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靴子爲何如此沉重?”還是有人不服,繼續追問。
“裡面有鋼板而已,不信的話你可以切開看看。”李察面色坦然。
規則是不能使用任何魔法裝備,他也確實沒用。這雙加裝鋼板的靴子,只是配合自身能力罷了,和犯規壓根沾不上邊,所以領主大人問心無愧。
之所以口胡兩句,只是出於掩飾自身能力的想法,無可指責。
——至於會不會把人帶進陰溝裡,一輩子爬不出來,那是另一回事,不在討論範圍內。
“這也行?”傑拉爾德滿臉失魂落魄。
“想學嗎,兩百金幣不二價,包教不包會。”李察擠了擠眼。
“看來已經沒有爭議了,第二場,勝利依然屬於龐貝。”貝魯尼說到,“龐貝還有三位決鬥選手,聖荷西只剩下最後一位,看來結果很快就要分明瞭。”
“還有必要打嗎?或者你們還能找出第三位龍騎士?”領主大人
這只是調侃罷了——原定只有阿貝爾親王一位龍騎的使節團裡,會出現傑拉爾德這個備份,都已經是燒高香、狗屎運、祖墳冒青煙,哪還能指望一而再、再而三?
龍騎畢竟又不是大白菜,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迎接他的是一片長久的沉默。
第三位決鬥選手叫阿莫斯,作爲聖荷西皇家近侍“天鵝衛士”的一員,也是使節團裡的頂尖好手。
但他和任何一位龍騎的差距都大到沒邊,又怎麼可能贏那個連挫兩位龍騎的怪物。
聖荷西的使節之間不乏聰明人,怎麼會不知道此時此刻贏面已經微乎其微,但要他們主動認輸卻也同樣是種難堪的屈辱。
阿莫斯主動站了出來。
他身材欣長,身穿淡藍色鎧甲,面孔隱藏在頭盔下看不分明,胸甲上描繪着一隻展翅欲飛的白鳥,“天鵝衛士,阿莫斯,請指教。”
“你贏不了我的。”
一般人說這種話,就是自大成狂的代名詞,應該被狠狠譴責一番。
但人的名樹的影,從高山堡領主嘴裡出來,尤其還有兩位龍騎作爲新鮮背景板,已經不會再有人覺得存在任何不妥。
因爲這就是所有人潛意識裡都認可的事實。
“我知道。”阿莫斯眼神如同湖水般平靜,這種平靜下,隱藏着非同小可的堅毅,“但天鵝衛士,只有戰死者,從無人投降。”
“高山堡領主,李察。”不論水平如何,對於這種真正的硬骨頭,領主大人總懷有三分欣賞,“只要你能抗住一拳,我就認輸。”
“開始!”
兩腿爆發出的強勁力量,瞬間把花崗岩地面踩出一圈龜裂。李察整個人已經拉出殘影,像是一座山峰迎面倒下,光是迎面的風壓就幾乎讓拉莫斯窒息。
一人出拳,一人交叉雙臂試圖格擋。
完全是單方面碾壓!
這一拳打折了交叉格擋的雙臂,承受巨力的兩條胳膊不受控制撞在胸膛上,也許又砸斷了幾根肋骨。推動着整個人像失控的風箏一樣,朝後翻滾不休,直到十幾碼外才堪堪停下!
四周頓時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這種純粹力量帶來的視覺衝擊力也未免太震撼。
“結束了。”李察聳聳肩,“牧師,救人。”
這一拳他已經有留手,但似乎不夠。
“還……沒有……”
李察猛地回頭,看着那個正在晃晃悠悠站起來的人,“值得嗎?你沒有丁點機會,一個好戰士應該知道進退。”
“天鵝衛士,從無人投降!”拉莫斯一寸一寸直起脊骨,頭盔也不知滾到哪去了,臉上全是血跡,“我還有腿法,還沒輸。”
“挺有種。”李察忽然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我說過只要能抗住一拳,就算你贏。”
自從阿貝爾戰敗後,龐貝使節團已經提前陷入一片歡樂的海洋。
他們暢飲美酒,互相舉杯。巨大的收穫讓平時無論多麼沉穩的人,也忍不住展顏歡笑。
最後一場決鬥簡直連看的必要也沒有,勝利已經穩穩到手,壓根不可能存在意外。
然後李察回來了。
“讓我們爲連取三場勝利的英雄歡呼!”一個酒杯被不由分說塞到領主大人手裡,一張張或生或熟的面孔簇擁過來,都掛着笑容。
“我認輸了,趕緊派下一個人。”李察端起酒杯,一口抽乾。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難道聖荷西的第三個決鬥選手也是高手?”
這個最直接的想法讓他們感覺很恐怖,聖荷西人爲什麼要給使節團配備這麼豪華的武力,到底想幹什麼?
“沒有,現在派個掃地的上去,都能把他放倒。”領主大人聳聳肩,非常隨意。
施密特親王的心還沒放鬆多會,又被揪緊起來:“這是爲什麼啊?”
“看他是個好漢,送一分而已。”
對於這個無厘頭到極點的理由,施密特親王和保羅主教只能面面相覷。
保羅主教嘆了口氣,“無可救藥的個人英雄主義浪漫啊。”
…………
“後來呢。”一個半月後的高山堡,巴克蘭邊嗑瓜子邊關切地問道。
“後來當然是贏了唄,你不會真以爲那個阿莫斯能爆種翻盤吧。”李察翻了個白眼,“他那個傷就算用神術一時半會也癒合不了,我們這邊可還有獅鷲騎士呢。”
“哦哦,那倒也是。”
“行了行了,我知道老頭你又要說我。”李察一看巴克蘭陷入沉思就頭疼,趕緊趁他開始嘮叨之前先自己說道:“我明白最理智的做法肯定是乾脆利落擊倒對手,穩穩拿下勝利,省得造出什麼幺蛾子來。”
“不過呢,當時贏得有點膨脹,就隨性了一把。”領主大人兩手一癱。
“不,我真得說,這種做法其實挺聰明的。”老白虎邊琢磨邊慢慢說道:“越是這種隨性並且個人色彩強烈的做法,傳播起來越爲人津津樂道,肯定會給你帶來更多名望。”
“嗨,我哪想過那麼多。”領主大人被一誇倒有點不好意思,“我就是看他順眼,覺得反正已經必勝無疑,給他一分好交差。”
“行,你現在有點英雄味。”