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曉剛剛回到家,就看見周天祥在自己家門口等着。
“曉曉,你終於回來了,快跟我走!”周天祥顧不得跟劉慧蘭和趙德剛解釋,只是簡單的打了聲招呼。
“怎麼了?”趙曉曉有些納悶。“這麼着急忙慌的叫我。”
“出事了。範家老太太不讓說,反正你得趕緊拿上急救箱,跟我走一趟。”周天祥三言兩語說了一下,對劉慧蘭說:“姨,實在是唐突了,可是那邊人命關天,老太太還不讓往外說,我也是沒別的辦法了,纔來找曉曉的。”
“啊?範老太太家……”劉慧蘭有些爲難,不過聽到人命關天,還是有些擔心:“那,就趕緊去吧。”
趙曉曉也不多耽擱,趕緊跟周天祥走。
“哎,三姐,我也跟你去。”趙曉燕簡直就是趙曉曉的跟屁蟲。沒等劉慧蘭同意,就趕緊跟了上去。
周天祥在路上走的飛快,趙曉曉也跟着,兩人一邊走,周天祥一邊給趙曉曉說了說範家的情況。
原來範家老太太有兩個兒子,而丈夫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範家兩個兒子雖然是一母所生,卻是性格迥異。
大兒子二十五歲,還沒結婚,整天遊手好閒,是個附近有名的混子。不過人倒是挺義氣,這次就是爲了去給自己的哥們弟兄報仇,非要出門,卻被自己的弟弟給攔在家裡了。
那小兒子今年剛十八歲,看起來蔫了吧唧的,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但是今天,攔着哥哥一心急,竟然把一把刀子紮在了自己親哥哥的身上。
“這種事,趕緊送醫院啊,或者送派出所。”趙曉曉說:“你這一直在門口等我,估計這會兒都得有好長時間了吧?失血過多死了怎麼辦?”
“啊?範家老太太不讓去派出所,也不讓去醫院,說是怕丟人。”周天祥說話的功夫,幾個人也趕到了範老太太的家。
範老太太家住在一個很亂的四合院裡面,離周天祥家不遠,範老太太的大兒子經常不在家,平時周天祥見老太太可憐,便經常接濟她,今天正是初二,去老太太家串門,正趕上這檔子事。
“天祥啊,不是跟你說不要找人的嘛,就讓這個混蛋在炕上死了算了。”範老太太一看是周天祥帶着趙曉曉來了,趕緊把門關的死死的,生怕有人進來。
“大媽,大哥這情況可不能瞎鬧。先讓曉曉看看大哥吧。”周天祥帶趙曉曉來到另一間屋子的炕上。
“這個該挨千刀的,死了也活該。親弟弟撒謊人不犯法吧,就算是犯法,他死了,就把我這個老婆子抓去頂罪,反正我也活這麼大歲數了,在他眼裡也是老不死的了。”老太太一手住着柺棍,一手扶着炕沿,要跟着去另一間屋子。
“天祥哥,還是別讓老太太進來了。”趙曉曉說,“老太太進來只會讓我分心。對了,他家二兒子呢?”
“我老小看紮了他哥哥,害怕的躲出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呢。”老太太說。
趙曉曉看到炕上躺着的男人,聞到了好大一股血腥味。那刀子正扎到了男人左腿的大腿根處,刀子已經拔出來了,衣服上都是乾涸的血跡。
男人在炕上躺着,一言不發,這時候已經是面色蒼白,雙脣緊閉,再一探他的鼻息,已經是十分微弱了。
“醒醒,醒醒。”趙曉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範老大,範老大!”
“嗯……”範老大喉嚨裡發出了一點聲音,好像是在迴應趙曉曉。
“別救他,讓他死了,我去替老二蹲大獄去……”老太太拿着柺杖綽地,臉上的皺紋都擠到了一起,看起來十分痛苦。
“大媽,咱們還是先去那屋帶着吧,別在這兒了。”周天祥扶着老太太往另一個屋走。
“唉……造孽啊……”老太太嘴裡唸叨着,在周天祥的攙扶下,往回走。
趙曉曉見男人還能發出聲音,趕緊對他說了幾句鼓勵的話。
“曉燕,去找把剪子來,把他的衣服剪開,我要看傷口。”趙曉曉吩咐道。
趙曉燕雖然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但是她遇到這種情況,還算是冷靜的。
“姐,給。”趙曉曉從針線籮筐裡找到了一把剪刀,遞給趙曉曉。
“你去跟天祥哥說,讓他把範家老二給找回來。哥哥被他紮成這樣了,他還不在這兒守着,就算是生氣,也得等把他哥哥救過來再生氣!”趙曉曉說。
她支開趙曉燕,一來是想讓周天祥去找範家老二,二來是想讓趙曉燕別看到自己剪男人褲子的場景。
畢竟趙曉燕還是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子,看到這種情況不太好。
“哦,好。”關鍵時刻,趙曉燕非常懂事。趙曉曉深深覺得,趙曉燕是一個學醫的好材料。
趙曉曉三下五除二剪開了男人的褲子,查看了傷口後,心頭一跳。
這刀子扎的可不淺啊。
她在急診科經常遇到這種事,大腿被刀子捅傷後,很容易陰氣肌肉,血管,神經的損傷,需要立即止血包紮,然後送醫院去擴創探查。手術後還要做一定的抗炎治療以來預防感染,同時還要注射傷風抗毒素。
可是……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允許這樣做啊。
趙曉曉找到笤帚疙瘩,塞到男人的嘴裡,命令道:“咬着它,我要給你清理傷口,沒有麻醉效果,會很疼的。”
她說完,從包裡拿出一瓶生理鹽水和紗布,給他做傷口沖洗。
但是她能做的也只有表面,這種擴創探查,也只有現代儀器才能做到,這個年代的醫院根本不具有這樣的條件。
“啊!”躺在炕上的男人痛的齜牙咧嘴,幸虧趙曉曉給他塞了個笤帚疙瘩,不然的話,恐怕這時候他會疼的把自己舌頭咬下來。
“造孽啊,造孽啊……”那屋的老太太哭喊着,趙曉燕只能坐在一旁看着老太太,輕聲安慰。
而周天祥已經出門去找範家老二了。
“忍一忍,忍一忍就過去了!”趙曉曉頭上也沁出了汗珠,這種沖洗是很艱難的,刀口又深,位置又特殊,再加上他很疼,兩條腿一直亂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