着個出生才幾個月大的小嬰兒。”姚振江坐在門墩上一邊抽着旱菸一邊說道,“孩子瘦瘦巴巴的一直哭,她也跟着哭。”
姚振江是孤兒,吃百家飯長大的。
要是沒有當年的好心人接濟他,他也早就餓死了。
於是好心的將姚外婆叫到家裡,用小砂鍋熬的小米糊糊將姚如梅養活大的。
那個時候姚如梅不姓姚,是後來姚外婆嫁給他的時候纔跟着他姓的姚。
姚外婆年輕的時候傷過身子,據說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所以兩個人一直都沒有孩子。
年輕的時候,姚振江還曾經好奇過姚外婆以前的事情,可每次問她的時候,她都不說,然後晚上就開始做噩夢。
每次的噩夢都是來來回回的幾句話。
什麼不要,不要過來!
什麼快跑,小姐快跑!
別過來!
然後就滿頭大汗的從噩夢中醒來,再醒來之後就默默的不說話,神情又好像恢復到了纔剛見她第一面的時候。
瀕臨崩潰的樣子,讓人心疼的不行。
等到後來,兩個人一起日子久了,他也就不問了。
從前的事情又能怎麼樣呢?
把現在眼前的日子過好就成了。
他已經擁有了她這個人了,從前的事情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至於孩子,他是個孤兒,從前就沒想過自己竟然還能娶到媳婦,現在嘛,還能有個這麼乖巧的女兒,已經很滿足了。
人得知足。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細雨聲中,屋內的幾個人就這麼停着姚振江絮絮叨叨的講着他和姚外婆當年的事情。
“她從前很愛哭的。”姚振江敲了敲自己的旱菸杆笑着說道,“遇到點什麼事情就想哭,真不知道她是怎麼一個人把孩子帶那麼大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幾乎都已經快要忘記她哭的樣子了。
現在,他倒是希望她能對着他哭,然後他會好好的哄哄她,用盡一生的能力哄着她。
只求她醒過來。
付靜不知道什麼時候,聽着聽着已經聽哭了,旁邊的田文柏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天空。
什麼時候,他怎麼也變得這麼多愁善感起來了。
默默的掏出手帕遞給一旁哭的稀里嘩啦的付靜。
搞文藝的都這麼容易感動。
絕對不會承認,他自己其實有種衝動,想要抱着她一起痛哭。
顧泠泠和姚靜鬆一左一右坐在姚振江的旁邊,顧泠泠握着姚振江的手。
她的外公和外婆可真想愛啊。
姚靜鬆彆扭的將頭扭到一旁,悄悄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淚。
奇怪,最近怎麼變的一點都不堅強了。
竟然丟臉的抱着顧泠泠哭,現在怎麼又想哭了。
“怎麼帶大的,就是那樣帶大的唄。”忽然,房間裡傳出來一道聲音,“你這個糟老頭子,都一大把年紀了,還不害羞說這些有的沒的。”
“怎麼?沒有看到我哭,你是不是心裡不舒坦了?”
姚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