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泡菜都泡好了,卻一直沒有人來取,婁燕妮琢磨了一天,決定去鎮上問問情況。
她泡了老多,眼看都泡熟能吃了,再泡就要壞了,要是他們不來拉走,她就趕緊撈出來送人,定個時間再泡下一批,省得浪費了,這些雖然都是老秋菜,但也是菜不是。
婁燕妮先去供銷社買了家裡要用的火柴和鹽,才揹着挎包往公社去,徵兵報名就是在公社,應該能打聽得到解放軍在哪兒吧。
左衛國雖然報名參了軍,但公社地工作還沒有丟下手,他爹的意思是等那邊名單出來,確定了要去當兵了,再把手頭的工作交接出去,省得到時候兩頭空。
他拿着文件從辦公室出來,本來是要去交給主任簽字的,結果在樓梯窗口看到婁燕妮在門口傳達室站着,臉上一喜,哪裡還記得文件的事兒,立馬大步走了過去。
他正愁着沒機會去找她,沒想到她就出現在了這眼前。
什麼是緣分,這就是緣分!
“謝謝你啊大爺,那我去辦公室裡問問。”婁燕妮衝門衛大爺道謝,準備去大爺指的辦公室去問問。
“你要問什麼?可以問我。”左衛國站到婁燕妮身側,目光幾乎膠着在她的身上,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語氣有多溫柔,眼裡的寵溺更是化不開。
“左幹事……”婁燕妮嚇了一大跳,趕緊站直了身體。
邢小娟和左衛國這兩個人,他們的行爲和話語都讓人覺得不適,而左衛國更甚,讓婁燕妮覺得極不自在,下意識就不想和他多打交道,她皺了皺眉頭,看了眼左衛國手裡的文件,尷尬地笑笑,“沒什麼,左幹事你趕緊去忙吧,我自己找人去問就行。”
“沒關係,有什麼事你都可以問我,爲人民服務。”左衛國心底一痛,他就這麼不讓她信任嗎?
門衛大爺聽着聲出來,立馬就道婁燕妮不用上辦公室找人了,這位就是辦公室負責人,徵兵的人事左衛國最清楚情況,問他準沒錯。
“……”婁燕妮有些尷尬,想了想還是把來意給說了。
“他們就住在公社招待所裡,你找他們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聽到婁燕妮要找別的男人,左衛國心裡警笛長鳴。
婁燕妮拿不準他們這樣換東西的事能不能說,想了想還是沒說,怕給人帶來不好的影響,只說是婁靖平當兵的事情,還有些地方不太清楚,想找人問明白。
她這藉口實在有些撇腳,但因爲上輩子婁燕妮在左衛國這兒的信譽極好,他沒有多想就相信了她。
既然問到了地方,婁燕妮就沒打算再跟左衛國多呆,匆匆找了藉口就想離開。
“燕妮,先別走,我還有話對你說。”左衛國下意識地去拉她的手。
婁燕妮心裡一毛,飛快地把人給甩開,退到一邊,拉開兩人的距離,怒目圓瞪地看左衛國,眼神裡滿是防備。
看到她的動作,左衛國突然笑起來,並不因爲被甩開而心裡不適,他知道婁燕妮性格保守,這會只覺得她的反應極其可愛。
但想到他即將要說的事,左衛國的心情就有些好不起來,他要怎麼說,才能讓婁燕妮相信,他們曾是夫妻,要怎麼解釋,才能讓婁燕妮相信,他和邢小娟結婚,只是緩兵之計。
公社大院裡表悄悄的,只有辦公樓那邊有人影走動,婁燕妮有些着急,左衛國也不說話,也不知道他拉住她,到底是想要說些什麼。
“燕妮……”左衛國醞釀了一下情緒。
婁燕妮面色微變,混身都要起雞皮疙瘩,趕緊擺手,“左幹事,麻煩你改下稱呼。”
“你知道,我和邢小娟要結婚了。”左衛國閉了閉眼,直接忽略讓婁燕妮介意的稱呼,婁燕妮點點頭,全生產隊都知道了,左衛國繼續說,“我們只辦酒,不領證,我也不會動她。”
婁燕妮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似的,心裡忍不住想要罵娘,左衛國跟她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因爲她替他保守了那個秘密,所以才向她大倒苦水?可是她一點也不想知道他的這種事情。
她眼裡明顯的拒絕,左衛國自然看得到,心頭頓時滿是苦澀,一時有些猶豫,他會不會太操之過急。
眼看着辦公樓那邊有人走來,邢小娟平時又盯他盯得緊,這樣能跟婁燕妮面對面說話的機會極難,他再顧不得什麼,“燕妮,你這幾年,一定不要結婚,知道嗎?”
等我,等我回來娶你,這輩子我保證對你一心一意,心裡完完全全只有一個人。
婁燕妮傻眼,不明白左衛國怎麼跟她說這樣的話,她結不結婚,關他什麼事兒,他會不會管得太寬了點兒。
她覺得這個左衛國跟邢小娟一樣,兩個人都有些怪怪的,尤其是左衛國,他看她的目光,總覺得有許多苦衷說不出口似的,可分明他們之前只是陌生人才對。
“韓連長!”看到韓凜走過來,婁燕妮心底一安,不管韓凜多嚴肅,至少他站在身邊就很有安全感。
韓凜出辦公樓出來時就看到了婁燕妮,聽到她喊他,聲音還有些急切,三兩步就走到了近前。目光掃過左衛國,韓凜直接到到兩人中間,低頭看向婁燕妮,“怎麼回事?”
左衛國也在打量韓凜,眉頭皺得死緊,韓凜迴護婁燕妮的動作讓他不悅極了。
而婁燕妮對韓凜明顯要更親近,左衛國皺眉,“韓連長,麻煩你注意影響,你不當的行爲,會對婁燕妮同志造成極不好的影響。”
“不當的行爲?”韓凜看向左衛國,婁燕妮也看向左衛國,兩人表情都有些莫名。
左衛國站直身體回視過去,並衝婁燕妮招手,一副十分熟稔親近的樣子,“是,韓連長身長軍人,更要以身作責,燕妮,過來。”
婁燕妮沒動,比起左衛國,她更信任韓凜。
而且左衛國之前的話對她造成的驚嚇還在,她哪裡敢站到左衛國身邊去。
韓凜眼裡帶上淡淡的笑意,看向左衛國時又重新恢復嚴肅的神情,“還請左幹事解釋一下,什麼叫做不當行爲?站在這裡說話就是不當行爲?”
婁燕妮的反應,已經讓左衛國臉上無光,有種被背叛的感覺一點點涌上心頭,既後悔自己太沖動,也後悔不該就站在這裡說話,早把婁燕妮帶到辦公室就沒這事兒了。
而韓凜的問題,他更是沒有辦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